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時辰到

  第10章 時辰到

  這幾日,

  合歡派沉浸在空前的喜慶中。

  至本月初四,掌門三妙仙子滿仙壽三百。

  儘管還沒到正日子,遍地所見,已是處處張燈結彩。

  剛入夜,欲寧兒就帶人來了。

  她臉上少見的掛著笑,

  先是差人卸下了許知秋琵琶骨上的刑具。

  然後安排人伺候他沐浴淨身,好生為他整飭了一番頭面。

  攏發成髻、束以玉冠,貫以金簪……

  又為其換上了一身雪白蠶絲緞面、以金絲繡成雲紋作點綴的華麗長衫。

  如同後世有錢人吃高級牛排……喜歡在上面撒一些金箔作為墜飾。

  當此時刻,合歡同樣也不吝虛榮。

  恨不得把平民出身的許知秋,打扮成皇朝太子。

  「這才像是個寶貝的樣子。」

  欣賞著他的堂堂儀表,欲寧兒兩頰莫名的泛起潮紅。

  上前挑起他的下巴:

  「弟弟生得真是鮮嫩可人了,若非是給掌門入藥,姐姐還真想一口生吃了你……」

  許知秋拿眼睛覷了她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惡。

  把下巴一擰:

  「別tm用你剛扣完騷水兒的手碰我!」

  欲寧兒表情一窒,

  她今天的脾氣似乎出奇的好,竟沒發怒。

  許是合歡弟子天生臉皮厚,又或許是看在他死期當前,懶得計較。

  忽的並指點在許知秋胸口,粉色氣勁透入筋脈,掀起一陣波瀾。

  許知秋瞳孔一縮,

  只覺得一股燥熱從下往上拱了上來,好似置身蒸籠。

  一陣鑽心刺骨的麻癢,爬滿全身。

  忍不住佝僂起身子,抖個不停。

  也不知這欲寧兒使了什麼手段,或是引動了哪個「開關」,

  使得他這段時間體內積聚的虎狼藥力一齊發作,

  搞得他一身氣血幾乎要被煮沸,很快旺盛到了一個堪稱畸形的程度。

  幾乎肉眼可見的熱浪裹在他體表,陣陣向外輻射著,將空氣都掀得扭曲。

  若此時能有個熱成像儀,那麼他的顏色應是如太陽一般耀眼。

  「嗯,不錯。」欲寧兒稱讚起一旁的渠娘:「難得你精心伺候了這麼多天,才讓這具爐鼎達到了它最佳的狀態,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渠娘躬身作福,

  「奴婢不敢,為宗門效勞是奴的福氣,求之不得,只是……」她覷了眼正苦苦忍受的許知秋,「有個不情之請。」

  「說。」

  渠娘卻不答,只含羞帶怯的盯著許知秋,雙頰微微泛紅。

  同為女人,欲寧兒很快瞧出了她的心思。

  「浪蹄子心癢了吧?」呵呵一笑,旋即拍手:「罷了,念在你侍弄有功,眼下分別在即,就許你占些便宜吧……」

  「多謝大人。」

  得了允許,渠娘表現得芳心亂顫。

  走上前去捧起許知秋的臉,「奴可是眼饞公子好久了呢……」說著將唇送了過來。

  「……」

  意識在一團烈火中苦苦支撐,整個腦子都渾渾噩噩。

  忽的這時,許知秋感覺到唇上一陣清涼。

  一顆圓滾滾的異物,似乎被人用嘴渡了進來。

  他猛地回神,抬眼一看,渠娘正一臉嬌羞的望著他。

  「奴的唇甜麼?可是塗了花蜜呢。」她臉兒越湊越近,呵氣如蘭,「公子若留戀這番滋味兒,記著別急著咽下去喔……」

  許知秋一臉詫異的望著她,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

  丹爐時而綻出的聖火作為主要光源,透出山洞之外,點綴著當下的場面——

  三妙仙子端坐在高台,一方青玉鳳座上。

  曼妙身姿附著一層淡粉色薄紗,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然襯上那清冷絕美的面容,端莊卻壓過了嫵媚,如人間女帝。

  粉色光影搖擺,將她臉映得陰晴不定。

  在高台下,幾乎密密麻麻鋪滿了人。

  整齊劃一的祝禱聲一浪高過一浪: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

  合歡所有外門弟子,並一切底層侍女、奴僕、力士等……

  如被狂風低伏的野草,齊齊拜倒在地,詠誦著讚歌。

  「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許知秋同樣站在台上,只不過被人押解著。

  他冷眼看著這一切,面對下方眾人狂熱的朝拜,他極力把身子側過,不願沾染上分毫。

  他那嫌惡的表情,自然被身旁的三妙仙子捕捉到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怎麼,少年郎看不上我合歡的場面?」

  許知秋搖頭唏噓:

  「前人的詩經篇章固然是雅量高致,但出於這些畜生之口,頌與你這腌臢老婦,白白糟蹋。」

  「呵。」三妙不怒反笑,「你倒是口快心直。」

  隨著她一拍手,

  下方——

  「放開我!放開我!」

  一個身體壯實的農家漢子,掙扎著被兩個外門男弟子拎了出來,被扔在人群的視線中央。

  許是沒見過此等場面,那人像丟了腦袋的螞蟻,轉著圈兒的磕頭求饒。

  「眾位仙姑仙爺仙奶奶,小人家中還有老娘奉養,老父又臥病在床,放我回去盡孝吧!」

  周圍想起一圈的鬨笑,其中一個外門女弟子咯咯嬌笑著:

  「你這溫吞的田舍奴,先前與我在床上舒坦的時候怎不見你嚷嚷著回去?呵……」一甩手中香帕,「倒比牲口還猛哩!」

  鬨笑聲更甚,農家漢子臉脖通紅。

  這人長得就是一副老實模樣,國字臉,濃眉毛,滿手老繭。

  然而襠下一通黏膩,兩頰凹陷,面色青黑。

  儼然一副被採補虧空的模樣。

  許知秋對此人有些印象,

  好像是之前那個因侍女伺候不善,因而走漏了元陽的玄字號爐鼎。

  台上,三妙仙子道:

  「我合歡向來有恩必賞,有債必償,你既嘗了我門下弟子的甜頭,怎生不知報答?」

  「如、如何報答?」那漢子溫吞著去摸懷裡癟癟的錢袋子。

  三妙饒有興趣,

  「我聽聞你是這方圓百里出了名的善信孝子,可是真?」

  「略有薄名。」

  「那今日借你的善血,與我等討個彩頭吧。」

  「啊?」

  那漢子驚愕中還未回神,身後兩個男弟子已經動手了。

  一人在地上擺了銅盆,另一人薅住他的頭髮,露出脖子,抽刀一抹。

  嗤!

  黑色的靜脈血和紅色的動脈血摻著一起噴了出來。

  那漢子肉體痙攣不休,

  直到血滴入銅盆,越積越多,他才漸漸沒了聲息。

  世人每逢年節,多殺牲以祭天祭祖。

  此為祭爐。

  殺人祭爐。

  此時月上中天,至陰之時將近。

  洞中粉光搖曳,爐火燒的正旺。

  三妙對許知秋道:

  「少年郎,接下來,該你了。」

  「嘿。」

  許知秋也等候多時,此時把頭髮往肩上一甩,好似金陵副將一般的大馬金刀。

  「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