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大綠洲的氣味

  從某些角度來看,大綠洲的「門票錢」是值當的。

  出了徵稅處之後,便有露天的舞台和免費的樂舞表演。沙漠舞娘有漂亮的小麥色肌膚,和彈性驚人的腰肢,舞蹈技法頗為精湛。

  付寒駐足稍微觀看了一會,就有更多沒能上台的舞娘圍攏過來,她們努力的扭動腰肢,並想把手中的甘露美酒湊到付寒嘴邊。

  酒是椰棗釀的,盛酒器是銅鍍金的華美杯子,端杯子的舞娘戴著面紗,眼睛如同晨露一般剔透……熱情好客的沙漠舞娘,盛情招待遠方來的客人,場面多麼美好。

  付寒卻趕緊扭身,鑽出了舞娘的包圍,捂著兜帽落荒而逃!

  那些舞娘手腳放肆,在付寒的衣服里沒摸到錢袋,就開始往他的褲襠里掏!?這還得了?……幹啥嘛,付寒就想看看含在「門票」里的樂舞表演而已。

  其實,主要是她們這個局設的不好,付寒覺得應該改進一下。

  比如,應該先用幻陣引人去看歌舞表演,不上當的再引去買門票。要不然,剛剛被訛了一筆的人,自然是會生出許多警惕之心。

  另外,要麼別把酒杯往人鼻子下面湊,要麼讓舞娘們洗個澡。否則一吸氣,酒味混著各式各樣的奇怪味道鑽進鼻子裡,弄得人都清醒了一大截!

  當然,這其實是付寒這個外鄉人的偏見。那些舞娘當然是洗過澡的,而且是每天都洗,只不過……她們是用沙子洗的。她們甚至還有各自專用的,用於刮洗皮膚的瑪瑙石。大抵是付寒能見到的最乾淨的沙漠女子。

  而且她們身上的氣味是沙漠男人的最愛!在他們眼裡,那是體香、或者叫女人味,能讓他們血脈噴張!

  ……

  大綠洲其實不算大,橫豎就那麼兩三條街。付寒本想去湖邊和椰棗林里看看,可惜心理模糊在何初的幻陣里是不起作用的,所以付寒遭到了衛兵的阻攔。不過,付寒看見了湖畔的漂亮莊園,想來那位傳奇就居住在莊園裡。

  如果不能參觀傳奇的莊園,那麼一片平靜的湖和一片椰棗林子這種風景,也就在沙漠裡珍貴點,換個地方付寒都懶得多看一眼。所以衛兵不讓看,那就不看了。

  轉身,付寒又回鎮子裡溜達起來。

  說沙地巨蜥一年到頭都不用喝水,指的是那種把自己藏在沙子裡,一年到頭也不怎麼動的沙地巨蜥。那些馱著貨物,被商隊驅趕著爬了半個沙漠的沙地巨蜥,不僅得喝水,還得多吃點椰棗拌肉。

  人餓了渴了可以依靠意志力撐著點,但沙蜥要是渴了餓了,那不走就是不走了,除了鑽沙它什麼都不會幹。

  所以距離綠洲湖和椰林最近的街區,是供商隊飲馬的獸欄。

  沙地巨蜥這種星獸很是節省,在吃飽之前幾乎不排泄。可一旦吃飽,那場面就不堪描述了……所以大綠洲里最熱鬧的獸欄,也最是臭氣熏天。

  沙漠人也很節儉,獸欄的老闆會給沙蜥的排泄物稱重,並抵扣一部分的費用。然後,沙蜥的排泄物會被拉到椰棗林里埋起來當做肥料,一點都不浪費。

  穿過飲馬的獸欄,就是傭兵和商賈們享樂的地方。

  沙漠是喜怒無常的,同時抵達大綠洲的兩批人,在路上遇到的情況可能完全不同。其中那些劫後餘生的人,很容易產生衝動消費的情緒。畢竟,人最大的痛苦,就是人死了錢卻沒有花完。

  所以,儘管大綠洲的酒水、食物和女人都比別處昂貴。但那些不確定自己能否順利抵達匠山銘府的人,還是會在這裡把錢花乾淨。

  於是這裡的酒館裡,鶯歌燕舞的全天不休。酒館裡的場面,也相當奔放,讓付寒這個保守的小青年看的羞紅了臉。

  「這裡的人不興喝素酒嗎?」付寒心裡納悶著,不敢貿然走進那些光線朦朧的酒館。

  就在這時,付寒猛然發現,前面有幾個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一個背弓的壯漢、一個瘦高男子、還有一個侏儒,他們三人都扛著大袋子。還有一名窈窕女士和一個矮個女孩,逛著手跟在一旁。

  是那個義盜小團伙——吸血蟲!付寒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可以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在大綠洲的街上。

  其實,這就是大綠洲的另一個好處了。在何初的幻陣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在這裡,吸血蟲跟老狸就算迎面碰見,那頂多也就是激情對噴而已。但凡敢動手,那就是觸何初的霉頭了。

  看他們扛著的袋子,應該就是從營地里奪來的那些寶石。不過數量更多,看來他們還劫掠了別的地方。

  付寒還記得那個老侏儒說過,東西成色不好,只能賣給隱秘事務司。看他們這陣仗,難道就是要去隱秘事務司?

  想到這裡付寒來了興趣,偷偷的跟在了後面。說來也是憋屈,堂堂的隱秘主祭,居然不知道隱秘事務司的門往哪邊開。

  也沒不遠,幾人很快轉進了一家酒館裡。

  隔著老遠,付寒看了看那家酒館的門頭。酒館的名字叫《蒙面》,門口前的板子上也寫的清楚,任何人需得蒙面才可入內。看到這裡付寒就基本確定,是隱秘教派的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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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近兩步,付寒發現酒館古樸的木門樑上,有許多的刀斧痕跡,看似是激烈戰鬥後留下的創傷。但仔細看,就能從痕跡中找出一個隱秘教派的紋章。這就沒跑了,肯定是自己人。

  其實沙漠人是不歡迎繁星教派的。信眾沒關係隨意就行,但想把勢力發展到沙漠中的教派神官,就不受歡迎了。

  不過隱秘教派是個例外。說到底,天下哪有比啟星聯盟更敵視繁星教派的?但隱秘事務司在啟星聯盟都能混的風生水起。沙漠上一個小小的綠洲又怎能奈何的了他們?

  其實,隱秘教派更像是一門生意,而且是一門在沙漠上非常受歡迎的生意。

  雖然生產輝石兵器的匠山銘府近在咫尺,而走私啟星聯盟的軍火得遠走天邊。但兩者間的價格差距之大,讓啟星聯盟的淘汰槍械還是極有市場。

  以至於,酒館門樑上暗刻著隱秘紋章,大綠洲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無事發生。畢竟,這是能在啟星聯盟打通天地線的隱秘事務司,和主導消息流通、傳播隱秘信仰的隱秘教派又有些不同。

  付寒也來南大陸很久了,作為一個聯盟人,同時還是一名隱秘主祭。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隱秘事務司的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自己的主祭身份在這裡有多少用。

  他整理了一下外套,拿出一個黑色面罩帶上,然後推門走進了蒙面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