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桐人看著罪惡之鐮向他飄來，咬緊牙關，想要站起來，不過因為剛才罪惡之鐮的攻擊給他的傷害太高，現在他完全使不上勁。

  「結衣，等等！」

  「結衣，別出去！」

  旁邊的安全房間，結衣在水晶進行傳送時，突然走出了安全房間。

  方言目睹了全過程，由莉耶爾和辛卡完全沒攔住結衣，不，應該是攔都沒攔，方言推測他們應該是沒法攔，結衣走出房間的時候，傳送水晶應該已經開始轉移了，他們有心無力。

  而且傳送水晶標記了的需要傳送的人，也就只有有管理權限的結衣，才能在傳送水晶已經開始轉移的時候還能掙脫了。

  結衣直接走到桐人前面擋住了罪惡之鐮的去路。

  「結衣？……你在幹什麼？快讓開！」

  桐人看到一道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他的前面，愣了一下，待看清那是誰之後，桐人立刻驚慌起來。

  剛才罪惡之鐮向他飄來，他一直想站起來，沒有心思留意周圍，根本沒想到結衣沒有跟隨由莉耶爾他們一起離開。

  「沒事的，爸爸。」

  結衣平靜的看著向她襲來的鐮刀。

  「結衣！」

  看著離結衣越來越近的鐮刀，桐人臉上的表情都快定格了。

  「鐺鈍——」

  罪惡之鐮的鐮刀停在了結衣的身前，結衣身前出現了一些菱形的平面紫色水晶擋住了罪惡之鐮的攻擊。

  「砰」

  紫色水晶碎裂開來，同時罪惡之鐮的攻擊也直接被抵消了，這還不止，它整個身軀都被彈飛了一小段距離。

  「無法破壞的對象？」

  桐人看著毫無無損的結衣頭頂浮出的提示，呢喃道。

  結衣看著罪惡之鐮重新飄向她，慢慢浮起自己地身體，與罪惡之鐮持平，向前抬起了手，手上就突然出現了一股火焰，火焰旋轉著聚集起來變成一個球形，然後又延伸著變成了劍一樣的形狀。

  待火焰散去，裡面出現了一把巨大的劍，劍身上還有著一些火焰在劍身上燃燒著。

  看著結衣眼前的姿態，罪惡之鐮似乎被嚇了一小跳。

  方言感覺這boss的智能似乎高到可以看懂那個不死屬性的提示的程度了，可能知道這是管理者？畢竟它所在的樓層應該挺高的，而SAO的boss，越是高樓層的，智能就越高。

  不知道現在它的心裡有沒有想哭的感覺，明明剛才還是一群可以兩刀殺死的菜鳥，卻突然從菜鳥陣營跑出來一個可以一劍秒了它的管理。

  結衣舉起劍，一劍劈向了罪惡之鐮。

  罪惡之鐮連忙抬起鐮刀橫檔，然而毫無作用，這樣只能讓它死的體面一點，鐮刀堅持了幾秒，就乾淨利落的被砍斷了。

  結衣的劍直接砸在了它的臉上，結衣控制著劍砸在它的臉上一兩秒後，移開了劍。

  而罪惡之鐮在劍移開後就被球形的火焰包裹住了全身，它在裡面堅持了兩秒後就直接被燒成了灰燼。

  球形火焰擊殺敵人後越縮越小，縮到臉盤大時直接爆了開來，化為晶瑩的碎片消失。

  結衣慢慢落到地上，轉身看著桐人：「爸爸，我全都想起來了，全都……」

  ……

  安全區域，結衣坐在黑色的岩石上。

  「結衣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桐人低聲問。

  「是的，已經全部想起來了……桐人先生，」結衣頓了頓，「這個SAO世界的運行是由一個巨大的系統，「Cardinal」支配的。這個系統不需要人工的維護，就可以靠自己的判斷來調整SAO的平衡，怪物、怪物的AI、貨幣、道具，全都是「Cardinal」一手支配的，就連玩家的精神治療也是靠它來進行的。

  結衣低下頭沉聲道：「精神健康輔導程序試作一號，代號yui，那就是我。」

  「程序？……那就是說……結衣你是AI嗎…」

  亞絲娜驚訝地看向結衣。

  「是的，我不是人類，我的創造者，為了不讓我給玩家帶去不好的體驗，而讓我擁有了情感模擬這個功能，」結衣低著腦袋留下眼淚，「我的一切情感都是模仿的，連眼淚也是……」

  「那麼你是怎麼失去記憶的呢，結衣？」

  方言明知故問道。

  「在你們被困在這個世界開始的那一天，系統禁止了我對玩家的一切干涉行為，從那之後我只能監視玩家的行為，卻不能干涉，」結衣頓了頓，「玩家們的狀態自那一天起，可以說是糟透了，恐懼、絕望、悲傷、痛苦，玩家們都被負面情緒包圍著。」

  結衣哽咽著：「本來我應該立刻去到那些玩家身邊，給予他們支持的，然而我被下了禁止干涉玩家的指令，因此我漸漸積累了過多的錯誤程序而崩壞，」結衣抬起頭看著方言三人，「但是有一天，我發現了你們三個，你們三個的感情數值和其他的玩家不同，你們並沒有被負面情緒支配。」

  方言看著結衣陷入了沉思。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我也沒有被負面情緒支配，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桐人身邊，而不是我和亞絲娜身邊？難道桐人一個人的快樂還能超過我和亞絲娜兩個人快樂的總和？

  「我一直很想見你們，方言先生、桐人先生、亞絲娜小姐，我一直在你們的身邊徘徊……」

  結衣留著眼淚哽咽道。

  方言聽著結衣的話，臉色變得有點複雜。

  我找了整整九天都沒見到你人，你確定你有在我身邊徘徊？

  我要不要現在問出來我的疑問？現在問出來會不會破壞氣氛？

  「所以你才會在第七十五層的野外嗎？」

  桐人臉上露出了一抹瞭然。

  「很奇怪吧，我明明只是個程序，根本不會思考這些事的。」

  「結衣，你是擁有著自我思考的能力的吧？」

  亞絲娜看著結衣不確定道。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結衣皺著眉痛苦地搖了搖腦袋。

  桐人看著結衣走上前，彎腰看著結衣，語氣肯定地說，「結衣肯定已經不再是單純地被系統操縱的程序了，所以，你應該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吧？結衣，你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我……我想永遠和桐人先生在一起，永遠和爸爸在一起……」

  結衣雙手緩慢卻堅定的伸向桐人，眼眶慢慢充滿了眼淚。

  「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哦。」

  桐人輕輕地抱住結衣。

  「可是……太晚了，我坐著的這塊岩石是讓GM在緊急情況下可以連接系統的控制台，」說著，結衣就讓旁邊顯現出了一個虛擬鍵盤，「我就是利用這個把怪物消滅掉的，不過這也讓系統發現了我，我違反了它的命令，對它來說，我就是病毒，它已經準備清除我了。」

  「什麼？！」

  亞絲娜聽到結衣的話，不由地捂住了嘴。

  「怎麼可能，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桐人鬆開懷抱，看著結衣急切的問道。

  「沒關係的，結衣已經很開心了。爸爸、方言先生、亞絲娜小姐，和你們在一起……結衣真的很開心，再見了……」

  結衣帶著笑意看著他們，眼睛漸漸濕潤起來，眼眶蓄滿了淚水，淚珠順著臉頰慢慢地滾落而下，滴在了地上。

  「方言哥哥，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亞絲娜轉過腦袋，悲傷的看著方言。

  方言微微搖了搖頭。

  他現在也沒辦法，他本來的打算是找到結衣後，自己一個人先來解決掉地下迷宮的問題的，以他的等級救出辛卡不難，至於為什麼不直接試著殺掉罪惡之鐮，是因為現在還沒有玩家的等級能殺罪惡之鐮，如果他真的殺了罪惡之鐮，茅場晶彥肯定會認為出bug了，到時候劇情會不會崩壞掉，方言一點信心都沒有，他也不想賭。

  至於剛才為什麼不直接以硬實力衝進安全房間，是因為方言不確定結衣到底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結衣恢復記憶的一瞬間，可能SAO系統就會檢測到她了，而結衣是出現了違反命令情況的管理，茅場晶彥知道後肯定也很重視，到時候看到他那過人的實力，不利於他的背刺計劃。

  這只是其中一些顧慮而已，還有更多方言沒考慮到的，在這個茅場晶彥堪稱是創世神的世界，他只能追求最穩妥的做法了，誰知道茅場晶彥會不會腦抽了，想觀察一下這個遊戲反應最快的玩家的情況啊！

  最重要的是，方言知道結衣不會死，只要離開這個世界，立刻就能在ALO遊戲那邊再次出現。

  如果他找到了結衣，一切都好說，根本不用這麼求穩，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找了整整九天，連結衣的影子都沒找到。

  現在只能讓結衣暫時下線了，等到桐人搶回結衣的心，在ALO的那邊的世界，再次讓結衣出現。

  看著方言搖頭，亞絲娜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悲傷，眼眶立刻就濕潤了起來，靠在方言身上哽咽著。

  方言順著亞絲娜的頭髮，心裡無奈。

  「結衣？！」

  看著結衣身上突然亮起了光芒，桐人把結衣抱的更緊了。

  「那…再見了，爸爸……要一直保持笑容哦。」

  結衣露出最後的笑容，化為稀碎的光芒消散。

  「結衣？結衣？……可惡！別想什麼事都稱心如意啊，茅場晶彥！」看著結衣消失在懷裡，桐人咬著牙厲聲道，快速走到操作鍵盤面前，雙手落在虛擬鍵盤上，快速的敲打著。

  「桐人，你這是……？」

  方言現在也有點擔心。

  「現在的話，也許還可以藉助這個GM帳號，進入到系統裡面……」

  桐人一邊回答方言一邊盯著屏幕操作著。

  方言看著控制台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塊虛擬屏幕，各種各樣的數據在窗口上流動著，過了兩秒，窗口上出現了一條進度條，進度條快速加載著，在加載完成的一瞬間，屏幕爆發出了一股光芒，把桐人彈飛了出去。

  老實說，方言剛才還挺緊張的，歷史上也是在最後一刻進度條才加載完成的，方言還擔心這次桐人沒把結衣搶回來呢。不過還好，沒有失手。

  「桐人，你做了什麼，沒事吧？」

  亞絲娜還靠在他身上，他也沒法伸手去拉桐人一把。

  「哈～，我剛才在結衣啟動的管理權限失效之前，把結衣的數據全部提取了出來並實體化。」桐人看著靜靜躺在手心的水滴狀的物品，哈了一口氣道。

  「那你手上的是……？」

  方言看著桐人攤開的手掌問，可以看到那裡有一顆比水晶還晶瑩剔透的水滴狀物品，接下來的話應該可以讓亞絲娜不那麼悲傷。

  「結衣的……心，」桐人看著躺在手心裡的結衣的心，布滿悲傷的臉上升起一抹笑意，「我會把它放在我的NERvGear本地存儲器里，出去之後也許可以把結衣的數據再展開，結衣就可以回來，雖然可能很難，不過結衣一定會回來的！」

  「還有希望把結衣救回來呢，亞絲娜。」

  看著亞絲娜怎麼也流不完的淚水，方言感到頭疼。

  欸，真的會再見面的，出去外面，進一趟ALO，結衣就馬上回來了……

  現在的這次劇情的結果就是桐人受了一點打擊，不過男人不受點打擊怎麼成呢？

  然後就是亞絲娜，方言安慰安慰應該也算過去了。

  至於結衣，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脫離了程序的範疇，也是好事，只是需要暫時下線睡一覺。

  這樣一想，心情瞬間不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