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先是點頭答應，然後才試探道：「我們才剛是開竅修為，哪裡就說到結丹的事了。」
端商撇撇嘴：「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都在壓著進境，生怕築基了不能再攙和凡間之事——這樣早晚有一天壓不住，等築基之後，以你們的資質，加上厚積薄發的功底，還有羲辰神君的背後指點……怕是築基之後沒幾天，就離著結丹不遠了。」
「好，你放心，我們要結丹之前，一定通知你。」
「不錯，等你結丹時，也要告訴我。」
沒了外人在側，端商望著她，笑得一臉深情款款。
明霜有些彆扭，又有些悸動：「你，好了，我要問你第二個問題了。」
「嗯，是什麼？」
「你和我，以前，到底有沒有見過面？」
端商攤了攤手：「有沒有見過，你難道會不知道嗎？」
「就是知道才奇怪——」明霜也專注地望著他的臉，「你這個長相，若是見過，我不可能不記得的。」
端商今天第三次臉紅了。
「哦……那，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總覺得你很是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一樣。」
端商連連點頭：「我也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一見如故，相逢恨晚。」
明霜終於聽懂了他的意思，看了看這張漂亮得妖孽的臉，倒是……有那麼一點動心。
她還知道另一句話，「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想想兩人身份天差地別，她在他面前卻從未有過如前世對著凌恪的疏遠之感，一直嘻笑怒罵得自在……難道說，身為「無情」道的她，倒有一段緣份在這個魔尊身上？
明霜大膽伸手捏了他的下巴看，端商也不反抗，就勢將那一張濃麗的臉湊近來。
「你看本尊，可還順眼？」
「倒是秀色可餐。」
「那，可願……」
端商話一出口，突然聽得門口腳步聲響，是凌恪走了出來，見此情景，臉色雪白。
明霜把手放下，端商也下意識站開了些。
凌恪似乎意識到自己打擾到了他們兩個：「抱歉，我——」
他望著明霜，臉上幾乎失去了血色，像是冬日最白的一捧新雪。
凌恪再次艱難地開口：「我回去等你們。」
他離開的背影依然挺拔如竹，但握劍的手卻用力得骨節發白。
端商看著他哥的背影，終於後知後覺：
「不會吧，該不會……你們……」
他的臉也跟著白了，望著明霜的眼神有些可憐：「我來晚了嗎？」
明霜眨眨眼，搖了搖頭。
端商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重新緊張起來：「但他的反應，肯定也是跟我一樣——」
明霜嘆口氣，輕輕推他一把：「我先送你出去吧，回頭，我會跟他好好談一談。」
「哦。」端商站在原地乖乖等著明霜的神識牽引，卻又舉起一隻手，「等等！你先跟我說！」
「說什麼？」
「你會選我嗎？」端商的眼神更加顯得惹人憐愛了，堂堂魔尊做出這副表情，實在是令人心尖一軟。
明霜微微一笑，搬出了他上次說過的話：「還不是時候。等下次見面，我就告訴你。」
送了嘉敏和端商出去，凌恪默默跟著她回到洞府，經過生死簿碎片運作之下，滿足了超度亡魂的條件，新的一格禁制果然已經打開。
這一格裝的，是更加珍貴且多樣的靈植種子，且對應位格已提升至築基，以她現在的修為，想要使用卻是稍微勉強。
但想要在凡間行事，還是維持修為在開竅期為好。
更新的一格上寫著：獵妖五百，可開啟此格。
果然，羲辰神君的新指示，也印證了端商的說法。
神君們在有意的收集人魂、妖魄與魔氣。
但如此一想，他讓她超度的這些梅林少女亡魂，難道是吞星大陣要用的？明霜暗暗心驚，決定了此事有結果之前，不能放她們出洞天，不然被超度之魂，立刻便會回歸酆都，落入閻羅帝君掌握。
閻羅帝君是輪迴掌管者，九天玄女之外，女媧的最忠實跟隨者，此事要用到人魂，必然是經他手操辦的。
明霜將新種子送去給小人參精，不僅獎勵了他參片，還誇了他許多話，好讓他繼續努力幹活。
參參看起來很吃這套，也是很喜歡自己在這裡的工作，歡天喜地地捧著種子去了。
雜事一了，凌恪便開口了，他從那些靈植種子的等級中，看出了明霜目前處境的不便：「若是你需要提升修為，便不必再刻意壓制，你築基之後，有需要在凡間處理之事，統統交給我便是。」
明霜拒絕了他的好意：「不了，往後情況會更加艱難，你一個人怕是難以應付，還是我們兩個一起穩妥。」
凌恪看著她，緩緩重複：「我們一起？」
來了，還是來了。明霜心中道。
她之前一直逃避的感情問題，今日看來是躲不掉，要說個分明結果了。
既然如此，明霜也不忸怩，坦白道：「師弟，我知道你待我，一直情深義重。」
凌恪深深望向她眼底：「我只盼你好。所以，無論你心悅的是誰，我都會盡我所能，唯願卿安。」
「不瞞師弟，我確實與端商之間，有那麼一分情愫與默契。」明露回望向他，「但我也同樣忌憚身為魔尊的他，你能懂嗎？」
「我只懂，這樣一來，你並不是非他不可，用情至深，對嗎？」
「倒也算是對。」
「我現在修為淺薄，與弟弟相比，身份更是天差地別，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不能，所以——」凌恪一字一句道，「我只願你，不要太快的做選擇，不要太快的答應他，多給我一些時間追趕，好嗎？」
明霜失笑，凌恪卻不知，前世正是他的神君身份，成了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
「師弟……凌恪，我答應你，在你成為神君之前，不會與任何人成為道侶，這樣可好？」
她這樣說，反倒叫凌恪動容：「我離神君之位，雲泥之遙，你不必……如此遷就我。」
明霜淡淡一笑：「修煉與尋道侶，於我來說，都是需要循序漸進、細水長流之事，縱使花上幾百上千年，也是尋常。」
凌恪緩緩點頭：「我會盡力，不讓你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