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呆愣了一下,有心說願意,但是一想到那巧笑嫣然的身影,柔情脈脈的眼眸,想起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願意」這簡單的兩個字,當牽扯到那個痴情絕美的少女的時候,他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心中極為矛盾,不想違背師命,卻也不想違心。
與此同時,不知為何,他的心陡然開始害怕起來。
田不易面色一沉,胖臉皺了起來,眯眼看著他,再次冷喝道:「說!」
他知道這個弟子向來重諾,一旦說了,他就會拼盡全力去做到。
張小凡心中一凜,雙拳緊緊握起,眉宇間汗水涔涔而下,卻依然默然不語。
「轟隆!」
「轟隆......」
山洞外,一聲巨響雷鳴轟然炸響,緊接著,巨大的轟隆聲一陣陣飄蕩在天際。
醞釀了半天的烏雲,濃如墨染,此事似乎再也沉不住氣一般,終於爆發出來。
「呵呵,」田不易冷笑一聲,怒道:「看來你仍是執迷不悟了,看來你是鐵了心的知錯不改了!」
山洞內氣氛愈加沉悶,張小凡沉默不語的站在那裡,臉上冷汗直下,卻有著一股不知名的倔強,和看似無謂的堅持。
良久,他終於張了張口,低聲道:「師父,您一向教導我們知恩圖報,碧瑤她救過我的命,我若恩將仇報,那和魔教妖人又有何區別?」
「又有什麼臉面自稱正道?」
「你!混帳東西!」
「啪!」
田不易怒喝一聲,氣得臉色張紅,然後憤然揮起手給了他一巴掌,怒道:「滾,氣死我了!給我滾出去!」
張小凡被他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臉上頓時紅腫起來。
他本就傷勢未愈,田不易含怒的一掌沒有半分留手,當下面色一紅,胸口一陣氣血翻湧,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蘇茹等人驚呼一聲,宋大仁連忙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張小凡微微搖了搖頭,面色慘白如紙,卻是跪了下來,他心中愧疚於又惹恩師田不易生氣,跪下屬於自罰。
但要他去與碧瑤殊死相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滾出去!我沒你這個執迷不悟的忤逆之徒!」
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張小凡只能起身,他艱難地爬起來,但身子還未挺直,腳下一軟,又摔了下去。
他半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上面有著清晰的巴掌印,更有殷紅鮮血,從他嘴角流下。
終於默不作聲的站起,他低頭向著山洞外走了過去。
山洞外的天色早已經被翻滾的烏雲遮蓋,一陣陣狂風呼嘯而過,將得旁邊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張小凡走出山洞後,再次跪了下去。
田不易遠遠的看著他的身影,心中怒不可遏,冷喝道:「滾!滾遠點跪去,別在這裡礙眼。」
張小凡低頭不語,再次站起身,走到旁邊的密林中跪下。
「咔!」
「咔!」
「轟隆!」
此時雖然只是黃昏,但天空烏雲如墨,四周早已一片黑暗,陰暗如夜,隨著兩道閃電划過天際,將得漆黑的流波山都照耀的恍如白晝一般。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低沉的轟隆聲,伴隨著一場狂暴大雨傾瀉而下,傾盆大雨瞬間就將張小凡的長髮和衣衫打濕。
豆大的雨點落在了地上,濺起水花,狂風肆虐,吹得樹木東倒西歪,好似群魔亂舞,發出「嘩嘩」的聲響。
疾風驟雨,伴隨著遠處怒浪濤聲,如同千軍萬馬戰場衝鋒,更似天威神怒一般,令人膽顫心驚。
在這漆黑的夜色里,****中,張小凡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亂了長發,濕了衣衫,一股寒意陡然直上心頭。
大雨滂沱,山呼海嘯;
他跪在那裡,腰杆挺得筆直,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任由雨滴順著長發落在臉上,落在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洞中的光亮一個個漸漸消失。
蒼涼荒莽的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面對著風雨的肆虐。
急風依舊怒號,吹得林海一陣嘩嘩巨響;
暴雨還是如狂,天地儘是雨打枝葉和地面的啪啪之聲;
遠處的海面上,波濤翻滾,海浪如龍,打在海邊石壁上轟鳴不斷。
可就在這個時候,張小凡無神的目光卻陡然一凝,扭頭望去。
前方落雨如珠簾,他的目光透過迷濛雨幕,看見了一道白衣如雪的倩影。
「咔!」
電光閃過,巨雷轟鳴。
閃電一閃而逝,划過了長空,閃亮了黑夜。
借著那一道電光,他看到陸雪琪幽幽地站在那裡,那張稀世容顏,隨著一閃而逝的電光陷入黑暗,絕美,還是悽美?
「你是來扮女鬼來嚇我的麼?」張小凡突然一笑,開玩笑道。
黑暗中,陸雪琪呆萌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噗呲一聲,面上陡然綻放出驚艷眾生的笑容。
她面帶著微笑緩緩走到張小凡面前,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情郎,眼眸溫柔如水,含情脈脈。
儘管渾身被冰涼的雨水濕透了也毫不在意,仿佛只要能看到他,這點風雨又算得了什麼。
張小凡回望著平日裡絕美如仙,今日卻有些狼狽的美,少女白色的衣衫貼在她窈窕婀娜的嬌軀上,將她性感玲瓏的身材淋漓盡致的顯現出來。
疾風驟雨,依然那麼暴躁,好像發狂了一般。
她緩緩蹲下,目光溫柔的與他對視著。
張小凡呆了一下,頓時醒悟過來,急道:「琪兒,快回去!你現在懷著我們的孩子,要當心自己的身體。」
陸雪琪身子顫抖了一下,然後伸出冰涼的手掌,溫柔的撫摸著情郎的臉龐,幽幽地道:「我,我想陪著你!」
疾風怒號,海浪狂笑,卻絲毫掩蓋不了這絕色美人兒的低語訴求。
「……」
張小凡呼吸一滯,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裡,然後湊到她的耳邊道:「乖,你現在得身體很弱,真的不能著涼。
為了你的身體,為了孩子,為了我,你要好好愛惜自己,好嗎?」
陸雪琪有些倔強的搖了搖頭,埋首在他的肩膀上,傻傻的要與他共同面對著****。
「咔!」
漆黑的天地陡然亮了片刻,一道閃電撕裂蒼穹,一閃而逝。
狂電閃處,風雨呼嘯之中,冰冷雨花如妖魔一般狂舞時分,那一張溫柔的臉,那一雙溫柔的眼,如幽夢中最甜美的身影,陪在身旁。
她在風雨中,低聲自語,對著張小凡,又彷彿是對著自己深心,輕輕,輕輕道:「別怕,我陪你。」
「呼......」張小凡緊了緊懷中的少女,然後伸手入她腿彎處,將她攔腰抱起。
陸雪琪不由得伸出兩條玉臂環住他的脖子,疑惑的看著他。
張小凡溫柔的看著她,突然笑道:「琪兒,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我把你抱到小竹峰的山洞裡去?」
陸雪琪呆了一下,目光轉而變得有些幽怨。
張小凡低頭在她粉唇上點了一下,笑道:「乖哦,你現在要照顧好自己,身子正是弱的時候,不能著涼,回去好嗎?我沒事的。」
陸雪琪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從張小凡懷中下來後,又幽幽的看了一眼他,這才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琪兒!」張小凡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
陸雪琪又轉回身,疑惑道:「怎麼了?」
張小凡笑看著她,然後走上前將她柔軟的嬌軀抱在懷裡,嘴巴湊到她的耳邊。
低聲道:「別怕,我會陪著你的,等此次回去,我跟師娘說好了。
等這次回去,就去向水月師叔提親,然後,我們就立馬完婚。」
陸雪琪愣了一下,抬起眼眸驚訝的望著他,眼波流轉,情意綿綿。
為了救情郎,失身於情郎,她無怨無悔,從沒害怕過。
但是,突然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她一個生活在世風嚴謹的少女,又怎麼可能不害怕,不擔憂?
只是她不肯表現出來罷了,她只是不想他擔心罷了。
****中,張小凡怔怔的看著那消失在雨夜的白色身影,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回神,然後再次跪下。
「老公!」
張小凡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卻突然感到一道身影的靠近,他轉頭望去,心中頓時驚訝萬分。
只見碧瑤手持著一把小傘,眉眼間笑意盈盈,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旁,她玉手將雨傘往前伸,為他擋下這豆大的雨點。
雨水打在她露在傘外的半邊身子,柔柔的衣服貼在肌膚之上,冰肌雪膚,若隱若現。
張小凡心中感動,把雨傘推了回去,柔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回去!」
碧瑤翻了翻白眼,反問道:「那你在這裡跪著做什麼?」
「快回去吧,這裡都是正道的弟子長老。萬一被他們看到你,你就危險了。」張小凡有些著急道。
碧瑤嗔了他一眼,隨即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然後遞到他面前,笑道:「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這是什麼?」張小凡接過玉瓶,好奇的打量著。
「赤血聖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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