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三娘撇撇嘴:「有些妖族不知是練這些東西走火入魔了,還是被魔氣侵染,整隻妖都變得奇形怪狀、枝枝叉叉,妖不妖鬼不鬼的,看了就想吐!」
明霜也聽得皺眉,事情越來越棘手的樣子:「這些與天魔勾結的妖族,是不是以主張南侵的凶獸妖族為多?」
胡十三娘一愣,隨後恍然:「哎呀,還真是這麼回事!你是怎麼猜到的?」
凌恪加入了她們的談話:「若是如此,天魔可能是凶妖的背後主使。」
魏鐵君則直接了當問明霜:「要是妖族打來,你們道門會下山出手嗎?」
明霜自然不能直說不會,只好含糊其辭:「女媧娘娘慈悲心腸,若是世間有悲慘事,想必不會置之不理。」
胡十三娘卻道:「我們只聽說女媧娘娘令修士『築基不下凡塵』的,她真的會讓道門管人間事嗎?對了,妹妹你一定很受師門寵愛吧?帶入凡塵的可有不少好東西。」
凌恪還不知這條規矩:「築基不下凡塵?」
明霜笑容可掬:「十三娘有所不知,這『築基不下凡塵』一說,只是說不能在凡人面前展露築基神通,對上妖魔鬼怪,我們一向百無禁忌。我那些元嬰、化神的師門長輩們,時常都來我這兩界山一帶走動呢。」
胡十三娘眼睛一轉,也隨她一起笑起來:「咯咯咯,那還真是希望有幸拜見呢。」
明霜從芥子環中取出湘金草、烏辛子、無根草各一株,微笑遞給胡十三娘:「這趟回去,替我問你家老祖宗好,就說這邊兩界山下松塔莊越明霜久慕五仙族大名,送上些微薄禮,願以真心相交,今後若有緣,不妨一會。」
胡十三娘收起靈草,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呢,我與明霜妹妹一見便投緣,下次還來找你玩。」
明霜也笑:「我家梨花白一定最歡迎你。」
胡十三娘站起身,四隻毛茸茸的爪子輕快地點地跑向熊黑山:「事情已了,不如就此別過,我就帶著熊黑山先走了?」
明霜輕輕一扯她尾巴:「哎,何須如此著急,我還說要款待十三娘吃雞呢。」
胡十三娘似是有些猶豫:「這個麼……只怕老祖宗等得心焦。」
凌恪面無表情:「五五分。」
胡十三娘狐臉上失笑:「哎喲,我都忘了,看我這記性,明霜妹妹你可別怪我。」
魏鐵君是老江湖,便公推由他下手來搜檢熊黑山身上。
不一會兒,便搜了出來四塊一斤來重的銀子,一張地圖,一團蠟,一葫蘆蜜和一袋子藥丸。
凌恪好奇:「妖族也用銀子?」
胡十三娘拿起一塊銀子指給他看:「這與你們人界用的銀子不同,乃是大妖死後多年妖骨所化,能用來吸收妖氣、有助修煉,相當於你們修士的靈石。」
幾人都恍然大悟,再看那地圖,上面繪著兩界山一帶幾個村子和雙龍縣城,並未再往南去。
明霜將地圖放在火上點燃了:「這個就算不得什麼收穫了。」
胡十三娘停頓一刻,笑著稱是。
之後那團蠟,眾人猜測是一路上用來包裹那隻血魔蜂和蛹的蜂蠟,因為上面的淡淡魔氣如出一轍。
那一葫蘆蜜,明霜拔開塞子聞過,與尋常蜂蜜氣味不同,有些腥氣熏人,可能是血魔蜂釀的,也可能是普通蜂蜜加了其他藥物,不知是不是熊黑山的口糧。
最後的一袋藥丸,胡十三娘認出,是妖用的傷藥。
明霜先道:「這妖骨銀和妖傷藥,都是對我們無用而十三娘用得到的東西,便分給十三娘了,剩下的,我們胡亂收下就是。」
胡十三娘連連搖手:「這次捉到熊黑山,多虧了明霜妹妹,何況剛還送了我家老祖宗這些靈草,按說,這些都給了妹妹才是。」
明霜一邊道:「卻之不恭。」一邊坦然地將東西往芥子環里收。
胡十三娘呆了一呆,趕緊補充:「只是那個,呃,我聞著那葫蘆蜜,甚是香甜,有些嘴饞,不知能不能分我一些?」
明霜望著她,似笑非笑:「十三娘果然喜歡?」
胡十三娘點頭:「喜歡。」
「好,那便分給十三娘一些。」
分了東西,胡十三娘又婉拒了明霜請她做客的邀請,便帶著熊黑山要離開,卻被明霜再次叫住。
「十三娘,我還有一事相求。」
胡十三娘幾乎要暗中咬牙了,卻還要一臉天真地回頭:「明霜妹妹何事?」
明霜嘆了口氣:「宋兄身受重傷,行動不便,我們三個人要想辦法抬他下山。所以,這個孩子王大寶,既然與十三娘有段因果,便請十三娘下山時先順路送他回家,可以嗎?」
胡十三娘一怔,看著那個仍迷迷糊糊的小孩子,想起他這兩日總是抱著自己脖子叫「好狗狗」的樣子,心下一軟,便道:「那好罷。」
明霜提醒:「妖氣對人有害無益,你送他回去之前,可別忘了將你師父的妖息收了。」
「我省得。」胡十三娘依言收了妖息。
這次,胡十三娘讓熊黑山抱上王大寶,一起出洞往外走去,明霜卻是沒再叫住她。
走了一刻鐘工夫,胡十三娘才鬆了口氣,終於離開那幾個人族,該辦正事了。
她打頭往另一個方向小跑出幾步,卻又回來:這么小一隻幼崽,帶他過去,萬一被熏壞了呢?
胡十三娘原地兜了幾個圈子,終於下了決心,一個旋身,身子就隨風長到一丈來長,她讓熊黑山原地待命,叼起王大寶甩到自己背上,便往山下的方向跑去。
將王大寶送回王家之後,胡十三娘才回山上做自己的正事,她帶著熊黑山,往之前那片掛著血魔蜂蛹的林地飛速前行。
才剛來到松林,忽然間火光大亮,胡十三娘嚇得往後縱身一跳,再睜眼看周圍那些掛著血魔蜂蛹的松樹,居然同時燃燒起來,大火照得周圍亮如白晝,松枝噼啪作響。
熊熊烈火之中,越明霜走了出來,臉上的微笑顯得無比可惡。
她笑著打招呼:
「難為十三娘跟我想到一起,還特意繞路來清理這些血魔蜂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