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開和林塵碎碎念,「如今……你到底是搭進去。」
「雖說你殺死郡公爺,但沒有有力證據,你會和邱賦春一樣。」
「你到底是步他的後塵……」
聽到方開這麼說,林塵越發確定一件事。
陛下一定對太后、宰相,這些外戚有所顧忌。
他冒險殺掉郡公爺,或許很對。
陛下心頭解恨,能長出一口惡氣,說不準會救他?
不救無所謂,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林塵自認是個男人,何謂男人?
正是,他想保護自身想保護之人,更沒放過與自身有仇之人。
看看郡公爺,死掉。
若,陛下護不住他。
他是誅九族的罪過。
林士弘和徐白梅都不得好。
對,河東郡這些與郡公爺有染的地方官員,林塵都不會放過。
雖說,他被看守起來,拿不到那一系列罪證。
但,他回京後,能見李老元帥一面。
讓李老元帥來取走罪證。
屆時,那些跟著郡公爺作惡的官員,都不會放過。
這麼算起來,林塵一條爛命,換那麼多條性命,太特麼值啊!
至於胡放,林塵不想把那罪證的事,告訴他。
這個人太奸猾,嘴巴里沒一句實話。
他見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
誰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論疾惡如仇,那李老元帥靠譜一點。
次日一早。
任文東和蘇勃得到消息,火速趕來河東郡,看望林塵。
本來得知林塵沒死,二人欣喜若狂。
結果,方開告訴他們倆。
林塵把郡公爺宰掉,甚至捅郡公爺好幾刀。
在任文東和蘇勃眼中,林塵又變成將死之人。
「林塵,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怎麼偏偏在郡公爺的事上,犯傻啊。」
「為那麼個禽獸,讓自身落得這麼個地步,你值得嗎?」
「都怪我,若當時我不跟他開玩笑,他不會大意被水沖走!」
「不會導致咱們三個分開,他單獨魯莽行事。」
此刻,蘇勃無比自責。
和任文東一樣,都覺得,是他沒看好林塵。
「哎呀,事已至此,先睡覺喝水吃飯吧,你們渴不渴?餓不餓?」
林塵與他們倆分開幾日。
再相見,兩人如同野人一樣,一個比一個潦草。
瞧這模樣,怕是沒少費心去尋找他的下落。
林塵心裡泛過暖意。
他沒想到,他倆會這麼追尋他的下落。
兩人被林塵若無其事的話語噎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心大。
「你……你是真不怕死啊?」
郡公爺是皇親國戚,你殺掉他,不會有好下場,你怎麼那麼心大呢?」
「是啊,用你的性命,換那郡公爺一死,這一點都不值。」
林塵的品德,要比郡公爺好不知多少倍。
蘇勃自然見識過。
任文東氣得在房間來回走動。
他心中不舒坦,踹樑柱、踢門泄憤。
「怎麼不值得?至少,百姓們暫且安全!」
「咱老林,在死前算是當一回真男人啊。」
「你這叫逞威風,根本不算是真男人,我不認!」
蘇勃唉聲嘆氣,不知道該怎麼評斷這件事。
兩日後。
林塵被移送到囚車裡,準備返回京城,聽候發落。
原本,他盤坐在囚車裡。
突然,林塵看見什麼,神色激動。
他站起來,兩手抓著囚車。
出城道路兩邊圍滿人,清一色都是河東郡百姓。
林塵替天行道,誅殺郡公爺的事,已在整個河東郡散播開。
百姓們感激林塵英勇,特意來送他。
見林塵被帶出來,百姓們包圍過來。
「千戶大人,林大人冤枉啊,你們一定要替他申冤,不能讓這麼好一人死掉啊。」
「是啊,林大人是一個好官啊。」
百姓們紛紛替林塵說好話。
百戶們怕這些百姓做出過激舉動,顯得格外緊張。
「都別往前,不許接近囚車,不許和林塵有接觸!」
百戶們連聲開口。
百姓們卻根本不聽。
這時,老伯由柱子攙扶著走到最前面。
他二話不說,向胡放行禮,「大人,林大人這一去,定是多苦多難。」
「他對我們有再生之恩,我們想送一送他,與他說幾句話,望大人允准。」
按理說,讓別人與要犯說話,這不合規矩。
但,胡放看他們僅是一群百姓,又是當著他的面。
這應該做不出什麼劫囚車的事來。
胡放猶豫一番,讓手底下百戶退開。
老伯和一眾百姓立刻奔到囚車前,望著林塵哽咽。
「林大人,我們河東郡的百姓謝謝你啊!只是,可惜大人……」
「老伯不用介懷,我不後悔殺掉郡公爺一事。」
「至少我這一條爛命換來大家的活路!這是,監察使該做的事。」
老伯實在不忍,林塵這麼好的人被處斬。
他像自家孩子要被押去京城處斬一樣,傷心難過。
忽然,他想到什麼,忙對柱子伸手。
「大人,此去京城山高路遠,我們沒其他什麼,只有這些,你拿著當作口糧吧。」
老伯遞過來一塊油紙包著的野菜糰子,有粗糧,有野菜。
除老伯外,其餘百姓是有什麼給什麼。
上至口糧水壺,下至衣服被子。
胡放悄悄黑臉。
這些百姓,莫非以為,他們會在這回京路上,虐待林塵?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哪一餐剋扣過林塵啊?
他都是囚犯,他還好吃好喝伺候著。
這簡直是沒天理啊!
胡放感覺,他們錦衣衛比林塵都冤枉。
這群不顧他們感受,無情又冷漠的百姓。
黑臉歸黑臉,胡放到底是沒有剝奪林塵這些東西。
他坐在囚車裡,有被褥鋪在車裡。
有吃有喝,有衣裳裹,簡直不像個囚犯。
「多謝老伯,多謝大家對我的厚愛!你們務必保重。」
「另外……河東郡的那些貪官污吏,一個都跑不了。」
「今後,定會有其他人來這兒清理剩下的犯官。」
「等所有犯官清除,那才是你們真正好日子來臨之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