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嘉德太子與仲一良密謀

  明霜從玄女宮回來的當天晚上,急不可待的慶淳帝就派了嘉敏公主來探風聲。

  明霜並未透露她與玄女宮的具體談話,只輕描淡寫說,此事已得玄女宮首肯,無需再擔心。

  嘉敏公主當即大喜,回宮稟報慶淳帝這個好消息之前,特地親手將一張請帖交到明霜手上,邀請她參加兩日後的賞花夜宴。

  第二天,新的聖旨傳下,滿朝皆驚。

  越明霜被慶淳帝策封為丹鼎國師。

  國師並不是官職,只是封號,但明霜接到的這道旨意中,明確任命她在玄女宮體系之外,專門負責為慶淳帝提供長生丹藥。

  慶淳帝為了延壽,也是大方得很,她有權調用內庫,且所需的煉丹材料,可隨意指派天下各州府進貢,外出行走搜集期間,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四字,有極大的自由度,往往代表了帝王的信重。

  而旨意末尾,還封了越天驕三秦巡撫之職,為了向明霜施恩,一出手就是一個二品大員的職位,慶淳帝的手筆不可謂不豪氣。

  而越家進京一事之前都是暗中進行,無人知曉,一時間,朝中上下皆驚,紛紛打聽這個越明霜何許人也。

  太子府中,西花廳。

  護衛巡查,心腹嚴守。

  另有兩名修士內外檢查一番之後退出,將門窗緊閉,此間主人與客人才終於對坐相談。

  嘉德太子先開口:「仲太傅,父皇今日突然毫無預兆封賞的越氏父女,聽說,跟你頗有淵源啊。」

  前些年,仲一良因為清洗朝中爭權的皇子勢力,深得慶淳帝帝心,才有今日位高權重。

  當時,嘉德太子的黨羽也多有被仲一良剪除的,仲一良被慶淳帝加封太子太傅,用意是讓他制衡、監督太子,但時過境遷,當慶淳帝眼看時日無多之時,仲一良又迅速與太子站在了同一陣線。

  自然,只是暫時虛與委蛇而已,他真正壓寶的,是北蠻妖族。

  仲一良露出讓人挑不出毛病的三分笑面,言語聽來十分懇切:「殿下消息靈通,這家人出頭甚急,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這越家的來歷,只知他是楚煙波弟子,至於淵源,還請殿下教我。」

  「仲太傅果真不清楚?」

  「果真。」

  「那今年過年時去往北地雙龍縣上任的錢文舉,想來也不是仲太傅指派了?」

  仲一良面不改色:「錢文舉出身就是北地,也確實給我送了些東西,讓我幫他往上提一提,唉,卻不料才過去這麼幾個月,就於任上失蹤,實在可嘆,可嘆啊。」

  嘉德太子眼中閃過不悅:「仲太傅如此沉得住氣,那孤也就不多管閒事了,孤大不了一直做個太子,只是不知這位朝中新貴的越大人,會不會忘了他全家被仲大人你送去北地一十五年的恩情。」

  仲一良這才作勢嘆道:「經殿下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原來是他家——」

  他細觀嘉德太子面色,確定他不知自己派錢文舉過去與北蠻勾結之事,只是湊巧以為是讓他與越家為難的,才放下心來,作出無奈之色。

  「小千秋丹去年便流入京城,在世家中口碑甚好,只是偏偏繞過了與我關係密切的人家,實在讓我有些糾結,正好錢文舉要去北地,就讓他順便查上一查,誰知,反倒是害了他。」

  嘉德太子這才由慍轉喜:「所以,仲大人也不想看到這越家父女得勢吧?」

  仲一良緩緩道:「話雖如此,這越家女的丹藥,是陛下眼前至寶,無可替代,其勢已不可擋。」

  嘉德太子咬緊了牙關不語。

  他何嘗不知?眼看著慶淳帝壽命將盡,自己登基有望,卻不料半路殺出越明霜,攪了他的大好局面,他恨不得將這父女二人碎屍萬段。

  嘉德太子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這丹藥究竟效力如何,能讓父皇再延壽幾年,還是……幾十年,上百年。」

  仲一良心想著,不管多少年,妖族入侵近在眉睫,這皇位你總之是坐不上了。

  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順著太子的話接下來:「若是此藥如千秋丹一般,還能延壽上百年,那……太子,就永遠是太子了。」

  嘉德太子氣衝上頭,一腳將几案踢翻:「孤本以為自己生而逢時!不會像百年前的那些皇兄,只能無可奈何死在父皇之前——不然,前些年跟孤那些不長眼的兄弟斗得你死我活,難道就為多當幾十年太子嗎?!」

  果真是個魯莽暴虐的傢伙。

  仲一良心中如此想著,就更加慶幸自己有了北蠻妖族這個選擇,不然,等這位新帝登基,自己必然首當其衝抄家滅族。

  但在那之前……

  「越家確實是逆天行事了。」仲一良嘆道,「媧皇經玄女宮賜千秋丹,歷任帝王都是三百餘而壽終,周而復始,方有大姜六千年不朽之江山,以人力擅加更易,豈是天命之道。」

  嘉德太子恨恨道:「確實!玄女宮怎麼不派人來一劍劈死了這兩個妖人——玄女宮那些仙子不諳世事,許是還不知此事嚴重性,不如我明日便去拜訪……」

  仲一良搖頭:「玄女宮行事向來隨性,既然選擇了跟他們相安無事,便不是殿下幾句話能讓她們改變主意的,何況此時拜訪玄女宮,更易惹陛下注意,殿下一動不如一靜。」

  嘉德太子轉身盯著他:「仲太傅,孤要王位,你要保命,此時我二人已沒有別的選擇——唯有殊死一搏而已!」

  仲一良反而更淡定了:「殿下,正因是殊死一搏,才要事先準備周全,一擊即斃命。」

  「仲太傅可有什麼主意了?」

  「聽聞明日嘉敏公主設宴,便邀請了越家女,不如,趁此機會遣心腹試探一二,若她只是煉丹本領出眾,而身手平平,那便還好說。」

  嘉德太子露出獰笑:「嘉敏這死丫頭,平日一直在父皇面前踩我一頭,想不到這回巴結這村姑倒快——」

  他從壁上摘下寶劍,嗆地出鞘:「只要逮到機會,孤東宮有四位高手修士,便一起派出誅殺此女!」

  仲一良點頭:「臣麾下亦有幾位能人,到時,願協助殿下,畢其功於一役。」

  嘉德太子終於滿意:「那麼明日,咱們就好好掂量一下這小女子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