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瘋狂,他要殺我!

  林府大廳。

  一個羽扇綸巾的儒雅中年男人和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婦,坐在上座。

  這兩人,正是林士弘和徐白梅。

  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美食,讓人看著,食指大動。

  「朔兒,馬上鄉試,這段時間,你要在家裡好好讀書,萬不可大意!」

  「我林家光耀門楣全靠你啦!」林士弘笑著說。

  林朔是他與徐白梅的大兒子,如今林府的大公子。

  他在讀書上頗有天賦,林士弘對林朔寄予厚望。

  林朔一襲白衣,唇紅齒白,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燁然若神人。

  「請父親放心!孩兒不僅有信心能通過鄉試,連那解元之位,都不是沒有機會呢!」林朔昂起頭,驕傲地說。

  大夏科舉,分為院試、鄉試、會試、殿試。

  其中,通過鄉試,可稱為舉人。

  鄉試第一,被稱為解元。

  當年,林士弘僥倖通過鄉試成為一名解元!

  此後,他再無寸進。

  今日,他聽到最為看重的大兒子,居然有如此信心!

  林士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時,林安一臉驚恐,拖著一條不能動彈的大腿跑進來,撲到徐白梅懷裡。

  「娘!你快救救我!林塵那個廢物,他瘋掉……他要殺我啊!」

  「若不是兒子跑得快!娘你以後,再見不到兒子我咯。」

  「嗚嗚嗚,娘,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林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徐白梅懷中哭訴。

  徐白梅端莊雍容的臉上一滯,眼神中閃過陣陣寒光。

  但,她嘴上連忙勸說:「安兒,你在胡說什麼?」

  「小塵,他雖頑劣一點,有些不學無術!但,他怎麼會傷你呢?」

  這番話,看似是為林塵辯解,卻又切切實實,把林塵貶低得一文不值。

  果不其然,當林士弘聽到徐白梅的話,臉色與鍋底一樣黑。

  可,他沒有立即發火,而是沉聲問:「林塵,他為什麼動手?」

  在林士弘印象中,林塵一直懦弱無能、不堪大用,根本沒有林朔那麼讓他長臉。

  但,若說林塵動手打人,林士弘有些不相信。

  林安添油加醋地說:「父親,孩兒不敢欺瞞您。」

  「這林塵,前兩天膽大包天給郡守千金寫一首情詩,讓別人當場發現。」

  「孩兒為林府的名譽,把林塵丟到水牢里,反省一天一夜。」

  「今早,孩兒準備帶著林塵,親自前往郡守府邸負荊請罪。」

  「結果,林塵不僅不同意,還暴起傷人!若不是我跑得快,我肯定會被林塵打死啊!」

  「你做得很不錯。」林士弘點頭對林安誇讚道。

  他又面若寒霜,冷聲道:「林塵那個逆子呢?把他押過來,今天我要請家法!」

  林士弘絲毫沒察覺到,在水牢里待一天一夜,對身體不好的林塵來說,是怎樣的滅頂之災。

  徐白梅眼神閃爍,僅是請家法,她不滿意。

  她要的,是把林塵徹徹底底從林府趕出去。

  這樣,整個林家才是她們母子。

  想到此處,徐白梅給林朔使一個眼色。

  林朔會意,當即站出來主動。

  「父親,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教導好塵弟,才導致他居然做出這種事!」他向林士弘請罪道。

  「既然塵弟做錯事,那理當由我這個做兄長的,去賠禮道歉。」

  「如果讓郡守知道這件事,對我整個林家都不利。」

  林朔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他真是一個為林塵著想的好兄長。

  可,他這一字一句無不在提醒林士弘——林塵得罪郡守千金,說不定會禍及林家。

  聞言,林士弘臉色更加難看,後背更生出冷汗。

  若得罪郡守,林朔的科舉之路,會斷啊!

  「這個逆子,簡直是無法無天!」

  「平時讓他多讀書,結果他盡學些雞鳴狗盜的東西!文不成武不就,如今居然兄弟相殘!」

  「我林家安能容得下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他人呢?」林士弘憤怒無比。

  林朔被他看作林家光耀門楣的種子,絕對不能因林塵一個人的錯誤毀掉前途。

  為今之計,必須將林塵趕走,免得整個林家都被廣陵郡守記恨。

  徐白梅大喜過望。

  她正要吩咐下人,去把林塵綁起來,丟出林府。

  結果下一秒,林塵卻像一個沒事人一樣,慢悠悠走進大廳。

  當瞧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時,林塵咽著口水,自顧自坐下開始狼吞虎咽。

  這人都快餓死!哪管什麼吃相?

  林士弘與徐白梅,被震驚得疑惑不解。

  林安看見林塵,嚇得瑟瑟發抖。

  他被林塵按在地上暴打的場面,歷歷在目。

  林朔則一臉鄙夷地看著林塵,覺得他這狼吞虎咽的樣子,簡直是有辱斯文。

  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傢伙。

  一時,大廳內氣氛安靜下來,只有林塵吃飯的聲音。

  「舒服!活過來啦!」林塵端起一碗雞湯一飲而盡,痛快地喊道。

  這雞湯,本是徐白梅特地吩咐廚房,做來給林朔補身之用。

  如今,全進林塵的肚子。

  林士弘猛地反應過來,對著林塵訓斥道:「粗鄙不堪,有辱斯文!我怎麼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我平日裡那些教導,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說罷,林士弘嫌棄地看一眼林塵。

  若不是,他相信林塵母親。

  林士弘真要懷疑,林塵是不是他的種。

  林塵冷笑道:「平日裡的教導?你可記得,一年你能見過我多少次?誰教導我?鬼嗎?」

  在與原主記憶融合後,林塵對林士弘沒有絲毫好感,看見林士弘當場開噴。

  林士弘神色一僵。

  他都想不起來,上一次見到林塵是什麼時候。

  但,他不會承認,這是他的失職,只會將這些都怪罪到林塵身上。

  「逆子,分明是你不堪大用,不思進取!」林士弘心中升起疑惑。

  那向來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百般討好的林塵,今日怎麼像是變一個人一樣?

  這時,林朔淡淡開口:「塵弟,你天資愚鈍,應當明白笨鳥先飛的道理。」

  「如今,你不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反而用這些旁門左道的法子,企圖博得父親的關注,實在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