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納蘭元述的投誠

  楊信直接將一個師擴展成一個集團軍,納蘭元述的亂入打亂了楊信原本的計劃,在一切暴露之前,楊信儘可能地增強自己的實力。

  「你拖延不了多久的。」納蘭元述看著瘋狂爆兵的楊信說道。

  楊信當然明白自己拖延不了多久,但楊信打算能拖多久便是多久。楊信也沒有太過在意納蘭元述,只是將納蘭元述編入新兵營中,讓其與新兵一起受訓,為了防止納蘭元述逃跑,楊信安排鬼腳七帶著一個連的兵力二十四小時嚴密監控。

  納蘭元述不是沒想過逃跑,但每一次逃跑都會被抓住,抓住之後楊信也不體罰他,而是直接將其關小黑屋,一關就是七天。納蘭元述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刑罰,當然也沒有體會過,一開始,納蘭元述還樂得自然,但隨後接下來的幾天,納蘭元術從未想到僅僅是關小黑屋就能將人折磨的如此痛不欲生,那種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一絲光線的黑暗,心志稍微差一些的恨不得通過自殘,自殺來逃避這種懲處。

  當納蘭元述從小黑屋中出來的時候,居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享受了小黑屋七日游的納蘭元述徹底老實了。

  楊信見納蘭元述老實了,軍中的演武堂也開始對他開放。軍中的演武堂是為了培訓軍官用的,由德意志現役軍官擔任講師,在教學員基本軍事常識時,也為了給學員開擴眼界,講解各國的軍力配比、武器戰術搭配等等,同時,在最近這段時間著重以倭國為假想敵,推演對倭作戰。

  最初,納蘭元述是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心思拼命地學習,就是為了打探到楊信軍中的第一手消息,兵員素質、兵力配比、武器裝備等等,但隨著深入的學習,納蘭元述在為楊信軍隊強大所震撼的同時,也深深地感知到大清帝國的軍隊與世界強軍的差別,大清帝國的國力與世界列強各國的差距。

  納蘭元述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我本已經習慣了黑暗,你卻讓我見到了光明,這不是鼓勵,而是殘酷。

  楊信要做的就是撕開大清帝國「天朝上國」的外衣,讓納蘭元述看到這個世界血淋淋的現實,這個世界的現實就是……

  落後就要挨打!

  弱肉強食!

  公理和正義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原來我一直是在坐井觀天。」納蘭元述忽然覺得自己的堅持都是如此的可笑,遙想當年,本以為憑著一套四門棍法便可以在廣州打開局面,開創一番事業,沒想到,開創的事業居然是虛妄的,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自己引以為傲的四門棍法,朝廷引以為重的北洋水師、淮軍、楚軍等,根本就不能倚重,更何況隔壁的鄰居經明治維新之後,國力迅速提升,欲與大清爭奪東亞老大的地位。

  納蘭元述忽然從心底冒出一陣陣冰冷的寒意,讓其異常恐懼,自己號稱旗人之中難得的人才都沉迷於虛妄的假像之中,那朝廷是處於何等的醉生夢死之中?

  「是不是想提醒朝廷,防範於患然?」楊信很輕鬆地看出了納蘭元述的想法,說道。

  納蘭元述根本沒有隱藏自己心思的想法,連連點頭。

  「朝廷不會聽的,朝廷不但不會加強北洋水師和淮軍的實力,反而會想方設法地削減其實力。」楊信直接打破了納蘭元述的幻想。

  「難道朝廷不怕敵人打進京師,亡了大清嗎?」納蘭元述不解地問道。

  「不怕!洋人打進京師也不是一次了,連圓明園都燒了,朝廷不是照樣醉生夢死?至於說亡了大清,朝廷還真不怕,朝廷寧可亡了大清也不會放任北洋水師做大的,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楊信輕笑一聲說道,顯得對朝廷很是不屑一顧。

  納蘭元述默然,以他對朝廷的了解,朝廷還真能做得出這種事來,至於百姓死活,朝廷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百姓,在他們心中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我不相信朝廷,從來都是,所以,我才白手起家,默默地積蓄力量,用自己的力量和方法保護這片大地。朝廷,千萬不要對朝廷報有任何想法,而且還要千方百計地防範,因為朝廷對抗外敵根本不行,但拖你後腿絕對拿手。有一句話說的好啊,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楊信嘲諷道。

  「朝廷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納蘭元述問道。

  「沒有最不堪,只有更不堪!」楊信直接回答道。

  納蘭元述再次默然,做為旗人中的人才,納蘭元述怎麼可能不知道朝廷的腐朽和黑暗,朝中大臣只知爭權奪利,忙著撈錢,國事?國事哪有撈錢重要。

  納蘭元述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一邊是死氣沉沉、令人絕望的朝廷,一邊是欣欣向榮、充滿朝氣的楊信叛軍,而且這叛軍的實力還如此強大,只要楊信舉旗,傾刻之間便會占據兩廣,然後北進兩湖,進而席捲天下。

  如果再有外敵入侵,華夏大地將是生靈塗炭,以納蘭元述此時對世界和對楊信的認知、理解,在這場戰爭中,朝廷根本不可能是最後的勝利者,屆時,旗人面臨的絕對是高高舉起的屠刀。

  「如果大帥奪得天下,敢問大帥如何處置旗人?」納蘭元述忽然問道。

  「不管是滿族還是蒙族,我會沒收其大部分家產,然後再剝奪其特權,我雖然做不到絕對的公平,但能做到相對的公平,對待他們,一視同仁。想活就得勞動,或者種地,或者經商,或者從工,從政的話也可以,不過得必須經過嚴格的考試和政審,總之,想要活,就得憑自己的雙手努力,哪怕你去天橋賣唱也可以,只要不違法就行,我不會趕盡殺絕,但也別指望對其令眼相待。」楊信平靜地說道。

  納蘭元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生怕楊信會舉起屠刀,對旗人斬盡殺絕,還好,楊信只是剝奪其部分家產和特權,這也是新政權建立的應有之意。

  「敢問大帥,為何還要剝奪其大部分家產?」納蘭元述問道。

  「旗人不事生產,享受國朝優待二百餘載,是時候出出血了,否則,是對百姓的不公。」楊信說道。

  納蘭元述點點頭,這就跟貴族犯了事,被剝奪財產、貶為庶民的道理一下,只不過,造反或者說革—命,可比貴族犯事嚴重多了,這是本質上的不同。

  「大帥,納蘭元述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