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殺雞儆猴

  「陛下，臣彈劾石相公，勾結邕王意圖謀反，此為石相公與邕王通信的信函，以及他們曾經見面的時間地點，還請陛下明察！」

  勞資今天要是不來個殺雞儆猴，他心裡的氣就消不了，這事也就不算完。

  林昊就是這樣一個大度且寬容的人！

  而林昊的突然襲擊，竟然還準備了石相公與邕王相交的事情，還拿出一卷他與邕王勾結的證據！

  「嘶~，看來這是早有預謀啊！」此時其餘眾臣竊竊私語。

  隨後眾人突然想到，如果他們繼續跟榮國公作對，會不會也突然拿出什麼勾結二王的證據來。

  畢竟當初二王爭奪太子之位的時候，朝堂上與二王有過交集的人可不少，想到這裡眾人心中一顫！

  萬一林昊拿這些東西來說事，他們豈不是有口難辯了！

  然而他們惴惴不安的時候，皇帝此時心情異常愉悅，榮國公終於忍不住下場了，還拿出證據跟這些士大夫正面硬剛了！

  儘管內心高興，但皇帝依然神色肅然的說道：

  「呈上來！」

  隨後皇帝身旁的太監，來到林昊面前，將他手上的卷宗呈給皇帝看！

  正當皇帝看的津津有味，正當他以此拿捏一下石大相公時，林昊又拿出一份卷宗說道：

  「啟奏陛下，臣還要彈劾諫院侍御史姚言、賈化、王宇，夜宿廣雲台，與官妓在廣雲台苟合，請陛下治三人僭越之罪，罷免其諫院侍御史之職······！」

  皇帝和眾臣見林昊再次參本，還以為又是拿勾結二王叛亂來說事，卻是沒想到林昊參的是夜宿青樓的問題！

  大宋的秦樓楚館行業極為發達，因此官員到這些地方，可以找幾個「賣藝不賣身」的妓陪吃陪喝，跳舞助興。

  但絕不能與之單獨相會，更不能與其共度春宵，這一點被寫進了大宋的法令中，所以每個官員都心知肚明，不敢僭越。

  而一旦僭越，與妓發生關係了，沒有發現倒也不怕，但一旦被發現了，後果是極其嚴重，保底都是丟官去職······！

  因此皇帝還以為，林昊這是在發泄剛才的怨氣，也只能無奈的說道：

  「可有證據？」

  「有，人證和物證俱在！」說著，林昊便又拿出一個卷宗說道：

  「這卷宗上有具體時間和夜宿的官妓名字，陛下可隨時查驗！」

  於是皇帝又讓太監將卷宗拿過來，剛才彈劾石大相公還沒解決，這裡又來了三個夜宿廣雲台僭越的！

  然而就在皇帝拿到卷宗後，林昊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卷宗繼續說道：

  「啟奏陛下，臣還要彈劾諫院侍御史匡堰，收受賄賂兩萬四千七百貫錢，當治······！」

  （︶^︶）

  「啟奏陛下，臣還要彈劾御史孔化，收受賄賂一萬兩千貫錢，當治······！」

  隨後林昊把剛才彈劾過他的幾名大臣，統統都給再彈劾了一遍，林昊知道這些人與二王叛亂干係不大。

  作為一名偉光正的人，林昊當然要將他們平日裡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醜事情，統統都給抖露出來！

  關鍵是林昊手上是有證據的，而且這些證據足夠致命，對比這些御史的空口白話，林昊可是直接石錘下死手！

  「不僅傷害性大，侮辱性還極強！」這就是此時眾人的想法！

  剛剛一個個都還在標榜道德君子，把林昊的品行給貶的一文不值，這時候被林昊把老底給掀了出來！

  然而林昊接二連三的彈劾，讓皇帝惱怒之極，他認為林昊彈劾的這些事情，是通過皇城司查出來的，而林昊卻並未匯報給他。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皇城司正在脫離他的掌控，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此時皇帝感覺氣血上涌，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代表著皇帝心中的怒火，但他卻不能任性妄為。

  因為他要考慮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還要平衡各方利益，讓他們處於一個可控範圍。

  而此時的皇帝感覺到，朝堂局勢隱隱有些失控的感覺。

  於是皇帝疲憊的說道：

  「朕有些乏了，精力有限，此事還是等明日再行討論！」

  然而林昊卻不會就這麼高舉輕放，雷聲大雨點小可不是林昊的風格，況且林昊還要打消皇帝心中對自己的顧慮。

  因此林昊像個愣頭青一樣，大聲說道：

  「陛下，難道您想要包庇此等惡官，陛下如此行事，將來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住嘴！」此時皇帝憤怒地吼道。

  「臣不服~！」林昊義正詞嚴的說道。

  「你，你，你要氣死我不成！」

  「有功不賞，有過不罰，既如此這官不當也罷！」說著林昊便摘下頭頂的長翅帽，放在地上！

  朝堂上的一眾文官，感覺眼前的一幕異常熟悉，這不是他們平日裡威脅皇帝的招數嗎？

  怎麼伱一個武勛，也用這等無恥的招數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這時候皇帝氣急敗壞的對林昊質問道：

  「榮國公，難道連你也要威逼於朕嗎？」

  此時的皇帝，哪裡還有之前病懨懨的樣子，其實經過兩個月的休養之後，他早就恢復過來了。

  只不過為了給自己減少些麻煩，便一直示弱於朝堂上的官員！

  一眾文官們見到皇帝如此憤怒，感覺是個剷除林昊的好機會，尤其是石大相公，立刻站出來說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榮國公利用職權，攀誣構陷臣勾結二王叛亂，還請陛下治榮國公誣告之罪，請陛下嚴懲不貸！

  「陛下，榮國公無人臣之禮，臣要彈劾榮國公大不恭之罪！」隨後又有數名文官，對林昊開始彈劾！

  失控了，徹底失控了，整個朝堂的文官都在攻詆指責林昊，而林昊毫不猶豫地懟回去。

  而皇帝看著混亂不堪的朝堂，心中後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搞什麼試探了，王爵封賞給林昊也就封了，又不是世襲的王爵，現在搞得收不了場了。

  早知道，就安安生生的過完最後幾年時間，把皇位順利的交給自己兒子才是正理！

  此時皇帝逐漸恢復理智，也算是看明白了，感覺林昊終究只是個年輕人，封王對他而言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因此他才會像個愣頭青一樣，做事不顧後果，橫衝直撞的有什麼說什麼。

  而不是像朝堂上的那些老油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最重要的是，當他冷靜下來後，想到了領軍在外的英國公，心中又升起對張家的忌憚。

  此時如果不能滿足林昊的要求，怕是還會橫生枝節。

  況且林昊是拿出了真憑實據，彈劾石大相公跟這幾個挑頭的御史。

  如果不妥善處置，自己有功不賞，有過不罰的名聲，將來怕是要被人所詬病！

  看著群情激奮的文官，皇帝也認為應該適當的打壓一下他們，畢竟之前他們脅迫自己選擇儲君。

  這群士大夫的權利太大了，不僅壓制了武勛，甚至有壓制皇權的趨勢。

  此刻前有狼後有虎的局面，就是皇帝當前最真實的寫照！

  隨後皇帝又想到自己兒子，自己的身體自己是知道的，照這樣下去，他不可能陪伴太子長大。

  等他殯天之後，太子能平穩的即位嗎？

  到時候，又有誰可以成為太子的臂助，想到這裡皇帝看向愣頭青一樣的林昊，還有那些群情激憤的老官油子，心思不知道飄蕩到何方去了。

  思慮良久，皇帝心中已經有了盤算，知道當前最重要的就是理清朝堂，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否則必是禍亂根源！

  於是皇帝這才開口說道：

  「好了，石大相公勾結二王謀逆之事，還有待商榷，畢竟榮國公提供的這些所謂的證據，嚴格來說是介於兩可之間！」

  「此事朕自會另外派人調查，如果石大相公確實與二王有勾結，朕絕不輕饒！」

  說到這裡，皇帝伸手打斷想要說話的石大相公，隨後繼續說道：

  「如果石大相公沒有參與謀反，只是正常與二王往來，朕同樣不會讓你受不白之冤！」

  隨後石大相公老淚縱橫的跪地行禮道：

  「謝陛下恩典，臣從未參與過二王的叛亂，這一切都是榮國公陷害臣的呀，還望陛下明察！」

  「好了，你無需多言，是非功過朕心中自然有數，一切等到調查結束之後，自會還你清白！」

  石大相公立刻謝恩道：「臣遵旨！」

  隨後皇帝對林昊說道：

  「榮國公此次救駕，功勞甚巨，封王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沒等皇帝把話說完美，一幫子文臣立刻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

  話沒說完，皇帝立刻打斷道：「放肆！」

  「陛下恕罪！」眾大臣齊聲說道。

  這時候皇帝繼續說道：

  「榮國公有句話說得對，朝廷做事不能失去了公允，有功勞就當賞，有過錯就該罰！」

  「姚言、賈化、王宇、匡堰、孔化五人，犯罪事實清晰明了，便交予大理寺，依照律法處置！」

  說完，皇帝對林昊問道：「榮國公，你對他們的處置可有異議！」

  林昊低頭恭敬的說道：「陛下處置妥當，臣無異議！」

  皇帝此時總算鬆了口氣，於是再次說道：

  「好！剛才你說想要公平，還要朕賞功罰過！」

  「赦封你的王爵，就是對你的賞賜，這些不檢點的大臣也將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你要的公平！」

  「不過剛才你這大不恭之罪，朕自然是要對你進行處罰，就罰你一年俸祿，並收回你皇城司使職務，你可有怨言！」

  不愧是當了幾十年的皇帝，面對如此複雜的形勢，依然能找到突破口，迅速的將事情平定，讓各方都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臣心悅誠服！」林昊目的達成，自然沒必要繼續搗亂了，至於皇城司在誰手裡，可由不得皇帝！

  皇帝見林昊得到王爵後的態度，心中那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來了，於是看了看地上的官帽，然後對繼續林昊說道：

  「好了！既然心悅誠服，那還不把官帽戴起來！」

  「臣遵旨！」說著林昊便將長翅帽端正的戴回頭上！

  「行了，今日就這樣了，退朝吧！」說著，已經心力交瘁的皇帝，硬撐著自行離開！

  「恭送陛下！」

  ······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可能是因為兗王跟邕王的叛亂受到了驚嚇，有可能是被林昊吸了個把月的生命能量，加上看到榮貴妃母女的慘狀，還有今天讓皇帝心力交瘁的朝堂紛爭。

  這些事情迭加起來，就讓這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身體扛不住了，吃完飯的時候突然暈了過去，頓時嚇壞了一眾內侍和宮女！

  「陛下~，陛下~！」

  「快叫太醫······！」

  當皇帝醒過來的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真的等不到太子長大成人了。

  於是乎他第一時間便想到託孤了，給太子鋪好未來的路，經過一番思慮過後，皇帝說道：

  「來人，傳榮國公，韓章大相公，富弼大相公，即刻進宮······！」

  皇帝下旨召林昊等人進宮是準備託孤的，但他轉念一想，他又有些不太放心。

  林昊三個人終究是外人，而且韓章跟富弼兩位大臣，都已經年逾古稀了，他們兩個還能活多久?

  但榮國公呢？

  他才二十幾歲，等韓章跟富弼老死以後，誰還能制衡榮國公呢？

  張家的勢力就不用說了，軍方第一大勢力，而且現在榮國公已經封王，到時候他獨掌大權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相不相信榮國公忠心的問題，而是人心都是會變的，更不用說他現在明顯的感覺到，對比以前的林昊，現在的他跟以前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但皇帝又不得不重用張家，以如今張家的人脈關係，如果張家不支持新皇帝，那新皇帝早晚會被文臣武將擺弄成傀儡。

  再想想他們趙家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就更要多做準備，防止個別大臣篡權！

  於是皇帝決定在從宗室裡面，挑選出一位來制衡林昊，以免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但剛剛才發生了兗王跟邕王的叛亂事件，又讓皇帝對趙氏宗親的信任感降低到了極致。

  所以他對這些宗親同樣不放心，隨後他又想到趙宗全，這個他多年前就準備好的後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