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這兒,硬是挖了四五個月的礦道,才看到金礦石的影子。」
四個多月……林塵不敢想像這四個月他們通過這種方式運出去多少金礦。
「那何大有是怎麼聽說小山村有寶庫這一傳言的?」
宋德彪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應該與傳言無關!」「何大人與一個堪輿地形的風水師私交甚好,我們挖礦都靠此人指點。」
「那個風水師何在?」宋德彪抬頭示意林塵看向他身後。
「那一片殘肢斷臂就是,人都不成形了。」
林塵握拳掩唇輕咳,草率了,這是種不可多得的人才,竟是死在亂槍下。
「這幾個月,你們沒少挖金礦,也沒少往外運吧?」
「差不多…金礦石很重,我們一種粗人,也沒具體細算過挖到多少斤的金礦。」
照宋德彪這麼說,通過河流浮木運送金礦,應該不是他們能想出來的法子。
「把金礦藏在樹幹里,順著河水飄下去,也是哪個風水師教你們的?」
宋德彪現在有問必答。
「不是,這個是何大人身邊一個名叫朱鵬的人給出謀劃策的!當時何大人還很高興,這樣一來,解決了大麻煩。」
林塵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這也是最重要的一個。
「那你既然是何大有的心腹,肯定知道這些金礦運到哪裡吧?」
宋德彪難得真摯道:「大人,這個我也只知道一點點!聽說是在隴西郡冶煉好,然後暗中送去京城的,具體是京中何人,我不清楚。」
聞言,林塵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此事竟與京官有牽扯。
敢偷偷開採金礦,京城那位可謂是膽大包天,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
縱觀整個天下,除宰相外,還能有誰。
林塵感覺黃金八成是到宰相手中,包括鄭士儒和陛下上奏的涼縣小山村的情況,可能都被宰相悄悄壓下來。
陛下一個人平時不可能應付得了各地百官的大小奏摺,宰相會為陛下分擔一部分。
涼縣發生這麼大的事,出現金礦又有這麼多人偷偷採挖,涼縣縣令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只能說,這個涼縣縣令是和何大有一夥兒的,別管他是自願跟何大有勾結,還是被迫。
幸好林塵一開始已讓人把這個縣令控制住,不然他派人過來,那就打草驚蛇了。
「就這些嗎?這不夠保住你家人性命的。」林塵鋒銳的目光盯著宋德彪,想看看他對他還有沒有什麼隱瞞的。
宋德彪這種人,很奸詐,必須對其有防範之心。
在林塵話音落下後,宋德彪一下焦急起來,「林大人,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你要是覺得還不夠,那我可以作為人證指認何大有!只要有我指認,他哪怕百口都難狡辯啊。」
林塵渾不在意道:「還用你指認?何大有那孬種,往詔獄一扔,酷刑給他上兩樣,他能把自個兒干那事多長時間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你要想清楚了,為了妻兒老小,要是有什麼事藏著掖著不說,讓我後面查出來,那我不管何大有對你家人痛下殺手哦。」
宋德彪幾乎對林塵求爺爺告奶奶道:「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啊!我所說,絕無半點虛言,求你保我妻兒老小的性命吧。」
林塵不動聲色,看宋德彪這表現,應該是真沒有藏著掖著。
「那行,只要你作為人證,指認何大有私自開採金礦,還逼良為娼,給人下套強取豪奪,我保你妻兒老小無憂。」有林塵這麼一句承諾,宋德彪簡直要對他感恩戴德。
林塵看著他被火槍打傷的腿和被他切掉的一根手指,忍不住犯嘀咕,「早這麼交代,不會少一根手指了嘛!」
宋德彪苦笑,他沒有想到會被林塵逼到這個地步啊。
況且,是林塵提醒他,按照何大人的性格,他肯定會對他家人殺人滅口,確保他能從金礦一事裡摘出去。
等到林塵審問完宋德彪,鄧濟也朝林塵走來。
「將軍,方才那些人已經審過了,都是一些嗜賭成性、小偷小摸的好色之徒!全是因為還不起高額賭債,被迫來這兒還債的!」
「這些小嘍囉什麼都不知道,平時只聽宋德彪的話,不然會挨打!十個人九個都這麼說,想來不是在撒謊。」
「全是嗜賭成性,家人都不管的啊!既然如此,送他們西去吧,省得留在世間禍害別人。」林塵一句話,決定那些人的生死。
軍令如山,鄧濟沒有什麼好說的,準備去動手,他也看不起這種爛賭鬼。
林塵又叫士兵們把地上的屍體收斂起來,然後一併燒掉,免得這麼丟在深山,導致疫病蔓延。
「鄧濟,這個宋德彪有些重要,是指認何大有的重要人證!你把他先帶到劉伍那看守,另外涼縣縣衙的人全部抓起來,等我回頭一併處置。」
鄧濟重重點頭,「是,將軍,那屬下馬上將人帶回去。」
林塵安排好這一切,看向楊水生,對他歉意道:「楊兄弟,這個宋德彪要晚些才能處置了!留著他還有點用處。」
楊水生心情沉重地搖搖頭,「沒事的將軍,若非今日有你,只怕我連這個人都抓不到。」
「你和他們先回去,我還有事沒有查完。」
林塵叮囑楊水生和鄧濟他們回去,然後他另外帶一些人,順著這條渾濁的河流往下游過去查看。
沒走多久,林塵碰上幾個士兵。
他們看到林塵,也連忙過來行禮,「林將軍,您來了。」
「嗯,你們這邊的事查得如何?有沒有什麼大發現?」
幾個士兵連連點頭,「回將軍!我們順著那些浮木,在下游看到一群專門攔截這些木頭的人,應該是與山上那些人是一夥兒的。」
「我們已把他們全部抓起來了!蘇百戶讓我們趕緊來通知您,去下游看看那些撈浮木運往別處的人。」
林塵眼睛一亮,這確實是新發現,新線索啊。
「走,前面給我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