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前,北域,乃至整個東荒,從來沒有人聽說過魔主這號人物。
十天之後,魔主名動東荒,如日中天!
魔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人物,如今成為了整個東荒的絕對焦點。
更多關於魔主傳言,不斷流傳而出。
寧缺劫掠那些礦區時,並沒有對礦區中的專門採礦的凡人動手。
不少凡人都見過了他,當然,這些凡人怕戰鬥餘波波及,不敢靠近,也只敢遠遠看著,對他的真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出了大致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並且,身邊還經常跟著一位美如廣寒仙子般的女子。
許多勢力與修士,都想知道魔主是誰,便重金向礦區中的那些凡人打探到了這些消息。
「嘶!魔主竟然真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這不可能吧!」
許多人聽到這消息時,都是一呆,難以接受。
「也不一定是年輕人……要知道,容貌年輕,不代表著什麼,幾千歲的老怪物,也可以看起來很年輕。普通的凡人,根本看不出什麼。只有我們親眼見到魔主時,感受其身上的歲月氣息,才能確定他的真實年齡。」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反駁。
不過,魔主很可能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的消息,還是引起了小範圍的震動,尤其是眾多聖地與荒古世家的傳人,尤為關注。
「姬家的神體來了……」
有人看到了一個頭頂明月,似乎被無盡光環籠罩的青年,帶著一個活潑機靈的紫衣小美女,進入了神城。
許多人,都確認了這是姬皓月與姬紫月兄妹。
「搖光聖子與搖光聖女,也在搖光聖地的源石石坊中出現了。」
「有人看到了不可一世的金翅小鵬王背負大荒戟來了……據傳,他正準備找搖光聖子決戰,一較高下!」
「大衍聖地的聖子項一飛,萬初聖地的萬初聖子,紫府聖地的紫府聖女,姜家的姜逸飛,北原黃金家族的傳人金赤霄……甚至,還有來中州的大夏皇子,天妖宮的少主妖月空等等,都出現了。很明顯,這些天驕,都是被魔主的消息吸引過來的……」
關於「魔主」的消息越演越烈之後,眾多聖地與荒古世家的傳人,也紛紛向北域神城匯聚而來,讓北域神城成為了風雲之地。
所有人都在等待北域四大教的後續反應。
大家都知道,四大教吃了這麼大的虧,是不可能不報復回來的。
在此期間,倒是也發生了一些有趣的小插曲。
就在四大教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魔主身上的時候,他們的祖墳被人盜了。
四大教的幾個活化石,咆哮著追了一個肥肥胖胖的無良道士數十萬里,鬧得雞飛狗跳。
「這無量道士段德,也真夠缺德的,先前就盜過姬家、搖光聖地、紫府聖地等勢力的祖墳,被追殺了足足三個月……現在竟然又跑來北域禍害四大教了……」
很多人知道無良道士的身份後,都感覺很無語。
就在此時,四大教終於做出了反應,一條震驚東荒的消息,從四大教之中傳出。
「聽說了嗎?這一次四大教真的發狠了,為了對付魔主,竟然請出了四位大能。」
這消息很讓人震驚。
畢竟,方今之世,大能基本就是修士的極限了,每一個都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是這片大地的真正統治者。
一般而言,不到關鍵時刻,各大教派的大能都是很少出手的。
現在四大教為了對付魔主,竟然分別請出了一位大能。由此可見,四大教對魔主的必殺之心了。
「五行宮800年前的老副宮主秦川出山了,據傳這位老副宮主,當年可有北域火神之稱,一手精湛至極的火道神通,不知將多少對手燒成了灰燼。」
「幻滅宮據傳請出的是幻滅宮宮主的一位族叔,據傳此人歸隱多年,這次是幻滅宮宮主親自請其出山的。」
「萬劫教的滴血劍魔竟然還沒有死……據傳,當年此人乃是北域十大殺手之一,殺人無數,可惜得罪了姬家,被姬家幾位大能聯手追殺,大家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冰雪宮這次出手是一位老雪猿……有人遠遠看到他的身影,仿佛一座瀰漫著無盡寒氣的亘古冰山,是一位極度恐怖的人物。」
四大教的四位大能出山對付魔主,引動風雲,讓整個北域都成為了東荒乃至天下的焦點。
不過,更讓人震驚的是,即便是四大教的四位大能要出山的消息的傳開了,那位魔主也依然帶著他的「北域聯盟」大軍,繼續劫掠著一座又一座四大教的礦區。
四大教的礦區很有多,但這段時間,基本都被寧缺掃蕩了一遍了,可謂損失慘重。
許多人聽聞消息後,都暗暗咂舌,這魔主似乎是無視了四大教即將出山的四位大能啊,果然足夠囂張!
隨後,很多人都開始尋找魔主的蹤跡,其中包括了搖光聖子、姬皓月、金翅小鵬王,還有眾多聖地與荒古世家的傳人。
「找到魔主了,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正在劫掠萬劫教的最後一座礦區。」
在寧缺沒有多加掩飾的情況下,他與麾下的「北域聯盟」大軍,很快就被人發現。
霎時間,搖光聖子、姬皓月、金翅小朋王等眾多年輕一代的梟楚,還有許多修士都前往了萬劫教的礦區。
「看,魔主麾下的『北域聯盟』修士正在劫掠萬劫教的礦區。果然是肆無忌憚啊,劫掠源就算了,竟然連人也帶走。」
許多人來到時,正看到「北域聯盟」的眾多修士,剛剛完成了劫掠,從礦區之中出來。
這些「北域聯盟」修士,一個個滿載而歸,帶著大量的源……更押解著一個個被封印了力量的萬劫教修士。
看到這樣的一幕,許多人忍不住嘴角抽搐,這也太不講究了。
「這魔主真是個人才,人與源皆要,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都打包帶走,一根毛都不留,真是有吾輩風範!有機會的話,可以結交一番,交流交流經驗!」
無良道士段德,縮頭縮腦的躲在人群中,看著帶著大量的源與人離開礦區的「北域聯盟」修士,嘖嘖感嘆道。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話,都鄙視的看著他,這胖道士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憑他也想跟魔主交流?
不得不說,最近這段時期,魔主之名,雖然讓很多人印象不好,但所有人也必須承認,魔主確實是一個氣魄驚人的厲害角色。
不是誰,都敢將北域四大教得罪得這麼狠的。
「這魔主才是真正的大寇風範啊!我們以前怎麼想不到這種劫掠方式?」
塗飛握腕感嘆說著:
「看來,我們得向幾個老爺子建議建議,今後也採取這種劫掠方式,連源帶人一起端走……這樣的話,或許我不用多久,就能搶到一個聖女回家了。」
「得了吧!有本事你去勸說你家老爺子。」
李黑水,姜懷仁,柳寇三個損友,鄙視的看著塗飛。
塗飛尷尬一笑,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其實也知道,雖然他們北域十三大寇名震東荒,連聖地的礦區都敢劫掠,但其實也是有底線的了,學不了「北域聯盟」這種肆無忌憚的劫掠方式。
否則,他們北域十三大寇,也不能安然在北域縱橫這麼多年,與各大勢勉強維持著「和平共處」的局面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北域聯盟」的眾多修士,帶著從礦區中劫掠到的源與人,帶到了數里外的一座矮山之下。
「叮叮咚咚!」
那矮山之上,一個五色霞光籠罩的青年,正悠然撫琴,一個清麗脫俗的白衣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後。
陣陣清脆悅耳的琴音,遙遙傳來。
「李小曼怎麼會在這裡?那個男子,難道是華雲飛?他就是所謂的魔主?」
姬皓月與姬紫月兩兄妹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
他們一眼就認出了李小曼,倒是寧缺,被一層五色霞光籠罩著,他們看不到真容。
但那種飄逸如仙的氣質,還有神乎其神的琴技,再加李小曼的存在,還是讓姬皓月與姬紫月兄妹,確認了寧缺的身份。
「所謂的魔主……竟然是他?」
人群中,與搖光聖子並肩而站的搖光聖女姚曦,也第一眼就確認了寧缺的身份。
她臉上頓時微微流露出一絲驚容。
星峰聚會時,她就已經感覺到了寧缺的深不可測。
但她卻萬萬想不到,這才分離不到一個月,寧缺竟然來到了北域,成為了所謂的魔主,還掀起了如此驚天動地的風波。
這簡直難以想像。
「師妹,看你剛才神色有異,莫非你知道此人的身份?」
搖光聖子通體散發出一縷縷聖光,連髮絲都隱隱透發金光,如一尊神聖。
「師兄說笑了,魔主實力驚世,連四大教先前出動的九位半步大能,都能統統拿下,這樣的人物,師妹又怎麼會認識他?」
姚曦仙肌玉體,婀娜挺秀,姿容絕世,她輕輕一笑,如仙葩綻放,釋放迷人的風采。
她雖然確認了寧缺的身份,卻不準備告知搖光聖子。
說起來,她與搖光聖子雖說是同門,但也是競爭對手,將來她很可能要與搖光聖地一爭高下,決定誰適合執掌搖光聖地,成為搖光聖地的聖主。
「是嗎!」
搖光聖子可有可無說著,深邃的目光,遙望著不遠處的寧缺與李小曼,心中卻很不平靜。
他作為狠人一脈選擇的真正傳承者,已然將吞天魔功與不滅天功修煉至極為高深的程度。
吞天魔功為狠人大帝未成道時所創,可吞噬各種體質為己用最終化為混沌體。
不滅天功為狠人大帝成帝後開創,藉此褪去魔體化出完美的神胎,成就不滅神體。
從某種程度來說,吞天魔功就是作為不滅天功的養料而存在的。
兩大神功之間,也存在若有若無的聯繫。
因此,搖光聖子第一時間,就從李小曼身上感應到了吞天魔功的存在。
這讓他心中很是震驚。
他一直都知道,吞天魔功的真正傳人是華雲飛,也一直等著華雲飛成長起來,然後以華雲飛為養料,助他蛻變出完美的神胎。
但現在他卻從一個陌生女子的身上,感應到了吞天魔功的存在,這是怎麼一回事?
狠人一脈護道者曾向他確保過,除了他之外,吞天魔功只傳給了華雲飛一人,絕對沒有第三個人。
現在他卻從李小曼身上感應到了吞天魔功,這讓他有種失控的感覺。
更讓他心神難安的是,他也從那五色霞光籠罩的寧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似是而非的吞天魔功的波動。
不對,他確定寧缺身上的不是吞天魔功,而是一種比吞天魔功還要可怕的功法。
在他暗暗感應寧缺的氣機的時候,他恍惚看到了一個吞噬萬象的極度恐怖的宇宙黑洞。
這比吞天魔宮的波動,也可怕得多。
更重要的是,不滅天功,天然對吞天魔功存在克制,他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體內運轉的不滅天功,對李小曼體內運轉著的吞天魔功的克制。
但這種克制關係,他卻沒有從寧缺身上感受到。
為什麼會這樣?
搖光聖子心中波瀾起伏,但他終究是城府深沉之人,臉色不動聲色,雙目之中卻灌注法力,增加自己的目力,想要看穿寧缺的真容。
然則,那層五色霞光,隔絕了一切,無論他怎麼看,都不看不到寧缺的真容。
「師兄,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有一個天敵在窺視我。」
李小曼蹙眉說著,剛才搖光聖子的目光投射過來時,她有本能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寧缺微微一笑,似笑非笑的向搖光聖子的位置望了一眼,道:「你的感覺並沒有錯,狠人一脈的真正傳承者出現了,他算得上我們的大敵……不過,活著的敵人才算敵人,死去了就什麼也不是了。」
達到仙台一衝天境界,恢復了部分實力之後,寧缺已經沒那麼多顧忌了。
既然搖光聖子這一位「天敵」已然到來,那麼,如果有機會,寧缺就會拿下對方,反過來將對方當成最的養料。
至於狠人一脈的護道者,他們若敢出現,寧缺就敢殺!
「沒想到,魔主真的是一位年輕人啊!這太可怕了,他的存在,已經遠遠超越了當代的眾多荒古世家與聖地傳人,即便是搖光聖子,姬家神體,金翅小鵬王等妖孽,也遠遠不如他啊!」
這一刻,許多修士遙遙感應著寧缺身上那蓬勃的生命朝氣,終於確認,寧缺這一位魔主,確實就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這讓很多人震撼不已。
眾多荒古世家與聖地的傳人,直接呆滯了半天,遲遲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有種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感覺。
突然,四道極其強大的身影,如風暴一般降臨,出現在寧缺所在的矮山四周。
一隻比山嶽還要巨大的毛茸茸的雪白的巨猿之手,瞬息間將矮山整個抓住,硬生生的拔離大地。
然後,猛然一握,整座矮山就爆了紛飛的冰粉。
不過,其中並沒有血跡,也沒有屍體。
唰!
寧缺的身影,從虛空之中鑽出,出現在眾多「北域聯盟」修士上方,然後一揮手,將「北域聯盟」修士統統收進了眾魔塔中,免得他們被接下來的大戰所波及。
李小曼,也被他收進了眾魔塔中。
「穿梭虛空?倒是有點本事。」
一頭雙肩與周圍的群山同高的雪白巨猿,出現在天地間,兩汪水潭般的冰冷雙眸,漠然的看著寧缺。
滾滾寒氣,如潮水一般,從這頭雪白巨猿身上瀰漫而出,附近的數十座山嶽,眨眼間就變成了雪白的冰山。
「哼,他若是沒有點本事,又怎敢同時得罪我們北域四大教?」
一個身材魁偉,烈火纏繞的中年,站在一團烈烈燃燒的火雲之上,俯視著寧缺。
這中年頭髮,眉毛,乃至雙眼中的眼珠,都是火紅色的。
滾滾熱浪,如澎湃的浪潮一樣,從他身上蔓延而過,他正下方的一座高山,正在融化成沸騰的岩漿。
眾人遠遠一看到此人,就知道此人是五行宮這一次出山的大能北域火神秦川了。
「仙台一重天境界……這樣的年紀,就能達到仙台一重天境界,真是不可思議,若非親眼目睹,老夫都難以置信。
可惜了……不殺了你,我們四大教今後都難以在天下其他勢力面前再抬起頭來,否則,老夫將會不惜一切代價,邀請你加入我們幻滅宮,培養你成為我們幻滅宮的宮主!」
另外一個方向,一個清瘦的黑袍老者,滿臉可惜說著,但他眼眸之中的殺機,卻森然刺骨。
「沒什麼可惜的!蓋世天驕又如何?死了的天驕,就不再是天驕了……而且,弒殺天驕的感覺太好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弒殺過天驕了。
當年本座本想弒殺了姬家那一代最傑出的傳人,可惜還沒成功,就被姬家的幾個老鬼發現,重創了本座,讓本座休養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出世,就能弒殺這樣一個蓋世天驕,真是太好了!本座很期望能痛飲他的鮮血!」
還有一個手上握著一把鮮血淋淋的殺劍的血袍青年,出現在半空中,如同看獵物一般看著寧缺。
這血袍青年身上瀰漫著濃郁的殺氣,隱隱有一片血海的虛影,在他身邊浮動著。
這一刻,附近所有人,都恍惚掉進了一個血池之中,口鼻中都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王林,你剛才去殺人了?」
雪白巨猿,北域火神秦川,還有清瘦的黑袍老者,看著血袍青年那鮮血淋淋的殺劍,都有些不滿。
血袍青年怪異一笑,道:「太久沒有殺人了,有些手癢,於是便在神城附近找了幾個所謂的天才宰了,過過癮。可惜,那幾個天才是水貨,有點不盡興。
不過,你們放心,我沒有對你們三大教的人動手。」
聽到血袍青年的話,雪白巨猿三人的臉色微微緩解,他們可知道這血袍青年是一個無法無天之輩,當年連姬家的傳人,都敢下手,對其他勢力的人更無顧忌,萬一對他們三教的天才下殺手,那損失就大了。
血袍青年又掃視了一眼遠處觀望的眾人,咧嘴一笑:「這一次北域倒是來了不少真正的天才,我本想殺幾個解解癢,可惜他們都提前來到這裡了。」
「這個瘋子!」
眾多荒古世家與聖地傳人,聽到血袍青年的話,臉色都一陣大變。
同時,他們也對血袍青年心生忌憚,因為這血袍青年毫無疑問就是萬劫教的滴血劍魔,是一位真正的大能。
這一位,當年連姬家的傳人都敢下殺手,對於他們估計同樣不會忌憚。
若被這樣一位盯上了,可謂大大的不妙。
不過,讓眾多荒古世家與聖地傳人大鬆一口氣的是,那滴血劍魔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寧缺身上了。
「我現在很興奮,你是我見過的最妖孽的天才,世上那些所謂的天才,與你都完全無法比,估計就連九千年前的中州蓋九幽與『中皇』向宇飛,都無法你與比……你是我最見過的最完美的作品,弒殺你這樣的天才,我將能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血袍青年目光貪婪的盯著寧缺,聲音顫抖,顯得異常激動……就像是……一個變態!
唰!
突然,血袍青年的身影消失了,一片滔天的血浪憑空湧現,瞬息吞沒了寧缺的身影。
「死!」
血袍青年鬼魅般在寧缺身後浮現,與血浪融為一體,化作一道猩紅的血流,無聲無息卻快似閃電的從寧缺腦後貫穿而去。
那一道猩紅血流所過之處,虛空都無聲無息湮滅。
顯然,這是一種可怕的大殺術。
然後,當那一道猩紅血流抵達寧缺腦後的時候,他腦後突兀浮現出了一個簸箕大小的黑洞。
半條血流,直接就被黑洞吞噬了。
「啊——————」
剩餘的半條血流,傳出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叫聲,然後險險逃了開來。
滔天的血浪消失了,只剩下上半身的血袍青年,狼狽的趴在了寧缺面前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