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月兒明月

  青雲門;

  小竹峰後山;

  夜色如水,明月幽幽,淡淡的月華傾瀉下來,為大地披上一層霜華。

  竹林瀟瀟,碧綠的翠竹在月光下影影錯錯,竹杆上生長著一點點粉紅色的斑點,隨著清風搖曳,點點粉紅色的斑點亦跟著不斷搖晃,好似粉紅色的淚珠一般。

  竹林中,有一小院,清幽雅靜,簡單別致,沙沙的竹葉聲一波波的傳來,顯得小院愈發幽美,如詩如畫。

  不同於往日,今夜的小院燈火通明,五間小屋內亦是燭光搖曳,一道道窈窕曼妙的倩影進進出出,似乎顯得有些忙亂。

  「嗚啊嗚啊哇啊......」

  隨著一陣嬌嫩軟糯的嬰兒啼哭聲自中間竹屋內傳來,頓時又是引起一陣慌亂。

  「呀,小丫頭又哭了。」

  「怎麼辦?怎麼辦?」

  「陸師妹,她是不是餓了?」

  「哇!好漂亮!好可愛!我能抱抱嘛,陸師姐......」

  「哎呦呦,白白嫩嫩的,好像瓷娃娃一般,這奶聲奶氣的小奶音,把人家哭的心都化了!」

  「誒,你們說,小丫頭像誰呀?」

  .......

  竹屋內,陸雪琪身著一身雪白的裡衣,長長的秀髮隨意的披散在玉背上,青絲如瀑。空靈清絕的絕色俏臉上,黛眉彎彎,冬泉般的美眸情景純澈,眼波流轉間笑意盈盈,嬌俏的瓊鼻微挺,水嫩誘人的薄薄粉唇溫柔的彎著。

  比冰雪還白上三分的玉膚晶瑩水嫩,如寶石般散發著瑩瑩的光暈,燭光下竟似反映著淡淡的光澤一般。

  雖粉黛未施,卻已然傾世絕美,天下無雙!

  此時的她斜靠在床榻上,溫柔的抱著懷中的小嬰兒,小嬰兒被小小的錦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來,正哇啊哇啊的啼哭著。

  一眾沒有過生產養育經驗的年輕師姐師妹,頓時慌慌亂亂的,有的趕緊給火爐添火,有的在一旁哼著哄著,也不管小丫頭能不能聽懂。

  陸雪琪滿眼裡溫柔如水,愛憐的抱著小丫頭,俏臉依舊清純絕美,卻散發著母性的光輝。見她眼睛還沒有睜開,卻只哭個不停,連忙撩開裡衣餵她。

  小丫頭雖然沒有睜開眼,卻還是立刻便張開粉粉的小嘴,含住後嗚嗚嗚哭了兩聲,便本能的繼續吸允起來。(允——這是錯別字)

  「嘻嘻........」

  「還是這個管用,我們的師侄女果然餓了。」

  「咯咯.......」

  此言一出,眾女頓時一陣嬌笑,其中一名頗為大膽的貌美女孩,一身粉色長裙,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氣道:「難怪小丫頭這麼這麼白,嘖嘖嘖,果然不愧是陸師妹的女兒啊,將來啊也絕對是個絕色小美人兒呢!」

  「就是呢,陸師妹這樣的天資絕色的仙女,可算是便宜張師兄了。」

  陸雪琪被她們說的頓時一陣羞澀,冰雪般的俏臉上一片緋紅,她初為人母,這般為女兒餵女乃,儘管當著眾位朝夕相處的師姐妹們,也依然羞澀不已。

  如今被她們調笑,愈發羞得俏臉通紅,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她羞惱的瞪了那說話的少女一眼,但低頭見小丫頭嘟著嘴吃的正歡,心中頓時一片歡喜欣慰,眼中也滿是溫柔愛憐之色。心裡卻又是幸福甜蜜,又是激動歡喜,還有些緊張忐忑。

  「這是他們的女兒。」

  陸雪琪看著小丫頭,腦海中閃過心愛的夫君逗弄小女兒的畫面來,他寵溺著,女兒咯咯的嬌笑著,而她,幸福的看著......

  過了片刻,輕輕把小丫頭哄睡後,陸雪琪小心翼翼的為她蓋好錦被,這才悄悄起身。

  「陸妹妹,怎麼樣,想好了沒?小丫頭叫什麼名字啊?」

  田靈兒大眼睛眨呀眨的,顯得極為開心。

  從今以後,他們的家,就多了一名小丫頭呢,

  陸雪琪看了田靈兒一眼,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見其他姐妹們也都圍了過來,微微紅著臉笑道:「名字還是由小凡來取的好。」

  田靈兒上來挽著她的手,笑道:「那是應該的,不過,我們可以先給她去一個乳名呀,小名也可以。」

  她的話讓得眾女眼中一亮,紛紛贊同道:「咦,這個想法不錯。」

  「嗯嗯,陸師姐快想想,取個什麼乳名兒呢?」

  陸雪琪雖然才剛剛生產完沒多久,但她乃是修道這人,又是上清境的修為,身體素質本來就好,且恢復的超級超極快,加上小竹峰有特製的滋補丹藥,因此她也不用像凡俗女子生產後一樣需要坐月子。

  儘管之過了幾個時辰,身體卻已然恢復如初,甚至便是連生產的密處,也早已和為成親前沒甚大的區別了。

  蘇茹和水月大師俱是數百歲的人了,但依然貌美如花,風姿綽約,肌膚緊緻猶如少女一般,修仙之人,尤其是女子,自有一套凡人不可思議的美顏養身之法。

  擔心吵醒剛剛睡著的小丫頭,陸雪琪便跟著一眾師姐妹來到院子裡坐下,見院子裡月光如水,抬頭望去,眼中閃過思念之色。

  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兩人的相見,相識,相戀,恩愛,成婚,這一步步走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柔情蜜意,他的憐惜,他的溫柔,

  他陪她一起賞月,擔心她瘦了,為她送美食,欣賞她的月下劍舞。

  這一幕幕,仿佛都刻在了她的腦海一般,良久,她才輕聲道:「小凡他一向最喜歡賞月,就叫月兒吧,小名明月,張明月。」

  「月兒,張明月。」

  眾女微一思索,頓覺不錯,紛紛祝賀起來。

  陸雪琪溫婉一笑,輕聲問道:「許師姐,師父呢?」

  「師父累了一天,已經去休息了,臨走前吩咐說你年紀小,剛生完孩子,自己可能照顧不好,讓我們寸步不離的陪著你,陪你照顧小月兒。」

  陸雪琪心中感動,微微一笑,道:「她老人家這般細心照顧我這麼久,該去向師父致謝的。」

  「你呀,好好陪著女兒就好,待師父來看你了,再謝也不遲,還有若是需要什麼,想吃什麼,儘管說,你吃的好了,我那小侄女可才能吃的飽呀。」

  「咯咯咯........」

  ......

  數千里之外,張小凡靜靜地望著夜空,與杜必書制定好明日的計劃後,頗覺洞中憋悶,他便再次出來了。

  此時的他正無聊的坐在山丘上,望著夜空的一片星河,今夜雖然無月,卻繁星滿天河,亦算是不錯的夜景了。

  翌日,在杜必書的百般勸說下,張小凡返回山洞內睡了一覺,而杜必書卻自顧自的去尋找需要用的東西了。

  待到傍晚,張小凡醒來時,驚喜的發現青雲門的援軍也已經到了。

  得知消息後,道玄真人非常重視,他本來是想派水月大師和商正梁率領弟子趕來的,但被水月大師以有要事推脫了,無奈之下,也只能讓朝陽峰首座商正梁和落霞峰首座天雲道人前來。

  張小凡與眾人一一見禮,也算是對這次趕來的人有了些了解,其中朝陽峰他最為了解的便是楚譽宏了,至於落霞峰,反而是首座天雲道人的師弟飛雲道人略有印象。

  雙方見過禮之後,張小凡便與眾人說了這邊的詳細情況,包括自己今晚的計劃也說了出來。商正梁與天雲道人對此只是略一思索,便點頭贊同了,見此時天色還早,商正梁便吩咐眾人暫且先去休息。

  自己則與天雲道人一同出了山洞,找到了正在調試琴弦的張小凡。

  二人心裡其實對張小凡早已改觀,這次聽他的計劃也都沒有異議,因此三人又詳細溝通了一下其中細節之處,便各自去準備去了。

  張小凡端坐在山丘之上,周圍不時的有幾道光芒飛過,也不甚在意,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杜必書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古琴,目光悠悠,這古琴不同於平日裡彈奏的琴,反而是被人當做法寶來用的,可稱作一件仙家法寶,也不知杜必書是怎麼借到手的。

  及至殘陽漸漸落下,紅霞黯然退場,一輪久違的彎月也悄然自東方海里爬了出來。清風徐來,島上的樹木枝葉搖曳,如波如浪,頓時掀起一陣嘩嘩的濤聲。

  月華淡淡的落下,照在海面上,照的東方天空一片蔚藍,照的海礁白光反射,如銀裝素裹,也照的大海波光粼粼。

  天上的彎月與海中的彎月遙相呼應,蒼涼中,唯美又有著亘古的淒涼意境,美輪美奐,恍若仙境,卻冰冷異常,不見絲毫溫暖。

  張小凡抱起柔白光芒流轉的古琴,向著西邊的小島飛去,及至五里之外便停了下來,海面一望無際,並沒有什麼阻隔,加之古琴亦是法寶,利用靈力催動,按她推算,足夠將琴音清晰的傳過去。

  「噔!」

  「噔噔噔......」

  張小凡動手試了一下琴音,琴音清澈悠揚,音韻絕佳,當下便深吸了口氣,調節了一下心中情緒,片刻之後,手中青光流轉,便再次彈奏了起來,前世那悽美動人、意境蒼涼的《月光》,便再次響徹在了這異世的海面上。

  月色清幽如水,渺渺的月色下,俊朗憂鬱的少年星眸璀璨,卻神色黯然,似有說不盡的憂傷悵惘,訴不盡的柔情斷腸。

  修長的的泛著青光的手指跳動在柔光瑩瑩的琴弦上,帶著淡淡憂傷的曲調和悽美的旋律,一波波的柔光自琴弦上蕩漾而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隨著海風飄向遠方。

  此時剛剛入夜還沒多久,修士們吃完了晚飯,正是無聊的時候,突聞一陣淒涼唯美的琴月傳來,頓時一愣,這琴音曲調古怪,與仙樂極似,琴音裊裊,雖不及上次仙樂悠揚婉轉,動人心魄,卻也足夠引人入勝。

  當下紛紛飛身而起,於空中向著鳳棲島望去,只以為又有異象發生。

  西邊的小島上,普德大師端坐洞口,身前法印金光閃閃,半空中,有一玉盤狀的法寶正發出柔和的白光,光華純而不散,裡面有無數面小小的玉塊會沿著自己神奇獨特的軌道,永無休止地流動。山川河流,漫天星斗,似乎都隱在其中。

  玉盤中央的白色光輝最為柔和明亮,幾乎如水一般在虛無的半空中輕輕流淌著,化為一道光幕,將整個山洞都籠罩其內。

  田不易、蒼松道人和曾叔常還有上官策等人靜靜地望著半空中的玉盤狀法寶,柔白的光幕外,無數粉紅色的花朵如雨一般飄飄落下,混合著色彩艷麗的毒霧,和無數綠色的飛葉,如夢似幻,色彩紛呈。

  高空中,亦有一道血紅色的光柱,將整個小山映的一片血紅。

  正道中人生死關頭,普德大師終還是拿出了佛門至寶——乾坤輪迴盤,這乾坤輪迴盤乃是上古神器,自古無人能參悟其中訣竅,亦無人能夠使用,所以天音寺珍藏多年,傳承至今,也不過略懂些皮毛罷了,從來不敢輕易妄用。

  是以只能以上古神器之威將眾人牢牢護住,卻再也無力主動突破困龍闕法陣,畢竟伏龍鼎同為上古神器之屬,想要突破卻是極難的。

  及至今日,正道眾人困在此處已足足一月,好在這山洞足夠寬闊,各派弟子在裡面挖了無數山洞,倒也勉強可以休息,只是事到如今,各自帶的食物也早就吃了乾淨。

  無奈之下,蕭逸才和曾書書、法相還有燕虹等修為高深的弟子自告奮勇,出去尋找食物,結果卻是個個身受重傷而歸,因此只能由田不易、上官策、蒼松道人和蘇茹等長輩高人出去尋找食物。

  被困這些日子以來,大家由開始的驚慌,已然漸漸平靜下來,但如今困了足有一月,援兵卻從沒有見到一個,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援兵,漸漸的,竟又開始絕望起來。

  「阿彌陀佛,諸位,事到如今,咱們若是再這般消耗下去,只怕到了最後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普方雙手合十,神色凝重的說道。

  當年他以浮屠金缽震碎山洞,將小痴母女三人盡數埋葬山洞之中,鬼王恨極怒極,當日卻並沒有立刻殺他,反而用了相同的手段,將他活埋於山洞內,並用大威力震塌了那座小山丘,意欲讓他體會妻子所受之苦痛。

  所幸後來鬼王料定他必死無疑,為了維持八方困龍闕,就沒再理會他,卻不曾想正道中人不僅抗住了困龍闕之威,還有餘力將他救了出來。

  「可是,那八方困龍闕威力非比尋常,咱們也難以突破啊!」

  呂順此時有些披頭散髮,神態看起來極為狼狽,說出的話,也帶有了幾分懼意。

  眾人皆是一臉鄙夷的望著他,田不易略一沉思,皺眉道:「普方大師的意思,可是想出去和對方決一死戰?」

  「正是如此,田施主,如今咱們只依靠幾位每日出去尋找食物,只怕用不了多久,這附近就沒了食物,屆時,難道我們要就這麼活活餓死嗎?依老衲看,還不如直接和他們決一死戰的好。」

  「大師所言甚是,跟他們拼了!」

  「他娘的,老子早就受夠了!」

  普方的話立刻引起不少人的附和,田不易和蘇茹、蒼松道人還有曾叔常對視一眼,看出幾人心中所想,便微微一笑,道:「大師所言有理,不過在下還是勸大家冷靜一下,等待時機,再行突圍之事!」

  「哼!說得好聽!」呂順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反駁道:「等待時機,等待時機,等待什麼時機?」

  「難道是有人救我們還是等魔教妖人突發善心,放你一馬?」

  青雲門眾人面色一變,田不易更是氣的一臉青紫,怒道:「放屁!呂順!難道你忘了,當初是誰不聽勸告,才害得我們淪落到這等地步嗎?」

  「老夫也是為了大家好,為了天下蒼生而已,實在是魔教妖人太過狡猾多端,豈能,豈能怪老夫?」

  呂順臉色漲紅,有些惱羞成怒的反駁道。

  「你!」

  田不易並不善言辭,被他氣得暴怒無比,蘇茹擔心他動手,連忙拉住,便在此時,突聞一陣琴聲傳來,琴聲悠悠,盪氣迴腸中又意境悽美,充滿世事無常之意。

  「好悽美的仙樂,過了這麼久,只怕那太古秘境馬上就要開了吧?」

  蕭逸才聽了半晌,突然輕笑著搖頭道,如今他的神色明顯有些疲憊,但他生性瀟灑,玉樹臨風,又天生有統帥能力,是以已然瀟灑自若,不見絲毫異樣。

  「不!」

  「這不是!」

  一道清脆婉轉的聲音將蕭逸才得聲音打斷,眾人聞言一愣,齊齊循聲望去,蘇茹看了眼自己的小弟子,疑惑道:「雨兒,不是什麼?」

  瀟湘雨一聲淺黃色的紗裙,容顏絕美,肉丸動人,只見她靜靜聽了會兒,臉色突然露出驚喜之色,驚喜呼道:「師父,這不是那秘境的仙樂,只是小凡哥哥!」

  「小凡?你是說?」

  蘇茹其實心裡也知道這個喜愛的小弟子與張小凡關係非比尋常,聽她提起,當下疑惑道:「這是小凡彈奏的?」

  一旁的蕭清漪同樣滿是驚喜之色,點頭附和道:「師叔有所不知,當日七脈會武前,晚輩生日,小凡他就當眾彈奏過此曲,不會差的!」

  「若真是如你們所說,那想必是小凡他自青雲門趕來了。」蘇茹略一沉吟,目光看向丈夫田不易,問道:「不易,你覺得呢?」

  「既然小凡來了,想必我們青雲門也派了人手跟來,那,他此時彈奏此曲必有深意。」

  田不易胖臉上眉頭皺起,隨即目光看向瀟湘雨問道,場中之人,雖然也有不少通曉音律者,但很明顯,只有她最為了解張小凡。

  「聽小凡哥哥曲中之意,第一遍確實有滄桑淒涼之意,與他那日所奏一般無二,想來是告訴我們他已經到了這裡;

  第二遍曲子和樂調雖然一樣,卻多了幾分溫和柔情,想是有安撫之意,若我所猜不差,便是告訴我們他已經想到了辦法。

  而現在所奏的第三遍,明顯雖為同曲,卻風格大變,宛轉悠揚中,多有肅殺之意,」

  「這......」瀟湘雨一邊凝神細聽,一邊說著心中猜測,如此沉吟了會兒,第三遍曲子也緩緩終了,她也忽然抬起小臉,驚喜道:「我明白了,小凡哥哥是想要我們與他配合,裡應外合!」

  她的話音落下,仿佛是應和著她的猜測一般,一聲驚天轟鳴之聲,突然響徹在天地間,隨即便是一陣天搖地晃。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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