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高傑毫不猶豫的指出了這一點。
「是啊,我在害怕,尤其是你。」比比東並沒有否認,反而是直截了當的承認下來。
轉過身的她看著武魂殿內一側的擺放,繼續說道:「我可不是有什麼信心,能夠接的下你將大陸都給分開的那一劍。」
「尤其是我們之間,本身就有仇的現在。」
伸出手,將教皇權杖抓在手中,比比東撇了一眼高傑,眼眸里的忌憚神色壓根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你能放下那仇恨嗎?你女兒的仇。」
...
高傑沉默不語。
這件事就算他不做,小舞也絕對不會放下。
從本質上來說,比比東來尋求他的幫助,已經是十分出人意料的舉動。
而高傑想要比比東退讓一步,也是存著巨大的期待。
只可惜,高傑的要求已經超越了比比東能夠觸及到的底線。
而比比東的拒絕,則是讓高傑也斷了想要拉比比東一把的心思。
「怎麼?被我說中心思了?」比比東嘴角銜著笑意,轉過身面對高傑:「雖然我們之間見面的次數很少,而且從來都是匆匆一會,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和大陸上的其他人不一樣。」
「那小兔子並不是你的女兒,那十萬年的魂獸和你也沒有半點兒的關係。」
「但就是這樣,你也願意站在武魂殿的對立面,在武魂殿的圍剿中,將人救走。」
高傑捏緊了拳頭,喟然長嘆一聲,終究還是不願再多說些什麼。
「我只是路過的熱心老百姓而已,就是這麼簡單。」
「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那小兔子想想。」比比東與高傑肩並肩站著,只不過面對的方向不一樣:「十萬年魂獸的氣息,我看她怎麼隱藏。」
「那也請你記住,小舞母親的魂環,我勢在必得。」高傑一把抓住了比比東想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
兩者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彼此的眼中都倒映著彼此的模樣。
在高傑的心中,想要和解的願望,也始終只是一個願望。
沒得實現了。
「如果你缺了一把劍,你可以來找我,我會為你提供,而不是這樣落魄的別著一把殘劍在身上。」比比東並沒有在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視線下移,看到了別在高傑腰間的半截斷劍,嘴角含笑說道:「這點東西,武魂殿還是承受得起的。」
「不勞你費心。」相互之間的目光里,將過往的彼此完全凸顯出來。
隨後,高傑鬆開了抓住比比東手腕的手臂,拂袖而去。
轉過身就準備離開武魂殿。
「就算你不和我聯手,千道流也絕對不會放過你,你若是97級,或者是98級都可以,但你偏偏是99級。」高傑走的果斷,但比比東仍舊還在說。
「99級,千道流必然會出手。」
「尤其是你站在武魂殿的大殿上。」
「哼,記住你的承諾,我會考慮的。」高傑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拒絕。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夠以一個承諾,換得比比東不會再武魂殿對小舞出手。
這就足夠了。
後續的事情,如果比比東真的要來找他幫忙的話,那時候再說吧。
說不定那時候自家已經恢復了呢?
所以重要的,還是要顧著眼前的麻煩。
神念寄生的時間快要到了。
若是還在這裡留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出現什麼破綻。
比比東絕對不是高傑的朋友,更加不會是他的盟友。
只是因為短暫的利益需求所以聯繫在了一起罷了。
就像是比比東說的那樣。
合作的前提在於兩者的實力處於對等的情況下。
一旦比比東知道了現在高傑的情況,她怎麼可能這麼和顏悅色的和你說什麼合作?
怕不是早就動手把高傑給打趴下了。
那樣的話,只怕真的是萬事皆休。
而且雖說是答應了比比東的合作,但是高傑相信,比比東對付千道流,也肯定不會是現在吧。
就算真的要撕破臉打起來,也是在很久以後。
所以先答應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幾個月,甚至是幾年以後的事情。
自然是以後再說。
「高傑,重現當年虹光接引,萬丈劍芒的場景,那樣的你,千道流才能看得到;那樣的你,才能將千道流引出來。」目視著高傑離開的背影,比比東嘴角含笑。
手持著教皇權杖一步步走上階梯,重新坐在了教皇的位置上。
孤寂而又崇高的地位上,仿佛只有她一個人。
但事實上,也的確只有他一個人。
「99與99之間的戰鬥,我很想知道最終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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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史萊克學院的房間內,高傑轉過身將大門關閉。
隨後才猛的半跪在地面上。
大把大把的汗水滲透衣服,將整個衣物完全打濕。
白色的頭髮緩緩褪去,逐漸的變成黑髮。
身上的衣服也在變換,不復之前的模樣。
「爹!」
「叔叔!」
「前輩!」
高傑回來之後馬上半跪在地面上大汗淋漓,自然引得史萊克一眾人的注意力。
小舞半跪在高傑的身邊,想要將高傑攙扶起來。
但以她的力量,居然無法將高傑扶起來。
「我沒事...」雙手撐在地面上,高傑大汗淋漓,頭疼欲裂。
在無人能夠看清楚的情況下,金剛鐲再一次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而與此同時,也有一些晦暗的場景出現在高傑的腦海中。
這一次出現的,則是坐落在半山腰的府邸。
在府邸內熱鬧非凡,好似在開著什麼宴會的場景。
但隨後,金色長劍從天而降,斬破所有的熱鬧和喧囂。
將周遭,化為寂靜與無神。
灰塵中揚起的,是一張高傑熟悉的臉。
那是他自己的臉。
但飛濺的煙塵還不曾徹底散去,只能看到一些人群的黑影。
隨後,畫面的殘片黯淡下去,歸於平靜。
高傑雙手捂住腦袋,甚至恨不得用腦袋撞擊地板。
這種疼痛的感覺,他實在是承受不住。
「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朱竹清皺著眉頭。
那種痛苦的感覺,任誰看了都能看得出來。
「腦部的受創嚴重程度,可能還要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嚴重。」大師玉小剛對此也深深的感覺到無可奈何。
他是對魂師和魂力上的大師,又不是治病的大師。
高傑這樣的情況,他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啊。
「小舞...」絳珠還有寧榮榮半跪在地面上,扶助小舞搖搖欲墜的身子。
但都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先把冕下抬到床上去,切記,千萬不能將冕下的情況泄露出去。」
弗蘭德雖然不知道高傑和教皇說了什麼,但高傑既然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也要去見教皇一面,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看來他們在武魂殿裡,也並不是真正的安全。
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到了高傑和教皇的這個層次上才能看得到。
所以高傑拼死也要顯露出他完好無損的事實。
弗蘭德自然也要拼命的為他掩飾。
「我也不懂旋風斗羅為什麼非要這樣做,不過他這麼堅持,也許有他的道理。」
寧風致也不懂,有什麼事情是能夠拼著自己有可能萬劫不復,也要去完成的呢?
寧風致不懂。
弗蘭德不懂。
所有人都不懂。
但是小舞明白,高傑拼命堅持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