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驚現異象至今已然數月,天下修道者雲集此處,有人的地方,糾紛自然在所難免。
時至今日,從荊楚大地到這無垠深海之內,已然不知道發生了多少的廝殺鬥法,以至於這向來人跡罕至的南海,短短數月間,就已經埋葬了不少屍骨。
只可憐那些心懷尋寶奪寶之夢的修士,到頭來異寶還未見到,便已經葬身魚腹,慘死在這茫茫南海之上。
鳳棲島東南方的小島上,此時同樣聚集了不少人,他們中,有的是無門無派的散修,有的則是同一家族或者小門小派的弟子,也有的來歷比較神秘,行事低調,行蹤詭秘,或為隱士高人,或者就是某個實力強橫的隱世家族。
神州大陸,廣渺無邊,天下修行者猶如過江之鯽,除了青雲門、天音寺、焚香谷和魔教威名顯赫外,誰也不知道這天下究竟隱藏著多少絕世高手和隱世勢力。
但此時這些人聚集此島,卻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即所來只為奪寶,誰也不願插手正邪之爭。
畢竟無論是青雲門、焚香谷和天音寺三大派還是魔教各個分支,都不是普通修士能惹得起的。因此相比於東西兩邊的島嶼,這座小島聚集的人反而是最多的。
小島相對於鳳棲島東西兩邊的島嶼來說面積最小,呈橢圓形,不過百里,其內四面皆山,山與山之間,由幽谷溝壑或者河流湖泊相連。
正道這邊動靜如此之大,這些人自然也早早地發現了,此時北邊臨海的一座小山上,早已聚集了數百人,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錦衣華服,氣度不凡,有的奇裝異服,不似中土裝扮。
他們三五成群的聚集一處,皆是好奇的望著鳳棲島西邊的小島,有些自負修為強橫的,則會飛身而起,停至西邊小島不遠處的半空之中,觀望這難得一見的一幕。
如果不出意外,又將是一場大戰開啟。
小山的一塊平地上,不少人聚集此處,指著遠處議論紛紛,就在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遠方之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吆喝聲突然想起。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啊,正魔大戰,孰勝孰負,買定離手了啊!」
「咦,這位大叔,來下兩注如何?」
.......
眾人聞聲望去,見不遠處一塊空地上,有一青年男子正手舞足蹈的吆喝著,中等身材,臉瘦而尖,眼大三角,一雙眼睛賊溜溜的。
而在他的面前,有三個通體白光的法寶正滴溜溜的轉動著,眾人定睛仔細望去,這才發現竟是三個巨大的骰子。
眾人看清之後,一時之間,齊齊愣了一下,接著便紛紛爆笑出聲。
他們大都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奇葩也見過不少了,卻實在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拿骰子做法寶,而且居然還在這種地方開起了賭局。
只是眾人皆是修行之人,自然不屑此道,一陣鬨笑過後,卻是紛紛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
「唉,真無趣!」青年被大家嘲笑一通,也不著惱,只是見無人打理自己,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他靈動的雙眼一轉,見一錦衣公子搖著摺扇走了過來,頓時面露喜色,笑容滿面的上前招呼道:「咦,這位公子,看你英俊瀟灑,氣宇不凡,如今正魔大戰,一觸即發,如此人煙稀少的地方,干看著豈不無趣?不如下個注,助助興如何」
那錦衣公子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心情不佳,頓時露出鄙夷之色,呵斥道:「讓開!」
青年似乎被這突然的呵斥嚇了一跳,連忙跳了開去,訕訕一笑後,又開始吆喝起來。
而在小島的南邊,兩山之間,有一處山谷,山谷幽幽,其內長滿了奇花異草,此時五顏六色的鮮花齊齊開放,百花竟艷,招引不少蜂蝶。
南海渺無人煙,不少地方的環境都極為髒亂險惡,唯有這山谷里鳥語花香,自然是個不錯的休息之處,但其周圍卻有不少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把守,任何有意靠近之人,毫無例外都遭到了驅趕。
而在唯一的谷口處,更是有十來名年輕女子日夜守護。這群人占據山谷,渾身氣勢凶神惡煞的,道行也都很高,因此旁人縱有不服者,見這架勢也不太敢輕易招惹。
外界自然熱鬧,幽谷之中,同樣也有著不一樣的熱鬧場景。
今日艷陽明媚,鮮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愈發色彩艷麗,五顏六色的蝴蝶歡快的亂舞花間,勤勞的蜜蜂們亦忙的不亦樂乎,不時有風吹來,五顏六色的鮮花搖曳生姿,頓時驚起一陣蜂飛蝶舞。
百花從中,幽谷深處,有一絕美如仙的嬌俏少女坐在一塊青石上,柳眉輕蹙,芊芊雪白的玉手托著香腮,一副百無聊賴的慵懶模樣。
少女生的一副清純容顏,眉目如畫,冰肌雪膚白的晃眼,一雙晨霧般的美眸幽幽如水,明亮清澈似一泓清泉,再配上那水潤嬌嫩的薄薄粉唇,簡直美若天仙,堪稱傾世絕色。
只不知為何,這不似人間凡女的俏臉上,卻有著淡淡的落寞與淒婉,惹人憐惜。
這少女自然便是趕來南海的鬼王宗的少宗主碧瑤,自大竹峰離開之後,她便和朱雀聖使幽姬直接來了這裡,匯合鬼王后,暫時在此處落腳。
「哼!臭老公,壞老公,大色狼!」
此時陽光正暖,碧瑤這般孤零零的坐在那裡,身影孤寂落寞,左手中拿著一束鮮花,鮮花盛開,卻成了她發泄的對象,白嫩的右手不斷的將花瓣一瓣瓣摘下,然後隨意的扔到地上。
想起自己孤單單的在這裡思念著心上人,而對方卻有兩位美人相伴,逍遙快活,頓時就忍不住嘟囔起來。
終於,在殘害蹂躪了數朵嬌花後,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見這百花叢中,花舞蝶飛,花香撲鼻,沁人心脾,頓時展顏一笑,自青石上跳了下來。
碧瑤一身水綠裙裳,此時絕色的俏臉上花顏綻放,那巧笑嫣然的模樣,清純中帶著幾分嬌媚,她少女身材,纖細苗條,身段窈窕婀娜。
碧瑤如她母親一般喜歡花,此時嬉戲蝶群中,翩翩起舞於花叢里,優雅動人,及腰的青絲柔順絲滑,隨風飄舞,衣袂飄飄間,將少女婀娜誘人的曲線完美的展示出來。
伴隨著腰間金鈴輕響,指尖傷心奇花白光瑩瑩,在她的驅使下化作絢爛花雨。
那清純絕美的俏臉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顰一笑一回眸儘是嬌媚風流,顛倒眾生的俏臉上笑眼盈盈。清新脫俗之質,動人心魄之美,仙靈毓秀,靈氣逼人。
她輕舞花叢中,五顏六色的蝴蝶纏綿在她的周身,忽閃著艷麗的翅膀,襯得她好似花中仙子一般,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俏麗風情,嬌俏絕美又嬌媚動人的模樣,清純絕色,令人心醉。
若是張小凡在這裡,定會如痴如醉,恍若夢中。
歲月漫長,時光飛逝,他也一定記得,那棠梨城的小苑中,漫天花雨里,那個為他而舞的絕色美人。
那時,他含笑撫琴,目光痴迷,她花雨曼舞,柔情脈脈......
夜夜花雨舞蹁躚,日日臨風獨賞仙。
青絲絲絲思如水,嗔目目目慕波漣。
山谷深處,幽姬怔怔出神的望著翩翩起舞的絕美少女,怔怔出神,清澈如水的美目中露出追憶之色。
她是看著碧瑤長大的,看著她從一個粉雕玉琢的活潑丫頭,變成一個迷人的絕色少女,似乎在記憶里,她總是笑顏暖艷如朝陽。
性情活潑,貴氣卻從不矯情,明艷卻不失溫柔,自信卻不驕傲。
然而似乎自那次她偷偷跑去秦淮回來後,便徹底變了,有了自己的少女心思,變得時而傻笑,時而哀愁,時而眉眼含笑,柔情萬種;時而心事重重,淒婉神傷。
「那個臭小子......」
幽姬心中暗自腹誹了一聲,她是知道的,那是因為他,那個叫張小凡的青雲弟子。
少女情竇初開,芳心便亂了,若非情到深處,又怎會如此患得患失,茶飯不思?
「幽姨,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幽姬看著淺笑著走近自己的少女,微微搖了搖頭,她頓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柔聲道:「碧瑤,好久沒見你這般高興了。」
碧瑤微微一愣,蓮步輕移到幽姬身前方才停下,輕笑道:「是麼?」
「深情苦,一生苦,」
「痴情只為無情苦。」
碧瑤絕美的俏臉上笑顏漸漸消去,陣陣清風中,傳來她的輕聲低語。眼前人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長大,就像她的母親一般,她心中的私密心事,自然願意跟她訴說。
「世人都說相思是苦。」
「佛也說『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可幽姨,」
碧瑤目光流轉,美眸幽幽,其內星光點點,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水潤嬌嫩的薄薄粉唇彎起一絲笑意,滿是柔情卻又分外悽美的笑意。
「我心心念念的是他,為此衣帶漸寬,為他相思入骨,」
「愛別離雖苦,可我知他心,知他情,知他心中愛我亦如我愛他一般。我,並沒有求不得啊。」
「人生苦短,遇到一個能讓自己不顧一切去愛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瑤兒想他的時候,眼裡是苦的,心裡卻很甜呢......」
「因為,縱然前路漫漫,可終究,未來可期啊。」
「他說過,就一定會做到的......」
幽姬一身黑衣,黑紗遮面,露出的一雙美眸訝異地望著眼前少女,那異彩連連的眸子,掛著淺淺幸福笑意的唇角,讓她漸漸失神。
片刻之後,幽姬才緩緩轉過身去,望著競艷的百花,溫柔笑道:「瑤兒,你長大了。」
碧瑤聞言,頓時霞飛雙頰,冰雪般白嫩的俏臉上染了一層紅暈,嬌聲道:「嘻嘻,幽姨,父親他們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幽姬靜立在習習風中,清風吹拂著她的黑色絲裙,衣袂飄飄。
「呵呵,說起來倒也巧了,魚兒完美中鉤,宗主和老毒物他們都沒想到,這群正道的人會這麼配合。」
「哦?」碧瑤眼中露出好奇之色,輕聲笑道:「煉血堂那個年老大,廢物一個,野心倒是不小,若非父親勸說,姑奶奶早就將他煉血堂滅了。」
幽姬黑紗下的嘴角微微揚起,貝齒輕啟,勸解道:「這次也不知煉血堂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居然提前知道了這裡秘境的事,他自知一個人吞不下,就邀請我們和長生堂、萬毒門還有合歡派一起尋寶,並對付聞訊而來的修士。」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轉而露出一絲寒意,嗤笑道:「宗主攔你,不是因為他不生氣,而是現在的年老大還動不得,畢竟秘境一事是他提出邀請的,又同屬聖教,若我們現在動煉血堂,萬毒門、長生堂和合歡派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幽姬的聲音溫柔婉轉,極為動聽,她輕輕嘆息一聲,伸手拂去碧瑤秀髮上沾的一片花瓣,柔聲道:「你放心,待南海秘境一事了了,煉血堂自然隨你處置。」
她視碧瑤猶如親生女兒一般,感情深厚真摯,在她的心裡,碧瑤永遠便是那個清純活潑、爛漫無邪的女孩,而煉血堂居然敢對使用齷齪手段,她心中自然怒不可遏。
碧瑤聞言,並沒作聲,只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血紅色的玉石,玉石紅光流轉,極為不凡,她纖纖雪白的玉手摩挲著手中的血玉,緩緩抬首,美眸望著遠方晴空萬里,怔怔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