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這不是保護費,這是衛生費和市場管理費。」嚴武堂的幫眾揮舞著收據說道。
這是楊信特意製作出來的收據,很正式,上面不但有嚴武堂的印章、楊信的個人印章,還有付錢人的攤位號、收錢人的姓名、日期等等,並且一式兩份,嚴武堂和菜販各持其一。
這收費雖然比以前高了一些,但菜販們賺得錢比以前更多,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楊信經過考察收取的費用合情、合理。
嚴格說來,楊信這種行為仍然是在竊取了官府的一部分權柄,只不過逆來順受的菜販們搞不清收保護費和管理費的區別罷了。
收費行為很順應,僅僅片刻功夫,嚴武堂的幫眾便收完了款項回到總部。
「怎麼才這麼點?」楊信看著收集到手的錢款問道。
「豬肉榮的攤位以及黑旗軍家屬的攤位我們沒收。」麻二一見楊信有發怒的跡象連忙說道。
「是他們不交,還是你們不敢去收?」楊信眉頭一皺,不怒自威地問道。
「是我們不敢。」麻二回答的十分光棍,將欺軟怕硬的本色演繹的淋漓盡致。
楊信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豬肉榮以及黑旗軍家屬確實是塊硬骨頭,如果其他菜販都如豬肉榮這般,那人心就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為了自己的全盤計劃,即使這塊硬骨頭再硬,也要啃下。
「走,你們跟我走一趟。」楊信說道,想要啃下這塊硬骨頭,指望麻二這等幫眾肯定不行,還得自己出馬。
楊信帶著嚴武堂的幫眾,浩浩蕩蕩地直奔豬肉榮的攤位。嚴武堂的這次行動頓時將所有的人目光聚焦在楊信與豬肉榮的身上。
「豬肉榮,這是本月的衛生費和管理費明細,如無異議,簽上字,交錢!」楊信寫好收據,蓋上自己的印章,將一式兩份的收據放在豬肉榮的面前,乾脆利索地說道。
「你們嚴武堂敢勒索我?他們怕你們嚴武堂,我們可不怕你們嚴武堂!」豬肉榮將手中的切肉刀一橫,「砰~」地一聲砍在案板子上。
與此同時,「呼拉~」一聲,黑旗軍民團之人也擁了出來,與楊信帶領的嚴武堂幫眾毫不示弱地冷眼相對。
「這不是在勒索你,這是在合理的收取費用。是誰,每天清掃垃圾,讓整條街道乾淨整潔?是誰,在維持秩序,使整條街道井然有序?是誰,在付出努力,讓你們的收入遠遠大於從前?」
「是我們嚴武堂的每一個幫眾的努力,在我們嚴武堂的努力之下,整條街道乾淨整潔、井然有序,沒有欺行霸市、沒有短斤少兩坑害顧客的行為,這才使得我們這條街道聞名遠揚,這才使得就少顧客寧可多走兩條街也要來到這裡買菜,這才使得你們的收入大大增加,我們嚴武堂付出勞動,憑什麼不能收錢?」楊信一拍案板,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豬肉榮等人的呼吸一窒,貌似說得有些道理啊,但為什麼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我們嚴武堂這是在收取合理的費用,又不是在竭澤而漁,你豬肉榮和大傢伙仔細算一下帳,較之以前,你們現在是賺了還是賠了?」楊信凌厲的眼神一掃在場的所有人。
菜販們都是精打細算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一本帳,實事求是地說,即使交了所謂的衛生費和管理費,較之以前,自己也是多掙了,而且還掙得不少。瞬間,菜販們對嚴武堂收取衛生費和管理費的心裡牴觸減少了很多。
豬肉榮以及黑旗軍民團的兄弟開始大眼瞪小眼,他們也算過帳,現在較之以前,確實是多掙了許多錢,但就這麼拿出去,一是面子上抹不開,二是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
「今日豬肉榮你不交這衛生費和保護費,那我嚴武堂將不再提供相應的服務。還有你們,同樣如此,豬肉榮一天不交錢,我們嚴武堂就一天不提供相應的服務,當這條街道再如同以前那樣髒亂不堪,你們少掙了錢時別怪我嚴武堂沒有提前告之。」楊信幽幽地說道。
楊信話音剛落,圍觀的吃瓜觀察瞬間「轟~」地一聲,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起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嘗到了掙錢的甜頭,任誰也不想回到以往那種扣扣索索的日子。
「豬肉榮,你就交了這衛生費和管理費吧。」眾菜販開始勸諫。
「是啊,沒有嚴武堂,我們怎麼可能掙這麼多錢,你也沾了嚴武堂的光掙了不少吧?」
「人家嚴武堂付出了勞動和努力,收點錢也是應該的,這錢人家收的不虧……」
「是啊,是啊,再說,嚴武堂收的錢也不多啊,比起你多掙的那些錢,這點衛生費和管理費又算得了什麼……」
豬肉榮和黑旗軍瞬間被菜販們孤立了,在眾菜販七嘴八舌之中,豬肉榮的臉色漲得通紅。
「嚴武堂所做的事情我們黑旗軍也能做。」豬肉榮大吼一聲,將這些菜販的聲音狠狠地壓下。
「你們黑旗軍還真做不了。」楊信冷聲說道。
「怎麼?你在教我做事?你們嚴武堂敢阻止我們黑旗軍做事?」豬肉榮厲聲說道。
「我們嚴武堂當然不敢,但有人敢。」楊信毫不相讓。
「誰?在佛山,誰敢阻我黑旗軍做事?」豬肉榮的臉色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響,同時氣勢也在節節攀升。
「誰,當然是我大清!黑旗軍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我大清所為,你黑旗軍敢整頓市場收取費用,就相當於是就地募錢,有錢,兵又能打,我不相信我大清坐得住,我更不相信劉永福大帥會允許你這麼做!」楊信冷聲說道。
「黑旗軍只整頓市場,不收保護費。」豬肉榮身旁的一名黑旗軍說道。
「到時收不收就不是你說了算,官府說你收你就收了,我大清正愁沒理由收拾黑旗軍了,你這是將把柄送到我大清的手裡,說不得,劉永福大帥的處境將因為你這一小小的舉動而更加不堪。」楊信臉上的笑意更甚。
黑旗軍民團的家屬們大怒,豬肉榮卻沒有怒,只是怪異地斜了一眼楊信。一是因為楊信說的確實有道理,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黑旗軍劉永福大帥的眾境已經非常堪憂了,不能因為這件小事,而亂了劉永福大帥的部署;
其二,因為豬肉榮發現每當楊信說起「我大清」三個字時,語氣總是怪怪地,這語氣中很明顯地沒有尊重的意味,有的似乎只是無盡的嘲諷。
這口氣,極其不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