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傳說

  第79章 傳說

  幾人靜靜等了半個時辰,直到這些排隊的虞地百姓一一離去——

  「老施主,貧僧又來麻煩你了。」

  普智頂著半張屍變的臉,樂呵呵的迎了上去。

  眾人跟著上前,飛飛攙著范曾央。

  「唉……」

  那老者淡掃了普智一眼,「你這和尚,幾時才肯放棄啊?」

  竟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腔。

  「此劫不去,永不休歇。」

  普智來到他身前合十鞠躬,調動殘餘佛力,把聲音拔得洪亮:

  「吾應世尊宏願,無非是豁出這一身一命,只要老施主您不放棄,咱們就總能為這虞地眾生嘗試出一條正路來!」

  「……」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雙略帶渾濁的眸子越過他,落到後面幾人的身上。

  似乎有看穿人心的滲透力。

  「你這次的帶來的幾人……還算清正。」

  …………

  「蛟毒不比尋常屍疫,毒性大得多,若要淨化須得藉助草藥之力。不過你等中土修真畢竟根基紮實,應能省下我不少藥材……」

  這是一條黑暗的隧道,

  那老者和普智在前頭開路,眾人在身後綴行。

  經普智介紹,這位老者名叫奎桑。

  一身古虞國王族修行法門,乃是藥煉、巫術方面的大拿。

  雖說是古虞國的王族大祭司,但虞國王族衰微千年,再加上如今屍疫肆虐,虞民遍地如散沙,早不遵上古王化了。

  延續至今的,不過是個名義上的稱呼罷了。

  黑石堆砌的牆壁甚是粗糙,

  隨著火把的光跟著腳步向前推進,隧道兩旁的壁畫暴露在火光中。

  大都已斑駁褪色,或有所缺失,或色彩模糊難以分辨。

  但許知秋憑藉金睛看得還算清楚。

  並沒有後世的嬌柔做作,非得夾雜點意蘊,

  這些壁畫風格相當古樸原始,應是數千年的文物了。

  「這畫的是什麼?」飛飛有個好習慣,不懂就問。

  「一個美好的傳說。」

  「講的是什麼?」

  老者聲音幽幽,頭也不回:

  「講的是七千年前,我古虞之祖重華追隨天帝抗擊域外天魔,最終功德圓滿,平定災殃。後又歷經三災九劫,終於證得長生果位,並賜福我虞族三千六百先民死而復生,一同飛升上界的傳說。」

  「啊!」飛飛腦中臆想著那場面,不由得喜上心頭,「那可真好啊。」

  「長生……」

  許知秋細細吟味,心底思緒紛呈。

  這兩個簡單到加起來才九筆的字,似乎是這方天地的修士們唯一的追求。

  這與前世又有明顯差異。

  前世修真者所求,以通天超脫為至高理想。

  比如恩師大盈仙人。

  若僅僅是為了活得更久長一些,那長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生長生,活多少年算長生?

  一千年?一萬年?

  連恆星都有熄滅的一天,何況區區仙人?

  不能通天,則非我道。

  任它壽逾千萬載,不過長生一龜鱉。

  …………

  越過隧道,

  眾人應是來到了山體內部,眼前的空間無限開闊。

  入眼是一根根粗如碾盤、高百丈的石柱,粗略一看,至少數千根。

  每一根柱上都浮刻著「蛟龍盤柱」的雕紋,甚是惟妙惟肖,尤其那張鱗裂爪的模樣,似乎比活物更加兇惡。

  每隔一柱間設有石壇,壇中火熊熊燃燒,一直延伸向盡頭。

  借著此光照亮,再看眼前,就只剩雄偉磅礴,且又幽深如淵的感覺。

  二者古怪交融,更凸顯出一種蠻荒古早的粗獷風格。

  眾人跟隨他來到一處祭壇邊,並且跟著他拾級而上。

  那祭壇規模不小,儼然跟個小金字塔一般。

  登頂後,入眼是快堆成小山的各類藥材。

  以及一方池子,那池子長寬各十丈有餘,比個游泳池還大。

  池水粘稠,又似濃墨,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藥香。

  那奎桑祭司先讓普智和范程曾央兩個病號先進池子裡浸泡,

  然後來到一方桌案前,歸攏著上面製藥的器械工具,諸如舀杵、藥瓮等。

  接著開始挑揀藥材,搗藥製藥。

  顧家娘子是專業人員,忍不住上去湊熱鬧,隨意捻起桌上一株草藥,放鼻間一聞,然後又捻起另一株。

  一連看了十好幾株,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怎麼都是些劇毒草藥?」

  又來到那黑池邊,掬了一碰細看,不由得驚呼:

  「這池水更是毒中之毒!」

  對於她的震驚反應,奎桑頭也不回,

  「你們中土人太死腦筋,總愛把事情分的太清楚,總把有毒一類看成洪水猛獸。」

  「其實,藥性毒性,說到底不過是生克之道的演化。毒也是天地間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二者義理相通,藥可殺人,毒可醫人,毒藥也可以是補藥。」

  隨著他將一味味調好的草藥扔進藥瓮中,然後又不知從那取來一碗紫黑色的液體。

  將其兌進瓮里,霎時間冒起滾滾濃煙,再把瓮架在火盆上炙烤。

  隨著他口中念咒,身軀也跟著手舞足蹈。

  就好似巫祝跳大神一般,

  不大一會兒,瓮中透出藥香,他將其分成兩小碗,給普智和范曾央分別飲了。

  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

  普智那半邊屍變的臉,肉眼可見的恢復血色。

  范曾央情況比他較輕,不出盞茶功夫,已經活蹦亂跳了。

  「以毒解毒,佩服!」顧家娘子這下服了。

  以毒攻毒說得輕鬆,可要做到這一點,非得具有極高的專業水平。

  若非對藥性的生克、分量的掌控妙絕毫巔,斷然做不到這一點。

  普智誦了聲佛號,道:

  「解此毒不難,難的是以身作藥,待得老施主什麼時候能把老衲這身血肉調成了,那才是功德無量。」

  他這番話又是語焉不詳的,引得眾人猜測。

  那奎桑卻是語氣幽幽:

  「是啊,只可惜桑朵兒不在了,藥煉一途上,她比我這個父親更有天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