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普智

  第76章 普智

  范曾央對許知秋四人有所隱瞞,甚至變相利用了四人。

  進虞之前,這貨把話說的溜光水滑的,許知秋還當這人實惠仗義,是個好樣的。

  結果拆穿之後,對他就只剩鄙夷了。

  火堆前,乾柴燒得噼啪作響。

  四人就範曾央「欺騙、利用大伙兒」這一事實,組織召開了一個臨時聽證會——

  許知秋:「說說吧。」

  劉老道:「唉……」

  顧娘子抱著個娃娃:「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腸子裡帶彎彎繞兒的啊?」

  飛飛也抱了一個:「我真看錯了你,哼!」

  范曾央像是進了號子,並腿兒蹲在角落,手捂著臉,一副愧疚無地的模樣。

  「我、我有罪……我對不起大伙兒……」

  「講屁話沒有用,說事兒。」許知秋直接點題,「先說清楚你要找的那個和尚是誰?」

  范磕磕絆絆的道:

  「乃是……乃是天音寺的普智師伯。」

  金剛門分屬天音支脈,他這聲師伯叫的也沒毛病。

  「啊!」

  似是被這名號所驚,劉老道和顧家娘子對視一眼,皆是瞠目結舌。

  唯獨許知秋和飛飛一臉懵。

  「可是那名聞天下,位列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師?」

  「正是。」

  顧家娘子感嘆:

  「他老人家那麼大人物,竟也來虞地了?」

  范點頭,「三年前就來了。」

  「三年……也就是說,以他老人家通玄的修為也遲遲擺不平這屍疫麼?」劉老道思路跟得緊,接著問:「如今還賴你來尋他……莫非神僧還遇上了什麼麻煩?」

  范曾央苦著一張臉,將事情一樁樁,一款款道來:

  「普智師伯與我師父大力尊者私交甚篤,一個月前曾托人捎信給我師父,言說虞地疫情之慘烈,於心難忍。並決意以身行法,立下宏誓——若不解屍疫,則此身與屍疫俱滅,以證我佛慈悲之道。「

  「我師父見他儼然心存死志,自是萬般焦急,立刻就將此事上報了天音寺。」

  「可天音寺主持普泓師伯卻說:此乃出家人之福氣,我雖身為師兄,縱與他有百年情誼,卻也不能強行干預這份緣法,以免壞了師弟成道之機,是以當隨緣去吧。」

  「我師父雖也是出家人,卻遠沒普泓師伯那般境界,總不能割捨下這至交好友。」

  「恰好得知我組織袍哥行會入虞之事,遂託了我這一重任,要我無論如何找到普智師伯,更無論如何也要勸他回去!」

  ……

  聽他講完,四人相顧,一時沉默。

  若他所說是真,那這「普智」還真是位悲天憫人的一代高僧。

  直到顧家娘子道:

  「普智神僧高義,你若是一開始就直說,大伙兒都不介意幫你盡心去找的,又何必玩這套把戲呢?」

  范曾央一臉羞愧,又是捂住了那張胖臉,

  「此事說來本就是我佛門私事,起初我也怕四位也同那些貪心涼薄的修士一般,我怕說了也是自討沒趣。」

  說著他他朝四人合十鞠躬,行了個佛家禮數,

  「可這幾日相處下來,我知曉了四位人品,羞愧無地……畢竟是我隱瞞在先,這就更沒臉將此事說出口了。」

  說罷更向四人叩首,行得是五體投地大禮。

  「懇請各位原諒!」

  到這就算是把事兒講明白了。

  飛飛心軟,忙上去攙他。

  顧家娘子和劉老道同時看向許知秋,意思很明確:人和事兒都是你發現的,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許知秋思忖,那普智既然來了三年多,必定所知不少。

  再說先前金睛所觀,那股佛家氣機忽強忽弱,顯然反常。

  若那普智真遇到了麻煩,總該去救一救的。

  於是:

  「咱們眼下茫茫無頭緒,正該找個這方面專家去了解一下情況。「

  …………

  金睛目視甚遠,有道是望山跑死馬,是以當眾人御空趕到之時,天都快亮了。

  「就是那個!」

  范曾央指著遠處天際盡頭,那一顆巨大的「金色光蛋」,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從狼牙棒上蹦下去。

  劉老道雖說今年才六十多,卻也是見多識廣的,他腳下御著一柄桃木劍,點頭道:

  「嗯,此等規模浩大又純正的佛家金光,唯有《大梵般若》能做到,定是普智神僧無疑了。」

  「許大哥,你可摟緊我的腰,我要加速了。」

  飛飛腳踩著一支玉笛,被法力催動的像樑柱一般粗大。

  許知秋前後腳岔開,兩隻腳正好插進兩個音孔里。

  畢竟紫芒刃太招眼,未免引人誤會,他也就樂得搭便車了。

  「呵,小丫頭也不害臊。」

  顧家娘子踩著一條藍綢匹練,手上抱著倆娃娃,嘴裡調侃著心裡懷著小心思的飛飛:

  「哪怕惦記人家小伙周正,可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的讓人家挨著你吧?」

  「你、你瞎說!」飛飛臉脖通紅。

  她比陸雪琪撐死也就大個七八歲,完全是個毛丫頭。

  「欸……」

  許知秋無奈,

  「二位嚴肅點吧,等會指不定還得動手呢。」

  顧家娘子聞言道:

  「誒,話說認識好幾天了,還不知秋兒(兒化音)你的手段呢,等下若有機會可別藏拙,讓嫂子見識見識。」

  飛飛忙不迭點頭,「我也好想見識許大哥的手段!」

  「……」

  此刻眾人離那「金蛋」已不過三十里,轉眼即到的距離,許知秋金睛看得就更清楚了。

  說是金蛋,不過是粗陋比喻。

  實際上乃是一座正運行著的佛家法陣。

  圈地百餘丈,如一個金碗倒扣在河岸邊。

  法陣周圍跳動著佛家梵文符號,帶著一股神聖莊嚴的氛圍。

  隨著眾人離得再近些,踏入十里範圍時,耳畔便隱約聽到一陣佛音詠唱。

  然而奇怪的是,這佛音聽在耳朵里,時而妙音悅耳,淨空心靈。

  時而卻聲抬調轉,仿若波旬唱舞,轉為蠱惑人心的魔音。

  等眾人御空而落,離那法陣相距百丈時。

  五人每朝前踏出一步,腳下必有異象顯化。

  「呀!好漂亮!」

  飛飛驚喜,看著在腳下綻放的璀璨金蓮,驚得小嘴都合不攏。

  不禁朝前快跑了幾步,腳下便跟著綻起一朵朵金蓮。

  當真是步步生蓮,神奇到難以言喻。

  她喜不自勝,彎腰摘取一朵佛力演化的金蓮,放在鼻間聞嗅,

  「好香啊,跟真的一樣!」

  劉道人感嘆:

  「大梵般若果然是佛門至高心法,普智神僧也是功參造化,運功之時竟能演化此等異象,實在叫我等大開眼界。」

  「不對。」

  許知秋忽的攔住四人,

  「你們再看那花。」

  眾人齊齊觀看,

  只因踏入法陣五十丈範圍時,腳下再生出的蓮花,已經化作純黑。

  朵朵黑色的花苞妖艷綻放,沒有異香,

  只有毒氣瘴氣煞氣穢氣,一齊滋生。

  這些髒東西雜糅在一起,就成了眾人這幾日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東西——屍疫。

  「他屍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