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大劫迷蹤，我的……母親？
華山，古稱「西嶽」，雅稱為「太華山」，為五嶽之一。
南接秦嶺，北瞰黃渭，自古以來就有「奇險天下第一山」的說法。
《水經注》載：「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遠而望之，又若花狀。」
古時「花」、「華」通用，故「華山」即為「花山」。
此等神秀所在，自然有無數修行者在此潛修，其中多有得道成仙者，但若說華山之主，卻是楊嬋。
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一路打到了通明殿，眼看就要踏碎凌霄，楊嬋以寶蓮燈阻攔，立下不少功勳。
後如來佛祖和孫悟空打賭，楊嬋的寶蓮燈被孫悟空贏走，雖然有日月神燈作為補償，還是虧欠了一些。
平定了混亂之後，玉帝封楊嬋為華山聖母，把華山作為楊嬋的封地。
相比於雲華仙子的桃山，楊戩的灌江口，楊嬋的封地最是鍾靈毓秀，潛修的高手也最多，大妖也有不少。
以楊嬋的修為，難以壓服華山周圍的高手，日月神燈也不適合戰鬥。
楊戩因擒拿孫悟空的功勞，被封為三界護法天神，執掌天條律令，時常帶兵出征，少有時間關照楊嬋。
牛大力倒是有些時間，不過他的性子比較野蠻，不夠穩重，處事手段也是簡單粗暴，反倒結下了不少冤讎。
因此，呂雲澄有空的時候，時常去幫助一二，甚至派獅駝王長期鎮守，葫蘆娃閒著沒事時也會去幫幫忙。
呂雲澄和華山廣有緣分。
旁的不說，華山派的紫霞神功，便是呂雲澄重要築基神功之一。
華山劍法對於早期的呂雲澄而言，也是極大地助益，劍意融合到了紫薇劍法之中，對戰過不知多少高手。
除此之外，呂雲澄乃純陽呂祖，是道門兩大流派中的全真道的祖師。
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晚年時期便在華山傳下道統，紫霞神功便是郝大通留下的傳承。
華山有五峰。
西峰峰巔有巨石形態好似蓮花瓣，因此又被稱為蓮花峰、芙蓉峰。
西北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陡峭巍峨、陽剛挺拔。
極目遠眺，四周群山起伏，雲霞四披，周野屏開，黃渭曲流，置身其中若入仙鄉神府，萬種俗念，一掃而空。
南峰是五嶽最高峰，登臨至南峰絕頂，頓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舉目環視，群山起伏，蒼蒼莽莽，黃河渭水如絲如縷，漠漠平原如帛如綿。
東峰又名朝陽峰，是觀日出最好的地方，最適合修行紫霞神功。
中峰是春秋時秦穆公女兒弄玉的修身之地，因此中峰又被稱為玉女峰。
不過簫史和弄玉在成仙之前，是在西峰蓮花洞點燭成婚。
因此，為姻緣而起的「天下第一洞房」，並不在玉女峰，而是在西峰。
最關鍵的是，此弄玉非彼弄玉，只不過是名字相同罷了。
北峰四面懸絕，上冠景雲，下通地脈，巍然獨秀，有若雲台，因此又名雲台峰，上通東西南三峰，下接溝幢峽危道，峰腰樹木蔥鬱，秀氣充盈。
李白有詩讚曰：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開，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台。
北峰峰頂由幾組巨石拼接而成，不是後天修建，而是先天的鬼斧神工。
楊嬋在峰頂修建了倚雲亭，作為和好友論道之所，只不過她喜好清淨，朋友不多，卻是沒有論道台悟道碑。
呂雲澄此時就在倚雲亭，俯瞰華山奇險絕倫的美景，感嘆道：「玉帝也真是瞎胡鬧，華山固然鍾靈毓秀，卻不適合妹子這般清淨的女仙。」
楊嬋笑道：「呂大哥覺得我應該在哪裡潛修？莫不是北嶽恆山？」
「北嶽恆山和南嶽衡山，我覺得都比較合適，華山應該作為我的道場。」
「呂大哥說的是，畢竟大哥這般卓爾不群、君子雅量，還是劍客，可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君子劍啊！」
「當初就不該給你講故事，講來講去卻調笑起我來了。」
「大哥覺得不對？」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所以你把呂不群叫來有什麼事？莫不是要降妖伏魔，揭穿我的偽君子真面目？」
「大哥離經叛道的名號，三界神聖仙佛誰人不知？何須小妹驗證？
只是最近華山左近來了一個大妖，手段頗為不俗，想請大哥幫幫忙。」
「伱這丫頭，先是給我一頓刺，然後又要我幫忙，沒有比你更鬼的！」
「君子劍也是需要行俠仗義來維持名聲的，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君子劍可比什麼武林大豪強得多了。」
「玉帝的外甥女叫平民百姓啊？」
「但我是軟弱無力的小女子。」
「我不是把獅駝王派來了麼？什麼樣的大妖能夠打贏獅駝王？」
自從在五行山外收服獅駝王，呂雲澄給了獅駝王許多神通術法秘籍。
再加上靈丹妙藥、兵刃鎧甲，獅駝王的實力比當初強了至少三成。
以獅駝王移山填海的巨力，再加上楊嬋作為輔助，能夠讓獅駝王無可奈何的大妖，三界之內可謂屈指可數。
就算是牛大力、楊戩、孫悟空這等級別的高手，短時間內也難以取勝。
「獅駝王的修為確實高，他的力量更是挾山超海、擔山趕月，只不過敵人速度實在太快，他跟不上。」
「速度？大鵬鳥？」
「觀此妖的形貌，確實是一隻大鵬鳥成精，並且他的速度追風逐電，單翅輕輕一扇便能飛掠九萬里。」
「雲程萬里鵬？」
「不認識，或許是。」
「八成是這貨，他來華山做什麼？西牛賀洲的飯不好吃麼？」
「他……他想與我……與我……」
「明白明白，不用再說了，窈窕淑女，不僅君子好逑，鳥也好逑。」
「切！君子也沒逑啊。」
「嗯~～也算是趕上了，我正好需要獅駝王去外面鎮守一段時間，暫時就留在華山，會會那個雲程萬里鵬！」
「獅駝王有何事？」
「小紅要在西域之地創立女國，需要高手鎮壓，獅駝王搬幾座山，把周邊圍起來，做個易守難攻的地形。」
「可這也無需長期鎮守啊！」
「那裡有一條特殊的河流，名喚子母河，河水蘊含陰陽造化之氣，服用之後三天內即可誕下胎兒。」
「獅駝王要去喝水？」
「女人產子乃是天地正道，男人懷孕那叫心懷鬼胎，乃是自取死路。
不過我在百年前從瑤池求來九葉靈芝草，又向觀音菩薩求了一顆舍利，獅駝王蘊養百餘年，體質已經改變。
只要用子母河河水澆灌九葉靈芝草和舍利，再以神光照耀身體，過個四五十年，便可以打破自身界限了。」
「如此輕鬆？」
「那怎麼可能！即便暫時打破身體的界限，最多也只能孕育一胎，否則若有這般造化神通，該當是……」
說到此處，呂雲澄心中一驚，心頭無端端生出幾分悸動，手腳甚至忍不住顫抖起來，想要掐訣施法。
眼前出現一片迷霧，有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告訴自己快快催動神通，破開眼前迷霧，迷霧後面便是真相。
又有一個嚴厲的聲音，呵斥自己快快停手，否則將會追悔莫及。
溫柔和嚴厲，引導和阻止，鼓勵和威脅，種種神念不斷衝擊呂雲澄元神。
一會兒是天花亂墜、地涌金蓮、霞光萬道、瑞彩千條的盛景。
一會兒是白骨如山、鮮血成海、萬里冰封、三界寂滅的恐怖。
迷霧後面似乎是溫暖的、真實的、舒適的世界，好似自己的母親正守在那裡，等待孩子的勇敢救援。
又似乎是寒冰的、虛假的、滅絕萬物的恐怖，好似有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魔癲狂咆哮，要把世界徹底毀去。
呂雲澄的神念不由自主的發散，一股股未知的力量好似要覺醒，華山之地被一股龐大的威嚴籠罩。
這股力量強大的難以用語言形容，僅僅只是「存在」，只是胡思亂想觸摸到的一絲絲「真相」，便直接覆蓋了整座華山山脈的天地規則。
如果把天道比作是系統代碼，這股力量不是悄然入侵、然後修改代碼的病毒，而是一種同等級別的代碼，把華山範圍的天道代碼直接覆蓋掉。
吸收元氣變為釋放，草木生長變為枯萎，陰陽的轉化，五行的生克，生命的枯榮，一切的一切都被改變。
不是玉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隨，也不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而是好似有人反過來催動斡旋造化。
重新塑造天地法則，更改一切天地規則，看似是順逆改變，實則卻毫無規律，如同瘋子亂七八糟的腦洞。
呂雲澄只覺得墮入到哥譚市，一邊是畫著油彩癲狂無比的小丑，一邊是穿著盔甲嚴肅冷酷的蝙蝠俠。
極致的混亂，卻又極致的冷肅。
極致的強大，卻又極致的無序。
四肢好似被套上枷鎖，然後由四百頭神獸瘋狂的拉拽，胸口好似放置五百座巨山，又壓上了日月星辰。
混雜無序的噪聲，把人撕成碎片的拉扯，無處不在的憋悶。
如同墮入深海旋渦，又好似被吸入到了黑洞，有說不出的難受，整個人甚至已經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兜率宮的太上老君，靈鷺山的燃燈古佛，同時感覺到了華山的變化。
兩位大能不做絲毫考慮，太上老君拿出太極符印，對著華山壓下，陰陽二氣隨著法印而恢復了平衡。
燃燈古佛燃燒神魂，淡淡的佛光隔著日月神燈，傳入呂雲澄體內。
落水之人抓住繩索，黑暗之中出現明燈，呂雲澄恢復幾分清醒，耳邊又傳來菩提祖師誦念神咒的聲音。
改變天地的神通固然厲害，但僅僅只是依託於呂雲澄的記憶，如何能夠擋得住三位大神通者的法道。
呂雲澄雙目恢復清明，借著這一瞬間的清明，想都不想，飛劍出鞘，對著自己額頭就是三劍。
劍一·最終完全改·拔劍斬天！
富貴浮雲兩無定，殘山剩水總無情，秋風吹醒英雄夢，成敗起落不關心！
劍四·再改·清風無痕！
入世不踏滄桑路，夜雨捻花不沾身，神光披雪滌霜月，一詩一劍定風波。
劍七·再改·問心！
清濁幾番隨運轉，辟開數劫任西東。逍遙萬億年無計，一點神光永注空！
如同昔日的燃燈古佛，呂雲澄壯士斷腕，以淚痕劍意斬去這部分神念，隨後以削香劍意把神念擴散於虛無。
最後再以天問劍意刺激內心，喚醒內心最本質最純淨的真實，脫離一切朦朧迷幻的、真假難辨的幻境。
劍氣落下，呂雲澄額頭迸裂出三道血痕，雙目中的迷茫盡數消散，不斷顫抖的手腳也恢復了正常。
「呼~~」
呂雲澄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默默誦念數遍淨心神咒，隨後閉目凝神，思索最後一刻那玄奇的變化。
三劍斬滅念頭，前兩劍非常的輕鬆如意，最後一劍卻有一些紕漏。
尤其是劍氣落下的瞬間，精神意識固然恢復清明，卻看到了一些存在於世界之外，湮滅於時光之中的場景。
綿延萬丈，頭頂三十六顆明珠，呼喝之間便能引動四海之水的巨龍，咆哮一聲便是萬千龍形氣勁；
頂天立地，手中托著一盞熊熊燃燒的佛燈的金光巨佛，巨佛身後是數千上萬尊神佛法相，是億萬佛光；
陰陽交融，一手持扁拐，一手持太極符印的老道，老道隨手一揮，混亂的地火風水陰陽五行便被定住；
身上同時閃爍道韻、佛光、正氣的老人家，手中拿著一把薄薄的尺子，揮灑之間前方混沌盡數散去……
龍祖、燃燈古佛、太上老君、菩提祖師、玉皇大帝、十二元辰……
諸天大能共同出手，目標是遠處一個雙目血紅的黑影，黑影瞪著一雙猩紅的血眼，寶劍橫斬而出。
劍氣灑落，周天星辰黯淡無光，神聖仙佛雨點般落下，就連太上老君和燃燈古佛也重傷退場……
呂雲澄不認識這一招是什麼，也不知道這一招有什麼玄妙，只是在最後的一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虛影。
看不清虛影的容貌，甚至已經記不得虛影的線條，只記得那一閃而逝的溫暖感覺——母親的感覺！
「刷！」
又是一劍斬出！
呂雲澄強行斬斷紛亂的思緒，誦念淨心神咒恢復平靜。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呂雲澄終於恢復了冷靜，身上濕漉漉的，好似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楊嬋端坐在一旁，運轉玄功恢復自身傷勢，嘴角有一絲鮮血溢出。
卻是方才距離呂雲澄太近，那股散溢的力量，突破了日月神燈的防禦，對她的仙體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抬眼望去，華山之地山石草木恢復成了原樣，卻籠罩了一層血氣，顯然有無數修士受到牽連。
煉丹煉器的還好，也就是損失一些材料，倘若正在閉關修行，十之八九會因此而走火入魔、修為大損。
更為嚴重的，則已經身死道消，入地府輪迴等待投胎轉世。
呂雲澄嘆道：「這下因果可是結大發了，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說著，左右手十指張開成扇形，拇指、食指相接，掌心俱向外，中間圍成圓形，結「日月印」。
護體金光發散而出，如同在山巔亮起一輪太陽，口中念念有詞：「天運初來，與人同得，此謂之道，與人同有，此謂之德，動靜有時……
……四大非無，百動從心，心能不動，四大亦空，曠然無礙，魔亦自遠。
一著貪痴，萬魔已圍，此時欲破，恐已無期，勿謂偶過，正罪之基。
所以一念，善惡自知，人何昧昧，謗道曰非，大道盡此，敬修奉行！」
呂雲澄誦念的經文是《呂祖道德真經》，藉助金光神咒和日月印，把自身法道展示出來，綿延至整座華山。
就如同菩提祖師講道那樣，為整座華山的修士講道，一方面是恢復他們的傷勢，一方面是了結因果。
因為自己的原因，搞出麻煩，把人弄成重傷甚至身死，雖然成功把麻煩解決，但事情卻不能這麼了結。
搞出來一大堆麻煩，造成大批普通百姓傷亡，再去把麻煩解決，便以為一切都結束，自以為是所謂的英雄，毫無愧疚的享受百姓的歡呼和擁護。
那是燈塔國超級英雄的套路，這種套路在東方是行不通的，尤其在神話世界更加的行不通，絕對不可能。
有因必有果，凡人畏懼果，神仙則畏懼因，越是大神通者越是如此。
自己搞出來的亂子，必須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莫說是呂雲澄，就連太上老君、菩提祖師也不能例外。
講道只是一部分，那些因此而死難的，需要呂雲澄親自去地府接引。
好在提前布置了太虛幻境，而且和十殿閻羅達成了合作，再加上東華帝君的神職，倒也不算太困難。
誦念數遍經文，呂雲澄心有所感，飛身到朝陽峰，宣講紫霞神功。
紫霞神功是呂雲澄築基心法之一，被完善了上百次，後又從紫虛道長那裡領悟到了部分純陽紫氣的玄妙。
把這些精要一一講解，雖不能徹底了結因果，卻能讓部分修士從此走入正道，算是結下一部分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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