付寒知道,當老者不想讓你離開議會大廳時,哪怕是鬆開手中的光球,也沒什麼作用。
既然他都現身了,顯然是有話要說,於是付寒只好等著老者現身後行禮道:「首席大人。」
老者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他輕嘆一聲道:「你是第八席,來得晚……對太陽議會的歷史不太了解吧?」
付寒也不知道老者所謂的「歷史」,指的是不是美人和商人的事。他搖搖頭道:「確實不太了解。」
「那我就說一些……」
接著,老者便開始講述極其久遠的太陽議會歷史。
老者的第一句話,就讓付寒非常意外,他說:「太陽議會,在泰坦時代才是最強大的。」
在付寒淺薄的古代歷史認知中,泰坦在末障來臨之前是啟星地的主人。後來付寒才知道,末障是會反覆出現的。付寒就以為,泰坦的時代早於第一次末障的降臨。而按照老者的說法,泰坦族居然也經歷過末障!
泰坦族會選出最強大的九名族人成為植木人。然後他們會相互締結盟約,把靈魂連接在一起,分享思維、能力、及一切源自於靈魂的力量。
他們以最合理的布局種下神木,使神木的光枝獲得最大限度的延伸。他們合理的分配有限的資源、管理物種,使所有的物種都儘可能的存活下來。
而且,泰坦時代的末障,並沒有現在的這麼嚴重。它持續的周期短,而間隔長。所以,大多數物種都能熬過漫長的夜,等來真正的曙光。
當泰坦族發現末障的間隔正在變短,持續周期也在變得更長時。他們也意識到,不徹底的解決末障這個問題。那麼啟星地可能會陷入永恆的末障之中,到那個時候神木也不見得能夠護得一隅之地,大家最終的結局都是滅亡。
雖然,滅亡幾乎是必然的,但泰坦族人想把這個時間無限期的往後推。於是,他們開始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
之後……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泰坦族不再派出九個佼佼者擔任植木人。而是要求其它智慧種族遴選自己的王,來擔任植木人這一職位。
「議會」這個名字,就是在那時才被確定下來的。是各個智慧種族討論生死存亡的重要場所啊。
在啟星地,擁有高等智慧的物種很多。比如,妖精、星靈、龍族等等……這只是付寒知曉的。還有很多付寒不知道的,現在已經徹底消亡於啟星地。
而他們消失的原因跟植木人有很大的關係。
因不可知的原因,泰坦族逐漸減少自己在議會上的席位,只留下了首席這一位置以主持議會。而且,這位首席也是逐漸的,不在支配會議的決議,任何事情都讓大家投票決定。
直到某一天,這位泰坦首席與泰坦族人一夜之間都徹底的消失無蹤。大家一覺醒來,發現所有的泰坦族人都不見了!甚至於太陽議會的首席位置,都變成了由次席遞補!
至此,輝煌的泰坦時代戛然而止,到今天也沒人知道泰坦族消失的原因。
泰坦消失之後,啟星地的主心骨可就沒了。各大智慧種族的心一下子也就野了起來。
首當其衝受害的,是遞補的首席,「耳夫族」的王者。她遭到了暗殺!
耳夫族是天生聰慧、靈巧的長生種族,擅長詩歌,性格溫和、友善。但脾氣好的人發起火來才可怕,深受族人愛戴的耳夫王被暗殺,使整個耳夫族震怒!他們立刻對「暗裔族」發動了戰爭!
有人可能會問,怎麼就直接動手了?
因為不用查,暗裔是魔血泰坦的親族,行事本就陰暗狡詐。關鍵是,暗裔之王是原本的第三席,首席不見了,次席遞補。那除掉次席,暗裔不就成首席了?
……耳夫族對暗裔族動手,第四席的「山人」也急忙的加入進去。第五席的人類,為防止第六席對自己出手,決定先下手為強!戰爭如同鏈式反應一樣,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啟星地的智慧種族打成一團……
然而,戰爭還沒分出勝負,末障卻降臨了!打的最激烈的耳夫和暗裔,在這次末障後徹底的消亡於啟星地。
沒人會把他們當做前車之鑑,大家都只覺得是他們打慢了,打的不夠狠,打的太拖泥帶水。如果,早點結束戰爭,就不會出現這種沒挨過末障的情況。所以,末障一結束,戰爭幾乎又立刻開始。
如此,太陽議會的與會物種越來越少,有的沒有熬過末障,也有的因為戰爭而消亡。
顯然,苟到最後的就是人族了。人族是如何成為最後贏家的,老者沒有展開細說。
總體而言,人族在各個智慧種族中,不算強……好在也不算弱。最重要的是運氣好,也豁得出面子……足夠的苟且。
發展到最後,太陽議會都變成隱秘組織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暗中進行,世人甚至不知道太陽議會的存在,植木人也互相都不認識……
聽到這裡,付寒有些明白老者的用意了。他是想告訴付寒,他不希望植木人之間的爭鬥擴散開,那對誰都沒有好處。
但付寒仍然不認可老者的做法,畢竟如果沒有商人這樣的傢伙在,大家或許可以像泰坦族那樣協作啊。
而老者似乎也明白付寒的心思,他繼續講述過去的太陽議會……
老者說,現在的末障已經到了周期極不穩定的狀態了。上一次末障和上上次末障之間,只間隔了300年。
要知道,擁有權能級能力的人,可是不多見的。所以,當時神木及其眷者,根本沒能從人類中找出足夠的權能者來擔任植木人。
聽到這裡,也算是證實了付寒之前的猜測。擁有權能的人,才有可能成為植木人……除非時間不夠?
「如果你是神木,這個時候你會怎麼辦?」
付寒愣了一下說道:「那……找點強者來湊數?」
老者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但你知道後果嗎?」
付寒搖頭……
老者道:「很慘,因為植木人也是會死的。」
人類的星等看似沒有上限,但其實不然。人類只是個體差異比較大!
絕大多數人類的星等,會一輩子的停留在「零等」。大多數御獸師的星等,也不會超過五等……哪怕超過了五等成為傳奇之後,想要在進一步也是鳳毛麟角。所以,人的上限是極難預料的,美其名曰「無限可能」。
然而,如果不能到達極限的九等星輝,那麼人的靈魂會很難存續120年以上。面對動輒300年的末障,這顯然有些不夠用。
上次末障時的太陽議會,只有前四席是權能者,其餘五席都是神木臨時找來湊數的,他們的壽命不夠長,根本無法帶領自己神木下的人熬到最後。
況且,本來應該有更多的權能,以互相協助共渡難關的。可結果只有四項權能……碰上嚴苛的情況,那可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最終的結果是,當時北方諸大陸的人口凋零殆盡,只有頑強的星獸們撐了下來。而南大陸的情況稍好,但是人口凋零到了原先的20%!且文明程度也嚴重倒退!
把神木種下,只不過是給末障下的人類帶來了一絲生機,需要面對的挑戰還多著呢……要知道,已經有許多智慧種族在末障里消亡了!人類不過是運氣較好才苟下來的獨苗而已!
可以確定的是,權能者的上限都極高,是真正的無限可能者!所以,找到足夠多的權能者,讓他們參加太陽議會,或是成為植木人的助手。是非常有利於人類文明延續下去的!
說到這裡,老者嘆息一聲道:「可惜,權能者最充裕的時代,末障沒有降臨。而等他們紛紛凋敝,末障卻越來越近。」
末障越來越近了,老者不希望植木人再有損失,道理上當然說得通。
但付寒心裡依然覺得這樣不對!商人這樣的傢伙,能成為帶領普通人挨過末障的領袖?鬼都不信!他還吞掉了美人的權能,讓人類的希望又減少一份!真當該死啊!
這時付寒忍不住問道:「那您覺得,商人能成為稱職的植木人嗎?」
老者難得的笑了一聲,然後道:「植木人也是會死的……」
付寒愣了一下不明其意。
而老者又繼續說道:「外鄉人,你不要太高看我了。我都這麼老了,我甚至不是權能者。我只是前任首席大人的僕人,如不是在他的幫助下,邁入了那道門檻,我早已歸於塵土。我在這裡,就好比是幫已故的主人掃掃舊宅的灰塵而已。」
聞言,付寒驚了,老者快要死了!
難怪他啥事都不關心的樣子!付寒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要死了,那估計會都懶得來開。管你什麼末障,我都要死了,我還管這個?
而老者的後半句話,更是驚掉了付寒的下巴:「若覺得我做的不妥當,以後你按自己的意思來處理就好。」
「啊!?」付寒愣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者笑道:「寡言者已經明確的拒絕了成為首席植木人。所以,我死之前,會讓你們投票決定誰來當首席。目前來看,你當選的概率很高啊……」
「靠!」這一瞬間,付寒忍不住爆出粗口:「別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