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天狐老白 (兩章)

  第214章 天狐老白 (兩章)

  他竟把那雲易嵐從玄火門戶中,生生薅了出來。

  後者一臉懵逼,甚至暫時忘了反抗。

  直到——

  「呔!」

  不知又使了哪般手段,周身燃起玄火,雙手熾如玄玉,朝許面門抓來。

  顯然想與他貼身廝殺。

  然而,

  許知秋根本不給他鬥法的機會,直接順勢把他摜在地上。

  「砰!」

  百十斤的骨肉鑲嵌在岩石中,濺起大片碎磚。

  雲易嵐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

  正要掙紮起身,只覺得摁著自己後背的那隻手,忽然灌注雷勁。

  雷霆摧殘五腑,封鎖氣脈,將其一身真元牢牢壓制。

  他仍不甘的又試了幾次,可那隻手沉如鐵鉗,簡直有萬萬鈞之力。

  掙扎了百般,他才不得不認清現實。

  「可惜……召不出八荒火龍,不然……豈能輸你?」

  他一臉不甘,周身玄火凝成的甲冑也被震散。

  如今,光著腚赤條條的焚香谷主,被人像死狗一般摁在地上。

  著實是臉面盡失。

  許知秋還未言語,那妖狐上前:

  「你雖借用玄火鑒之力,卻不得南疆上古傳承的巫法密咒,發揮不出這《八凶玄火法陣》的真正奇威,想召役火龍,簡直痴心妄想。」

  「嘿!」

  雲易嵐覷了那妖狐一眼:

  「早知那時讓上官師弟宰了你,也好過你這畜生拿言語挖苦老夫!」

  妖狐眼露譏諷,碩大的狐首垂下來望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了階下囚吧?」

  這時,許知秋截過話:

  「聽聞你焚香谷與南疆妖魔有所勾結,怎樣,有沒有興趣和我說道說道?」

  雲易嵐冷哼,頗有骨氣: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麼?」

  「嗯,那你死吧。」

  許知秋扼住了他的脖子。

  雲易嵐卻慌了!

  「等……」

  嘎嘣!

  話沒來得及說,已被扭斷了脖子。

  如此,剛返老還童沒多久的焚香谷主,這就斷了氣。

  許知秋揪著他的頭髮瞅了又瞅,忽而朝那妖狐覷了一眼,問:

  「爪子可鋒利?」

  ——————

  玄火壇外,

  圍滿了焚香谷僅存的精銳弟子,人數不過四五十人。

  各個操持法寶兵刃,嚴陣以待。

  上官策在眾人簇擁之下,站在高台。

  目光死死盯著玄火壇的出口,心中思忖不休。

  忽然——

  轟!

  好似放炮一般,撼得整座玄火祭壇都抖動起來。

  接著傳出巨石塌陷聲,一波波轟隆,砸的地表嗡嗡發顫。

  聽那動靜,似是有人強行打穿了第二層和第一層的障壁。

  上官策頓時明白,是雲易嵐敗了。

  若是他勝,也不會以蠻力破關而出。

  他估摸著以《八凶玄火法陣》之威,那姓許的縱是勝了,料想也該是強弩之末。

  此時正可一舉將其拿下,奪回玄火鑒。

  如此一來,既奪回了至寶,又為雲易嵐報了仇,他也正好順勢上位。

  只是,算盤打的雖好。

  鷸蚌相爭,漁翁才可得利。

  可若是與蚌相爭是猛虎,那怕是連漁翁也要被吃了不可。

  隨著轟鳴聲結束,玄火壇的底層冒出大片的塵煙。

  眾人屏息凝神,蓄勢待發。

  只見塵煙之中,先是顯出一個丈高的身影輪廓。

  身後九條尾巴如妖魔般舞動著。

  「是那妖狐!」

  在那旁邊,則是一個人類身影。

  上官策把手一揮:

  「眾弟子戒備!」

  「是!」

  待得那兩個身影走出煙塵,一眾焚香門人還未及出手,就先愣住了。

  包括那上官策在內,他們把目光先後投向妖狐,投向許知秋,最後,投向他手上拎著的物件上。

  「谷主……」

  「是谷主!」

  眾人驚呼。

  雲易嵐死不瞑目的頭顱,被許知秋拎在手裡,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

  上官策瞠目。

  他死死盯著許知秋,見他除了上衣被焚毀,赤著上身,其餘根本就毫髮無傷。

  這也算強弩之末?

  而那妖狐也儼然毫髮無傷,磅礴妖力,絲毫不見衰減,這……

  咕嘟~

  不知是誰咽了口唾沫。

  許知秋踏步而出,環視一周。

  嘴角不禁扯出一絲嘲諷,冷冷地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原本充滿敵意殺意的面容漸漸轉為驚恐,再不可逆轉地轉為慘白……

  隨後就見有些人,把手上抬起的法寶兵刃,又慢慢放下。

  「上官策道兄,還要感謝你的配合。」

  許知秋朝他打了個招呼,掂了掂手裡的腦殼:

  「貴派雲谷主的首級,我就帶走了。」

  說罷,大搖大擺的從他身旁經過。

  而在場人數雖眾,卻無一人敢攔。

  那妖狐龐大的身軀綴步在後,轉頭朝上官策遞了個譏諷的眼神。

  眾人轉頭,目睹那一人一狐,逐漸遠去。

  「上官師叔……」

  「不必再說!」

  上官策臉色鐵青,眼中更是陰晴不定,下令道:

  「給我封鎖消息,今天這事不得傳出去!尤其不能傳到南疆各族的耳朵里!」

  眾弟子姑且應下,下去做善後工作去了

  但方才許知秋對他的那句問候,也不免讓有心人生出猜忌。

  便在這時——

  「紙怕是包不住火哦。」

  一個飽含揶揄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上官策猛地回頭,發現面前已經站著一個黑袍人。

  身法之鬼魅,他竟沒察覺。

  那人把頭面罩得嚴實,仿佛不能見人似的,足下輕飄飄,周身裹著一層淡淡黑炁。

  「你是何人?」

  上官策面生疑雲。

  雲易嵐剛死這人就出現了,是巧合麼?

  「上官兄節哀,我此番來,是取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只見那黑袍人撤去罩袍,露出面目,乃是一個兩頰消瘦,眼窩深陷的中年男子。

  他朝上官策伸出手來:

  「故友雲谷主既已身隕,那我方與貴谷的合作關係也該終止了。既然如此,百餘年前,曾被貴谷奪去的高山族聖器,還請拿出來吧。」

  上官策面色陡變,似是想到了什麼,指著他:

  「你、你是巫妖!?」

  ————————

  夜色微涼,

  芳草萋萋。

  荒郊,許知秋邊找上了一棵醒目的枯樹,敲了敲粗壯的樹幹,很快從樹洞中取出一個包裹。

  這是他進焚香前,預留在此處的。

  雲易嵐的頭顱,被隨意的仍在腳邊。

  那妖狐邊欣賞著雲的死相,邊對許知秋道:

  「我雖是焚香的階下囚,但關於這雲老兒和南疆妖魔勾搭一事,多少也能猜出一些門道兒,你若感興趣我可同你說上一說……」

  許知秋不置可否,自顧的打開包裹,裡面除了迭著的衣物以及一些散碎銀兩外,還擺著兩個骨灰罈子。

  發現沒有進蟲子,或是被松鼠嗑開,心下稍安。

  九尾妖狐在許知秋屁股後頭開始喋喋不休:

  「千年之前,焚香谷的祖師發現了南疆巫族的遺蹟玄火壇,並從中發現了巫法之謎,於是創建焚香谷,並致力於巫法天火的秘密,可惜窮其幾代只得皮毛。」

  「所謂天火,乃八荒火龍之吐息,其威力更勝玄火百倍,乃天地間火之極致。」

  「哦,那還挺厲害。」

  許知秋難得回了一句,從包裹中取出一件袍子,披在身上。

  那袍子淡青色,絲綢面料,還是當時金瓶兒諂媚時給他做的。

  妖狐又道:

  「天火是焚香谷歷代祖師的至高追求,相傳,以焚香玉冊駕馭天火者,可長生不滅。」

  「又是長生……」

  許知秋又聽到這個詞,不禁搖了搖頭。

  如此說來,那雲易嵐行事雖邪,究其目的,也勉強算一個求道者。

  權利於凡人是春藥,長生於修士又何嘗不是?

  只是為了長生造下業債,最後反倒拿命堵上。

  這結果真讓人唏噓。

  這一人一狐御空而起,百里須臾,很快尋到一處水源地,便按下雲頭。

  許知秋來到溪邊淨手,那妖狐則是把頭伸進溪水中,使勁涮了兩遍。

  「啊——」

  猛地拔出腦袋,帶出大片水光,妖狐不禁感嘆:

  「三百年了,這芬芳自然之氣息,真是讓人懷念啊!」

  許道:

  「你已是九尾了,應是天狐一族的最高成就,怎麼偏就不愛化成人形呢?」

  「哦,這麼說,你想看我的人形化身麼?」

  九尾狐居然朝他拋了個媚眼兒。

  許知秋點頭:

  「算是吧,這樣狐臭味兒能收斂一些。」

  「你!」

  九尾狐語塞,忽而嘆了口氣。

  「也是,關了三百年,也該洗個澡了。」

  說罷,這隻九尾妖狐忽的騰身而起,它四足踏著虛空,映著天上月輪,翻捲起柔順的身姿。

  駕著夜晚徐徐的風,九隻狐尾隨身姿舞動,時舒時卷。

  隨後,妖狐化作一抹白影,融入溪水之中。

  其動作之輕柔,甚至掀不起一層水花。

  按照天狐一族的階級劃分——三尾稱靈狐,六尾稱魔狐,九尾就該稱天狐了。

  天狐者——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如今所見,能耐還未領教,倒是足夠優雅。

  許知秋在溪邊靜靜等著,不大一會兒,溪水盪開波紋。

  一道瑩瑩白光從中升起,在半空架過一層弧橋,落在許知秋背後。

  許沒有轉頭,耳畔聽聞踩過枯草的腳步聲,向他走近。

  「公子……」

  那聲音柔媚淡雅,與方才的妖狐嗓音大不相同,在這樣靜謐的夜色里,仿佛蕩漾著幽幽的誘惑吟哦。

  「你……可還有衣物給奴家遮羞?」

  許搖頭:「沒有。」

  他就那一件替換的衣裳,給了她自己就得光著。

  那聲音轉而幽怨:

  「那可怎麼好,莫非要奴家光著身子麼?」

  許頓了頓,無奈搖了搖頭,褪下剛穿熱乎的衣裳,給她扔了過去。

  「多謝公子。」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音,在這寂靜的林間顯得特別清晰。

  威風吹起,似乎刮來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許蹙了蹙眉,不禁閉了呼吸。

  心裡有些奇怪念頭:比如狐妖這物種真是奇怪。

  狐狸本體的時候帶著狐臭,一變成人就成體香了。

  不禁讓許猜測,到底是這妖狐洗澡洗得乾淨,還是狐臭和體香之間,存在著二元轉換的關係?

  這是門學問。

  只是一把二者聯繫起來,再好聞的體香,也不禁讓人心裡犯些膈應。

  「公子,可以了。」

  身後那個柔媚的女子聲音,淡淡地道。

  許知秋轉頭看去,

  那女子俏生生站立在夜色里,靜靜的望著自己。

  饒是對顏值不怎麼感冒,並且見慣了陸雪琪與金瓶兒那等絕色。

  可眼前這女子,仍是帶給他一股驚艷的感覺。

  那女子身材婉約修長,縱然是不合體的衣服套在身上,反倒襯得那凹凸起伏如山巒般驚心動魄。

  許知秋的衣服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寬大,披在身上,系上衣襟,難免露出大片春光。

  尤其那前胸與修長雙腿,白如膩玉。

  至於那五官面容,也並非「精緻」二字所能概括。

  若非要做個形容,少不得要藉助一些類比。

  如果陸雪琪美得清冷澄澈,金瓶兒美得顛倒眾生。

  那這九尾天狐則是介乎於二者之間。

  不得不說,狐妖這個物種,估計是鑽研過人類男性的審美結構的。

  簡直戳中了男人的麻筋兒上。

  眼前這女子,雖是與清冽中帶著一絲綿柔,卻同樣具備勾人情腸的驚人媚意。

  如醉人醇酒,又如頭頂夜空,那千萬年曆久彌新的幽幽月光。

  「公子,看奴家可美的入眼?」

  她語氣勾人,眼角卻似有淡淡的挑釁味道。

  許卻頗為實際,道:

  「你貴姓?」

  那天狐一怔,隨即嫣然一笑:

  「狐妖哪來的姓氏?公子喚我小白就好。」

  「小白,顏色倒是相稱……」

  許知秋嘴裡咂麼了一番,搖了搖頭:

  「只是裝嫩可不妥,我看喚你老白更合適。」

  說著,許知秋已經把包裹甩在肩上,另一手撿起雲易嵐的腦袋瓜子,轉身先去了。

  「你……」

  滿分回答,讓天狐為之氣結。

  她猛地朝前邁出兩步,對著許知秋的背影喊道:

  「喂,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她剛出牢籠,可是急著想見自己的兒子呢。

  許知秋頭也不回的答道:

  「去尋一個南疆傳說中的聖地,把這兩罈子骨灰埋在那裡。」

  這也是徒兒遺書中的請求,許知秋自然要盡力辦到。

  「南疆傳說的聖地?」

  天狐精緻的俏臉上,浮現幾分惘然。

  她俏皮似的歪了歪腦袋,做沉思狀,忽而雙眼一亮:

  「莫非是建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