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仿若剎那倒流,將他張小凡帶回了多年前那個漆黑的夜晚。那個普智與神秘黑衣人決鬥,而他同時失去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噩夢之夜!
張小凡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內心深處一直被壓制的無邊血腥氣息,瞬間噴涌而出,將他團團包圍。他緩緩抬起手,緊緊的將燒火棍握在手中!
在殿中的各位掌事,見識閱歷都是常人無法比的,瞬間認出那怪物來。全都避開那隻七尾蜈蚣,待眾人再度看向張小凡時,不由得盡皆失色。
只見張小凡渾身顫抖,手上和耳朵上,均被那七尾蜈蚣所傷。眨眼間的功夫,流出來的血已然是黑褐色的。更恐怖的是,從兩處傷口之中,兩道觸目驚心的黑氣,急速的向著整個身體蔓延開來。
七尾蜈蚣以天下絕毒而聞名,便是道玄真人那般得道高人,也會為之所傷。
七尾蜈蚣的毒到不算什麼,只是張小凡此時周身的血紅色氣焰,讓他周圍染成了一片血海。眾人紛紛退避,仿若看見了從地獄深處爬上來的極惡之鬼,唯恐避之不及。
「師弟!你怎麼了?」殿中眾人全都避開張小凡和那隻七尾蜈蚣,只有宋大仁不顧自身安危跑到張小凡身邊,完全沒在意他周身冒著的血紅色靈焰,伸手抓住張小凡受傷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
田不易也沒有離開,看著張小凡身上除了那血紅之色外,還有黑氣在皮膚上瀰漫,心中極度擔憂和焦躁。
七尾蜈蚣的毒幾乎無解!
張小凡心中的仇恨讓他徹底無視了身上所中的劇毒。可那毒又兇猛厲害,讓他不得不分心查看。
見身邊的大師兄和師父滿臉的擔憂,心中一陣暖意,「師父!大師兄!我沒事!」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顆白丹,在傷口上滾動幾下後,那幾乎遍布整個皮膚的黑氣,以比擴散還要快的速度全被吸收進了這顆圓珠之中。
田不易和宋大仁師徒倆看的一愣一愣的,雖不是第一次見識到白丹的能力,可一時沒想起來他們還有這麼一件寶貝。之前還擔心的要死,而人家張小卻完全沒把這毒當回事,頃刻間便解了毒。
田不易覺得自己表錯了情,有些尷尬啊!
張小凡療毒的時候,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那隻還在空中飛舞的七尾蜈蚣。他一定要找到它的主人。他要報仇!為全村所有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啊!」這是一聲慘叫,比之張小凡之前的痛呼還要大聲。
眾人再度尋聲望去,只見大殿上首之處,道玄真人面色猙獰,一手捂著腹部,一手對著身邊的蒼松道人猛的拍出一掌,蒼松道人抬掌迎上。
兩掌相觸,瞬間就有了高下。只見蒼松道人身子一震,倒飛了出去,落在了田不易師徒三人腳下。
田不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糾結萬分的時候,只見蒼松道人,撐著身體,半躺在地上,冷冷的笑著,望著玉清殿主位上的道玄真人。
蒼松右手橫握著一把短劍,劍身晶瑩如水。而此時劍身之上,鮮紅的血液,順著劍刃,緩緩地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的青磚之上,鮮艷的奪目。
早就安靜下來的人群,此時就連呼吸都不可聞,整個玉清殿中如死域一般的寂靜。
『娘咧!』
『發生了什麼?』
『我是誰?』
『我在哪?』
整個大殿之中的人全都滿臉的懵像。
道玄真人身上那件墨綠色的道袍,在腹部之處此時已然變做了深色。他的臉色蒼白之極。只是,此刻臉上的驚愕不信之色,要遠遠勝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你,你做什麼?」道玄嘶啞著聲音,向著緩緩站起的蒼松道人,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此刻,甚至連龍首峰的弟子齊昊、林驚羽等人,也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個個張大了嘴,一副錯愕之情,望著那個熟悉而又深感陌生的人。
「難道!你也是易容的不成?」有之前假上官策這個前車之鑑,林驚羽完全不信自己的師父會做出眼前這種事來。
「我?」蒼松道人仿佛突然變了個人般,他沒有理會林驚羽期盼的神情,而是猖狂地大笑了起來:「我在暗算你啊!你難道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說著,他伸手一招,半空中飛舞著的那條七尾蜈蚣頓時向他飛去,轉眼間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作為龍首峰的大弟子,齊昊再也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師父,你……你瘋了嗎?」
蒼松道人尋聲向他看了一眼,隨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齊昊身邊的龍首峰弟子,甚至其他青雲門的所有門人,全都用一種看待瘋子般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眼光望著他。
「瘋了?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態帶著一絲瘋狂,悲憤的梗著脖子怒吼道:「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我早就瘋了!」蒼松瞪圓了赤紅著的雙目,將殿中的所有年長的青雲之人挨個看了一遍。
萬劍一的名字一出,殿中所有人,更甚的是,青雲的所有首座包括長老紛紛沉默,身體僵硬著不敢與蒼松道人對視。
道玄真人在弟子蕭逸才地攙扶下,身體也僵硬著微微抖動。隱在袖袍下的手用力地握緊,卻毫無所覺。
蒼松道人伸手指著道玄,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後,那在陰影中的三清神像,大聲地吼道:「你,你們!」他轉身將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雲首座挨個指了一遍,「你們都給我憑良心地說,這個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
「砰!」一聲悶響,殿中的所有人此時再度張大了嘴巴,看著被踹飛出去的蒼松,以及抬腳踹他之人,此時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就連道玄此時也瞬間忘記了蒼松之事,微張著嘴巴,看著下首,抬腳之人。
田不易瞪大了眼睛看著身邊的七弟子,『我家老七這麼暴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