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人之魔神
「你要出發了？」
臉色蒼白到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的少女笑著問佟古。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好奇佟古怎麼又把自己變了副模樣，但眼下這種乾淨澄澈的感覺，讓她覺得，似乎對方本來就該是這個模樣。
從前，對方一直背負著【命運遊戲】的壓力，背負著拯救自己的壓力，背負著拯救所有人的壓力。
那樣冰冷強大的樣子，實在讓她有些……心疼。
栗蕊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溫暖得她想要睡去。
但她執著的睜著眼，看著佟古。
佟古也久違的對她露出笑容，蹲下身子，看著這個明明有著天賜一般才能的少女，卻因為身體無法承受，而逐漸凋零。
對方的頭髮有些乾枯，但佟古卻不會提醒她，因為那樣栗蕊就會因為關注這件事，而再次改變自身的狀態，進一步消耗自己的本源。
他撫摸著栗蕊的腦袋，一如當年小時候。
「安心吧，栗蕊，我並沒有變弱，相反，我慢慢找到自己的道了……」
他低聲輕笑著，仿佛將世界上最重要的秘密告訴少女。
「我，就快要找回真正的自己了。」
栗蕊笑得開心，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要，感覺身體輕鬆了好多，沒有欲望，那股力量就不會渴求什麼，自己也不會進一步虛弱。
她仿佛回到了5歲那年，聽著佟古一點點講述著那些諸天萬界的故事，她只需要聽著，相信著，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做。
如此就好，如此足矣。
少女沉沉睡去，栗樹和秦琴夫妻二人此時才小心走過來，栗樹將女兒推回屋子裡，又再度加固了結界，秦琴卻是踮起腳，抓了抓佟古那再度變成黑色的頭髮。
她一邊將佟古腦後的頭髮梳理的服帖，一邊帶著喜意道
「蕊兒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而且還沒有造成負面的影響，真好。」
「你真該多來看看她！」
佟古笑著點頭，任由這個曾經照顧了自己數年的女人細細嘮叨著各種小事。
末了，秦琴又忽然道
「橘冬琉那小姑娘我看了，確實不錯，雖然話少，但是和你應該很有話題，也很般配……」
「你不要太在意蕊兒的事，這丫頭太小，很多話都是無心的，而且，她到底還能活……嗚……」
秦琴說著說著，忽然淚如雨下，再也無法言語。
她其實心中極度複雜和矛盾，對於佟古，她和栗樹兩人確實待如親子，全心全意希望佟古能過得更好，所以她希望佟古能幸福，覺得被栗蕊的「怪病」束縛住，對佟古不公平。
但另一方面，在內心中難言的角落裡，她也懷揣著希望佟古能給自己女兒幸福的想法，她為自己這種「卑劣」的想法而慚愧不已，又為女兒的病情痛苦難耐。
佟古輕輕拍打著伯母的後背，金色的願力溫暖著對方。
「沒關係的，我都明白的，沒有人會是負累的。」
秦琴從這個曾經有些冷硬的少年身上，獲得了難得的力量，她抬起頭，只見佟古渾身散發著金色的氣息，臉上也帶著自信的笑容。
「安心吧，我會拯救一切的。」
佟古走出這院落，看到依靠著黑色汽車等待自己的時孝。
這個彭祖身邊的年輕人，用彭祖的話說，是個差了一絲機緣的絕頂聰明人。
時孝看到佟古出來，臉上帶著沒有瑕疵的笑意。
「走吧，那傳送門誰也不能保證多久會消失。」
藍色的魔法陣亮起，佟古隨他一起消失。
嗡！
佟古與時孝跨越不知多遠的距離，再次出現時，海風撲面而來，略帶鹹濕的空氣，與山城完全不同。
地面上的草好似精心修理過，都只不過沒過腳背的高度，一群綿羊在草地上悠閒踱步，背後的羊毛閃耀著金色的光澤。
更遠處，黃金構成的山嶽在陽光下耀眼異常，有飛馬在空中翱翔。
佟古看了一眼這神話般的景象，沒有多言，兩人很快來到那座傳說中的青銅傳送門下。
佟古從背包中拿出【青銅之匙】，傳送門立刻閃動著光澤，似乎感應到了【青銅之匙】的存在。
時孝看著這一幕，眼神有些唏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封弊者】此前展現出再強大的戰力，也都是在真實天賦未完全顯化的前提下獲得的，即便如此，就已經展現出比肩橘冬琉和周一這種天才的潛力。
今日之後，只要對方能從這道門裡出現，那麼世界上最恐怖的天才便毫無疑問屬於對方。
真好啊……這種資質。
佟古臨入門去，忽然轉身看著時孝，這個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卻擁有著可怕魔力的男子。
「時孝，所謂【魔神】，並不是掌握最多魔法能力的存在，而是在某一道上，走到極致的魔法師。」
「就像【魔神·僧正】之於佛教；」
「【魔神·歐提努斯】之於北歐神話；」
「【魔神·娘娘】之於道教神話。」
時孝一怔，佟古這是在提點自己？
佟古一邊將手按向傳送門，一邊道
「不如，你專精於【人】之一道，如何？」
時孝剛想繼續追問，佟古已經消失在巨大的青銅傳送門中。
這尊青銅傳送門也在隨後閃爍了一下，消失不見。
時孝站在原地，細細品味著佟古的話。
「【人】之一道的魔神……嗎……」
——
佟古從來沒有在網絡上的任何地方聽說過【青銅試煉】的內容，甚至是那些黃金階的玩家，對此也知之甚少。
一陣風將青草的味道灌入佟古的鼻腔之中，視野逐漸一點點恢復。
他看到眼前的場景乃是一座樹林之中，已經入了夜，但四周沒有任何蟬鳴聲響起，顯得寂寥而陰森。
佟古回過頭，卻是看到一座有些熟悉的佛堂，那種古舊的木製建築，隱約還能看到一些血跡。
呼……
佟古呼出一口氣，已經明白這裡是哪裡。
【玩家：UD389033995已進入青銅試煉】
【能力、強化、血統等將不可用】
【主線任務已觸發】
【主線任務1：存活至試煉結束】
【主線任務2：完全激活自身天賦】
佟古身體迅速虛弱下來，一切超凡力量似乎都在一瞬間被取消，他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砰！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砸破佛堂大門，從台階上滾落下來。
佛堂鬼，這個第一隻死在佟古手上的【鬼滅世界】的鬼怪，再次出現在佟古面前。
佟古看著對方，忽然輕笑一聲。
「原來如此，所謂的青銅試煉就是這種形式啊。」
他蹲下身子，撿起那顆頭顱，將那僧侶恐懼仍不願閉上的雙目合上，隨後走上台階。
「佛堂鬼，就讓我們再來打一場吧。」
佛堂鬼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個人類為什麼不害怕，但他心中的惡意忽然膨脹，瞬間躍起，凌空撲向佟古，兩隻手上的利爪伸出，想要掏出佟古的內臟。
佟古微微側過身體，毫釐之差躲過這一撲，此時此刻的他，即便沒有任何強化，也完全不是當年剛進入鬼滅世界的自己可以比擬的。
噗！
佟古反身一拳直接從佛堂鬼胸膛中打穿，他手中漆黑的火焰燃起，佛堂鬼轉瞬間便燃燒殆盡。
所謂的【青銅試煉】，封印了一切【命運遊戲】賦予的能力、血統以及道具，但這些經由本身天賦誕生的力量，藏匿於存在本身的力量，卻仍舊可以使用。
佟古看著眼前的世界開始如同幻境一般崩毀，再次成型，面前已經是火焰燃燒的游郭中，上弦之陸的墮姬與妓夫太郎分別站在自己兩側，而在更高處，臉上帶著笑意的童磨，摺扇遮面，戲謔的看著佟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