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字一號緊俏貨

  第5章 天字一號緊俏貨

  藥浴、藥酒、薰香。

  那渠娘每日都給他來上這麼一遭。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許知秋的傷恢復了不少。

  腿腳能下地,自然閒不住。

  推開房門來到院裡,卻猛地打了個抖。

  「這堵門的畜生……」

  只見院中央趴臥著一隻斑斕猛虎,此時正睡的香,呼嚕聲像擂鼓。

  應是怕這畜生衝進屋裡害命,脖子上拴著鐵鏈。

  倒把一頭猛虎,當成土狗來養了。

  許知秋遲疑一二,終究沒有被嚇到。

  躡手躡腳的繞過它,悄摸的出了院門。

  院外是一片老大的園子,建築林立。

  一間間獨門小院兒,排排錯落。

  共分四排,各五六十所。

  時有衣著清涼、模樣清秀的侍女,或是提籃跨斗,或搔首弄姿,從某間院落中進進出出。

  每個小院的門上都掛著牌子,許知秋定睛看去……

  竟是按著天地玄黃的品級位次排的,每個字頭最多排到六十四號。

  簡單一算,這裡最多有二百五十六間院落。

  其中有不少門戶掛鎖,應是空置的。

  他轉頭看自己所處的這間,門上木牌同樣刻著字號——

  「天字一號?」

  許知秋樂了。

  沒看出來,咱還是個緊俏貨嘞?

  粗略一算,這麼大片園子占地,最少十幾萬平方米。

  合歡宗這雞窩還真是實力雄厚。

  「公子怎麼出來的,快隨奴家進去!」

  侍女渠娘恰好來「探班」,瞧見許知秋出現在門口,頓時花容失色。

  忙抓起他的胳膊,不容分說拽進了院裡。

  隨後不知從哪抄起條鞭子,對著那院裡趴窩的老虎就是一頓鞭刑。

  抽的那大蟲嗷嗷叫喚,

  只把那「玩忽職守」的畜生狠收拾了一頓,渠娘才換上原來那副嬌柔嫵媚,對許知秋抱怨道:

  「外頭每隔一刻鐘便會有巡邏的弟子經過,若撞見公子偷跑出來,非但公子要吃苦頭,奴也要受罰呢。」

  這幾天相處下來,許知秋多少把她摸清了些。

  此女雖說煙行媚視,不是啥正經良人。

  但好歹是個健談的,或許能從她嘴裡摳出點東西。

  畢竟就算要「越獄」,總得先摸清楚地形吧?

  既是如此,倒也不好再給她甩臉色了。

  要不講兩句好話溜須一下?

  許知秋躊躇一二,不由得捏起了袖子:

  「呃……這幾日承蒙渠……渠大姐照顧……」他講起瞎話來磕磕絆絆,「我……小生感激……感激不……」

  渠娘怔怔盯著他,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的前仰後合,上氣不接:

  「公子……故作姿態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

  許知秋咬起了後槽牙。

  媽的,到底還是玩不來欺心這套!

  乾脆直接問:

  「這什麼鬼地方?」

  「公子也真是的,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奴就是了麼……」

  她抿嘴嬌笑著,將上身的重量,狠狠的壓在許知秋胳膊上。

  「此處是妙園,是專為內門弟子或宗門高層培育爐鼎的地方。」

  又指向遠處地平線,那有一排低伏於山腳下的建築群。

  「那邊是欲園,屬外門地界。」

  「外門?」

  前些日讀書的時候,許知秋也曾了解過。

  這合歡宗分為內外兩門,外門弟子大都是些風塵男女。

  不少戲子憐優,或是青樓暗娼出身,人員構成良莠不齊。

  其中男女弟子的比例各占其半,共約七百餘人。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廢了他幾十次的那個「欲寧兒」,乃是外門中頗具聲望地位的弟子。

  內門弟子則少得多,人數還不足三十。

  卻無一不是優中選優、天資上佳之輩,為宗門真傳之種。

  更重要的,清一色全是女弟子。

  如此「偏門」的收徒規矩,

  據說是距今八百年前的合歡派宗師——一位叫「金鈴夫人」的老貨定下的。

  許知秋心裡暗自留神,

  既然把宗門分成內外,那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越是靠外的地方,離出口也就越近呢?

  渠娘似乎是瞧出了幾分他的心思。

  「奴不過是個小小侍女,地位連個外門弟子都比不上,只是幸得上面信任,才派我來伺候公子……」

  說著一把摟住他的胳膊,撒嬌告求:

  「還望公子看在奴盡心侍弄的份上,多加憐惜,莫要作那些不切實際之想,連累奴受罰。」

  許知秋心說妳少tm跟我來這套!

  也不理她,自顧來到院牆邊。

  墊腳扒著牆沿,露出雙眼略高於牆頭,向外張望。

  「那是為何?」

  他指向遠處,那是玄字第三十五號院兒。

  那裡一個侍女跪在地上,

  身後三個執法黑袍侍女輪番上陣,朝她背上甩著鞭子。

  儘管離得七八十米,但許知秋看得清楚。

  每甩一鞭下去,都留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淒嚎聲隔著老遠都清晰可聞。

  「應是破了鼎……」

  渠娘也扒上牆頭,向那邊張望著。

  她臉上陰鬱,頗有些設身處地的哀戚。

  看了一會兒便不忍直視了,轉而為許知秋講解了起來。

  所謂破鼎,含蓄些說,就是因為侍女看顧不善,導致的宗門「財產損失」。

  如此一來,負責照料的侍女自然要被問責。

  而那鞭刑所用的可不是普通鞭子,乃是牛筋作股,末端接著密密麻麻的鐵刺倒勾。

  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都是輕的。

  打的狠了,二三十鞭就能要了人命。

  如眼下這位受刑的,剛開始還能聽見她叫兩聲,後來動靜越來越小。

  不出一會兒,已是死屍般動也不動。

  連後背的皮肉都被打得開綻,讓人不忍直視。

  最後,那侍女的屍體被拖走了。

  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褐色血跡。

  「破了的爐鼎又該如何處置?」許知秋問。

  渠娘在旁邊悄悄抹著眼淚,聞言作答:

  「破了的下乘爐鼎會被送到欲園,供那些外門弟子料理,至於如何料理……」

  剩下半句,她沒敢說出口。

  許知秋聞言也沒多說,轉頭進了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