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宋七寧的走火入魔往事

  解了蜮蟲之危,二人便上蟬月宗拜訪故人。

  當宋七寧的那位族叔宋流介看到凌恪時,不由大喜過望:

  「小兄弟!是你——前些天我又給七寧寫信尋你,卻聽說你跟著師姐進京了,本以為緣慳一面,你卻上山來了!」

  凌恪便問:「世叔可是有什麼事尋我嗎?是山上靈植又出問題了?」

  宋流介修為一般,此時明霜與凌恪氣息內斂,他並未發現面前的人居然是兩位金丹真君,便急急拉著凌恪道:

  「好孩子,不僅是那株凡心果樹,門派園中所有靈植,連山下農人的田地,都鬧起病了,你上次配的樹肥極見效,想必對於靈植造詣高深不遜於八谷門下高徒,如今正要央你再來給看一看。」

  凌恪將明霜拉到前面:「實不相瞞,真正對靈植造詣高深的不是我,是我的師姐,越明霜。」

  宋流介這才注意到明霜,一拍腦門:「哎呀,看我這眼神,怠慢了怠慢了——越小道友,那,就請你來瞧瞧我們山上的病樹花草,可使得?」

  明霜態度和氣:「正有此意。」

  幾人趕到蟬月門靈植園中時,卻正趕上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清麗女子也在園中,此時手拈枯黃的草葉,眉頭緊皺。

  「果然是蜮蟲……可惜此物身微而有靈智,竟叫它們藏到這時。」

  明霜便揚聲道:「這位姐姐也認出了蜮蟲嗎?」

  宋流介嚇了一跳:「小道友不得無禮,這是我蟬月門喬門主——您老人家怎麼親自過來了?」

  喬門主便道:「園中病害甚重,我憂心門派上下丹藥不能供給。這二位是?」

  宋流介恭敬回稟:「這二位便是上次救治了凡心果樹的北地異士。」

  凌恪與明霜都自報了家門,喬門主亦是金丹修為,覺出面前二人,比之自己,修為只高不低,不由心驚:只是剛剛修行一年的後輩嗎?這該是何等天才……

  她態度便恭敬起來,拱手行禮:「請二位道友伸出援手,幫一幫我蟬月門,作為交換,道友有何要求,都盡可與我說。」

  宋流介有些傻眼,不知門主為何忽然如此禮賢下士。

  明霜趕緊還禮:「喬門主不必客氣,我們此次來金華,便是為徹底驅除此妖而來——敢問門主可知,山下凡人疆域,受此物之害嚴重嗎?」

  喬門主聽了一愣:「慚愧,我並不知凡人的事。」

  明霜心中嘆息,看這喬門主的樣子,想必妖患起時,蟬月門定是閉門鎖關,不管外面百姓死活的。

  她便正色道:「我們出手救治靈植的條件便是,請門主即日開始派出築基以下弟子,在金華境內巡視,如遇妖魔害人,當出手扶助百姓。」

  喬門主想了想,便答應了。

  開竅期弟子下山,就當做歷練了,也不違女媧娘娘的規矩。

  明霜用盡了手中剩下的晶草汁,才將這裡的蟲妖清理乾淨,又另貼了後世改良過的驅妖符咒,使得那蜮蟲不能再在靈植園中作亂。

  當晚,喬門主便宴請二位有功之臣,除了門中各峰主作陪之外,還特意讓宋流介也列席,使得這位修為平平的宋家族叔受寵若驚。

  宋流介當晚跟著飲了一杯又一杯,酒興頗高,喬門主看凌恪和明霜對他頗為禮敬,也是肯給面子,當下問了幾人之間的關係,得知雙方是由宋七寧作為中間人結識,便順口多問了一句:

  「這位宋小友年紀輕輕就拜在紫微宗玉真上人門下,應是前途無量,怎麼卻去了那偏遠北地做了個小小羽衣提點?」

  宋流介卻是個酒後管不住嘴的,又是門主相問,立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說不是,可惜了我那族侄——要不是他十幾年前跟他一個好朋友去遺蹟探險出了意外,走火入魔,神顛魂亂,修為倒退,在門中澄心齋閉關治療了十年,如今也不會是這般境況!

  可知人選朋友要慎重,他當年的朋友定要拉他去那鬼地方,自己死在了裡面,我的好侄兒也遭了這麼大的罪,若換了在座的二位賢朋,就定不會那樣——可惜他當年未遇到你們啊,唉!」

  明霜聽了吃驚,不由望向凌恪,看他臉色,便知此言是真。

  想不到看起來和善聰明的宋七寧,竟還有這段往事——這麼說來,凌恪瞞著她不肯說的有關宋七寧的事,九成就是這個了。

  晚上,二人住進了蟬月門安排的客房,明霜便去尋凌恪說起此事。

  「宋道兄居然有此經歷,可惜可嘆。」

  凌恪見此事已瞞不住,便老老實實交代了:「我與宋兄相識,與這段往事亦分不開。」

  「哦?是怎麼回事?」

  「當年,師父交待我外出做一件事,對當時的我來說,還頗為棘手,正在那時,遇到了宋兄,他當即仗義出手,不僅幫我解決了那件事,還陪我一起善後、收尾,跟我回去向師父復命。」

  凌恪說著,泛起了一絲苦笑:「當時,覺得宋兄是過分熱情了,也只以為是一見如故,他為人親切的緣故。不料後來,他言語間的意思,竟將我當做了他相交多年的好友。」

  明霜嘆息:「看來當時,他的心神仍迷惑不穩。」

  「後來,我們遊歷至北地,宋兄的狀態好了不少,說瘋話和認錯人的情況都減少了很多,只是——」

  「哦?只是什麼?」

  「只是,他就突然決定留在北地,做一個羽衣提點,守護此方平安,不肯回紫微宮了。不久,他的師兄找過來,見他突然多了我這個摯友,又執意留在北地,就……」

  明霜笑著接口:「就把你認成了趁人之危,冒充他朋友撈好處,又把他坑到北地的狐狸精了?」

  凌恪臉上現出無奈,但表情已經默認她說對了。

  怪不得當初陸世機會那樣跟她說話,還對凌恪抱有敵意,原來梁子是這麼結下的——不過,要是換做她,遇見這樣的事,作為護短的大師姐,多半也要懷疑有野豬拱了自家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