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運氣還算不錯,沒等多久,便聽見林間遠處傳來人聲。
在付寒的印象里,南陸的舊神眾都是些愚昧、沉悶,只知道閉著眼向舊神祈禱的詭異傢伙。所以聽見有人來的時候,他本能的緊張了一下。趕緊躲到樹背後,悄悄觀望,甚至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但遠處的聲音逐漸接近了之後,他發現事情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遠遠聽去,那是有車馬正沿路行來,車上的氣氛相當熱烈,有人在彈著琴唱歌。琴聲輕快、歌聲悠揚,還有人在歡笑著附和。鼓掌和笑鬧不斷,氣氛非常歡樂!
很快,車馬出現在付寒的視野里。拉著簡易馬車的星獸,是一種在聯盟比較少見的鱗馬。
鱗馬比普通馬更高大更健碩,而且身上布滿暗紅色的鱗片,姿態神駿。雖然負重能力不如覆甲地龍,但速度遠比地龍快。
在聯盟,鱗馬可是最昂貴的坐騎,經常出現在賽場和各種儀式性的場合。
也是相當高端的炫富手段,普通有錢的買限定跑車,而特別有錢的買異色鱗馬。
……
鱗馬是南大陸火山群地帶的特有星獸,在北邊確實少見,但在南大陸就談不上稀有了,是多見的坐騎星獸。
駕著馬車,彈琴唱歌的,是一個白鬍子的瘦老頭。
馬車上滿載的貨物被布蒙著,車上還坐著一個綠色頭髮的少年。馬車旁邊還有3個成年人跟著,兩男一女。
付寒著重看了一下他們的穿著……
實際上,他們的服裝跟聯盟人也沒多少區別。其中一個毛鬍子的壯碩男子,穿著迷彩服和高筒靴,看起來就像是聯盟那邊的傭兵團打扮。
看到這裡付寒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定,和之前預料的一樣,他身上的黑色防護服不算扎眼。
這樣付寒就不用擔心一進村莊後,會被當作異端追殺了。
看了個大概之後,付寒把身形藏到了大樹後面,打算等這隊人走了以後,自己再慢慢的去往村莊。
……這時,駕車的老人也是一曲唱罷,大家給予了熱烈的歡呼和掌聲。
綠頭髮的少年興奮的吼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但老頭放下圓琴道:「不來了……唱多了口渴,水不多了。」
少年人拿起大水囊晃了晃,然後遺憾道:「聽說貴族老爺們為了喝水方便,會契約水史萊姆,是不是真的啊?」
樹後偷聽的付寒眉頭一挑,心道:那不就是我嗎?
老頭道:「瞎扯……還有人說,貴族老爺種地的鋤頭是金的。也不想想,貴族老爺需要種地嗎?」
這時,毛鬍子的男人笑道:「我倒是見過藥師契約水史萊姆,製藥的時候用得上。」
老頭道:「對嘛……給貴族老爺幹活的人,才會契約水史萊姆。」
樹後的付寒撇撇嘴,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從老爺變成了工具人。
接著,付寒又聽著一行人聊起了別的話題,他們說說笑笑很快就從付寒旁邊路過。
正當付寒以為他們就要走遠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毛鬍子的大叔發問道:「樹後面的小哥,要與我們同行嗎?」
付寒微微一愣,雖然自己確實沒有藏的很用心……但對方會停下來詢問,是讓他沒有想到的。
不過,被發現了也就不用再躲了,付寒大方從樹後面行出。
這時毛鬍子大叔繼續道:「雖然林驛鎮已經很近了。但附近有鬃野豬出沒,還是很危險的。你如果去林驛鎮的話,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如果你是去晶珊林……那我勸你別去。」
好友善啊……
沒想到碰上的第一波南陸人,就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這時綠頭髮的少年,調侃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付點錢給我們……嗷!」
車上的老人無情的拍了少年的後腦勺一下。
付寒道:「我是想去林驛鎮的,但是我沒錢。」
毛鬍子大叔道:「他開玩笑的,你就跟著吧。」
「來吧來吧。」這時眾人紛紛附和。
這一刻付寒才發覺,原來碰上友善的人,真的會讓人心情大好。於是他不再猶豫,趕緊小跑著跟到了馬車後面。
……
付寒加入隊伍之後,毛鬍子大叔介紹了一下自己。他是這支狩獵隊的頭兒,名字叫孟葉落。
付寒也報上姓名之後,孟葉落也沒有多問,就讓付寒跟在馬車後面,一行人繼續出發。
誰都沒太在意付寒,大家又開始了閒聊。
而付寒豎著耳朵聽了一路,最後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狩獵隊一點也沒防備自己。
……
原來,這裡是輝葬城的地界。付寒在山巔看見的那座莊嚴城池就是輝葬城,這附近都是屬於死神的領土。
在死神的領土內,刑罰相當嚴厲。處死罪犯只是最基本的懲罰,重罪者還會被做成骨奴服苦役數十年,甚至數百年。
這種罪罰意味著靈魂不得解脫,是讓舊神眾膽寒的刑罰。所以強盜匪類是沒有膽子在輝葬城的地界上為非作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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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神眠之地的最南端,也是神眠之地最太平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沒有防備付寒這樣的少年人,頂多是有些擔心他會冒失地把自己的命送掉。
……
之前在山巔看見的那個林間村鎮叫林驛鎮,其實是個星獸獵人的聚集點。
原本林驛鎮是個驛站,但由於地理位置優越,逐漸成了星獸獵人們的聚集點,來往的御獸師很多,很熱鬧。
鎮上其實沒有多少定居者,都是南來北往的御獸師、商隊,或是各種各樣討生活的人。
……
對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之後,付寒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鎮上都是南來北往的過路人,誰看著誰都眼生,付寒這種生面孔就不扎眼了。
而且只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付寒就能熟悉南大陸的風俗,到時候走到外面就不會顯得唐突了。
「很適合我啊,可以稍微多待幾天!」
……
晚上,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林驛鎮。
雖然天色已黑,但鎮上還是一片燈火通明。好幾個酒吧里都是人聲鼎沸,音樂和笑鬧聲不斷。
狩獵隊把馬車停在了一家旅館門前,然後相互告別各自散去。
見狀,付寒也上前跟蒙葉落道謝一聲,準備要走。
誰知蒙葉落卻攔住付寒問道:「你不是沒有錢嗎?今天你打算怎麼辦?」
付寒也沒隱瞞,他拿出鬃野豬的碎星道:「我找個地方把這賣了就有錢了。」
蒙葉落點點頭道:「不錯嘛……但是現在是夜裡,正經的商行都關門了。其它地方收東西價格不實誠啊。」
付寒其實不太介意,多一點少一點關係不大。
但沒想到,蒙葉落卻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銀幣遞給付寒道:「先借你,明天賣了碎星再還給我。」
接過兩個銀幣,付寒心裡很是震驚:「南大陸民風這麼淳樸嗎!?」
而這時,已經走到旅店門口的蒙葉落回身叮囑道:「別逛窯子那點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