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生訣

  揚州城郊,一所小莊院中,一座簡陋的木屋矗立,任誰都難看出這木屋竟是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的居所。

  石龍此時正坐在屋內,身前一張几案上放著數十個竹簡,以及一本以玄金線織成的書籍,他時而看看書籍,時而翻閱竹簡,眉頭緊皺,臉上迷惘之色甚重。

  他與此書日夕相對足有兩年多了,但仍一無所得,就像寶藏擺在眼前,卻苦無啟門的鑰匙。

  正思考得入迷,忽地一陣風吹來,石龍未有所覺,後猛地反應過來,他將門窗全給關了,哪來的風?

  石龍心中一驚,抬頭朝門口看去,只見房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一道人影負手站在那裡,一身月青色衣衫被風吹得烈烈作響。

  瞧到那身影,石龍瞳孔一縮,當即袍袖一揮,向几案上的竹簡掃去,同時袖口一張,就要將那本金絲書卷收納進去。

  來人武功極高,為他當世所見最強之人,與之硬拼,絕無獲勝可能,唯有設法逃走,幸虧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因此在修建這間屋時,特意在後牆留了一道活門。

  几案上的竹簡飛起,本該在暴烈的真氣下解體,每根竹片都化為鋒銳的暗器,但那來人只虛手向前一按,仿佛時空凝固,所有竹簡盡被定格,包裹石龍自己,他右手探出,袖口正將那金絲書卷收了一半。

  「竹簡雖是有價的,但竹簡中的知識卻是無價。幾十部經典,要是被這樣毀了,豈不可惜?你們這些人吶,從不知道知識的可貴,或許也是因為知識對你們而言,可輕易得到!」

  來人嘆息一聲,在石龍不解的目光中,將一卷卷竹簡拿下,仔仔細細整理好,重新放回到几案之上。

  做完這些,來人才將石龍右袖中的金絲書籍拿出,細細觀閱,並隨手解開了石龍身上的穴道。

  穴道解開,石龍心驚來人武功之可怕,儘管先前已見過了一番,但此番親身感受,仍驚訝不已,只怕三大宗師、四大聖僧、邪王陰後之流也不是此人對手……

  雖然驚訝於來人武功之高,但石龍一點也不害怕,問道:「閣下此來是為奪取長生訣?以閣下之功力,也要這長生訣?」

  徐遷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們這些人啊,以為觀閱神功秘籍,就一定要練麼?不可以學習其中的道理,觀看前人先賢的智慧?」

  「放心,我對長生訣感興趣,但對奪走它一事不感興趣。作為看書的補償,我可以告知你一些關於長生訣的線索!」

  這話引起了石龍興趣,好奇道:「什麼線索?」他研究了長生訣兩年多,都沒發覺什麼線索,這人居然知道?

  長生訣此書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深奧難解,先賢中曾閱此書者,雖不乏智能通天之輩,但從沒有人能融會貫通,破譯全書。

  全書共七千四百種字形,但只有三千多個字形算是被破譯了出來,書內還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曾看過此書者的註譯,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模不著頭腦。

  書內有七副人形圖,姿態無一相向,並以各項各樣的符號例如紅點,箭頭等指引,似在述說某種修煉的法門,但不諳其意者不練猶可,若勉強依其中某種符號催動內氣,立時氣血翻騰,隨著更會走火入魔,危險之極。

  徐遷一邊翻閱著長生訣,一邊回道:「第一個線索,你們之所以無法成功修行長生訣,那是因為你們已經有內力在身。」

  石龍聽後一愣,皺了皺眉:「閣下的意思是修習長生訣需要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在身?」

  「也不一定,比如像我這種人,會武功、有內力在身,想要修行,也未必沒有辦法,但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練吧。」

  這人也太狂了吧!

  石龍心中生出如此感嘆,可一想到這人那神乎其技的武功,又覺得此人的確有狂的資本。

  徐遷又道:「第二個線索,這七幅圖都是對的,但由於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基本上只能選擇一副圖修行。廣成子留下這七幅圖,應當正是考慮到不同人之間的體質差異。」

  「我猜測每一幅圖都直指破碎虛空,也即是說每幅圖皆是一門破碎級的心法,但我認為這不是長生訣的極限,它的極限應該是修行到一定境界時,七圖並修,最終七圖合一,達至更高層次的破碎之境。」

  石龍聽得怔然,雖然聽徐遷話里說的是「猜測」,但他覺得這猜測還真有幾分可能。

  廣成子著長生訣,為世人留下破碎之法,每一類人都能在七幅圖中找到適合的一幅,只要修到極限,便能破碎虛空。

  但單修一幅圖只是將人體的某一類特質修行到極致,並不全面,只有將其餘六幅同修,七圖合一,才最全面完整。

  先是「因人而異,因材施教」,後是「殊途同歸,萬法歸一」,正合道家之理。

  沒理會在思索的石龍,徐遷又道:「第三個線索,這七幅圖上那些前輩先賢所留的註譯基本都是對的,有些註譯之間看似衝突,實則不過一件事物的兩面。」

  說來,看過長生訣的先賢們所留的那些註譯,也是一筆頗為珍貴的財富,他們在觀閱長生訣時,是根據自身的知識、智慧、思想,才留下了這種種註譯,其中包含了他們的思想智慧。

  只是很可惜的是,這麼多年,得到長生訣的那些人很少去關注這些註譯,他們太在乎長生訣那些甲骨文和那七幅圖,苦心孤詣最終什麼也沒得到,要是有人能鑽研其中某些註譯,說不定反倒會有所得。

  石龍道:「既然基本都是對的,那為何那些前輩先賢沒能練成長生訣?」

  話一出口,石龍便反應過來,他這問題問得太蠢了。

  這位不是剛說過修行長生訣需要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在身嗎?

  那些前輩先賢在得到長生訣時,應當皆已成名已久,一身功力早已驚世駭俗,怎麼可能為了修行長生訣而化去多年的功力?

  何況,那些前輩先賢們只怕一個個也是心氣十足,認為自己天資過人,即使不練長生訣,也能憑己身才智達至更高境界。

  廣成子能做到的事,我就做不到麼?

  徐遷將長生訣已經看完,將其放回到几案,他需要的是長生訣的內容,而不是這本玄金線織成的書,而見到徐遷放下長生訣,石龍安心不少,暗道:『看來這位並不會殺他奪書!』

  放下書,徐遷道:「我那三個線索,僅一本長生訣的內容可不夠。」

  聞言,石龍心一緊,沉聲道:「那依閣下之意……?」

  徐遷道:「莫要緊張,我不會害你性命,只是看看你這藏書罷了。」

  為參悟長生訣,石龍收集了許多藏書,大多是道家經典,有些經典,連隋室都未收藏。

  聽到徐遷只是想看他的藏書,石龍爽快地答應,此人把有關長生訣這麼重要的線索都告知了他,可比他這些藏書要貴重多了,那可是千百年來無數人想要追尋得到的線索!

  石龍想了下,點頭道:「閣下所言甚是,若能入閣下法眼,石某所有藏書,任憑閣下觀閱。說來,還是石某占了便宜!」

  徐遷搖頭道:「便宜與否不在於各自得多得少,而是雙方覺得是否值當。若是不值當的事,便是千金相換,也不會覺得占了便宜,若是值當的事,縱使一文不得,也會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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