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辦公室政治

  陳默群搖了搖頭，對這個擅長打太極拳的王世安，相當無語，就知道這個王世安油滑，難堪大任，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茬，於是將目光看向顧慎言：

  「老顧，你怎麼想的！」

  顧慎言正襟危坐，點頭說道：

  「如果按照，誰掌握王志的情況越多，誰嫌疑大來說的話，我覺得王副站長分析的頗有道理！」

  王世安聽顧慎言支持他的說法，一副認同的點了點頭，誰知道這個老顧在玩過山車，話語急轉直下。

  只聽顧慎言繼續說道：

  「但是，我們似乎都忽略一個問題，前天王志來站里的時候，我們站里的幾乎每一個人都見過王志。」

  王世安很不高興，他和陳默群繞了半天，就是想把王志的死，甩到警備司令部身上，好減輕自己的責任，你這怎麼還把黑鍋往回背的啊！

  要知道當初他在戴處長那裡，可是拍著胸口保證，揪出更多王志的同黨，才把人從金陵帶回來的，於是說道：

  「對，確實都見過，但是都是在站里見的，站外全程都是警備司令部參與的，我們站里沒人知道他被關在哪兒！」

  顧慎言笑著說道：

  「是，如果大家都見過他，並知道王志從金陵押回上滬，那想要查王志的關押地點似乎，不是什麼難事吧！」

  顧慎言認為，此刻正是將水攪渾的好時機，完全可以查一下每一個人近期的行蹤，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於是顧慎言環顧四周笑著說道：

  「所以，我看我們區里每一位，都應該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當然了，我們林副隊長除外，畢竟他是今天才來報導的。」

  林昊沖顧慎言微笑著點頭，收到了他的「善意」，但是林昊知道，這份「善意」的真假尚無定論。

  「哎！老顧你~！」此時王世安簡直無語問蒼天。

  此時，林昊見陳默群僵硬的臉上，終於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又瞬間收回，讓人感覺非常的彆扭。

  王世安見狀心中暗道，合著伱們擱這兒演雙簧呢，不過我就不信你們這同窗之誼，真就牢不可破了！

  陳默群當然要高興了，顧慎言終於幫他完成了鋪墊，於是說道：

  「顧主任說的沒錯啊！」

  「我們上滬區不是鋼板一塊，你們知道為什麼紅黨這次，不惜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迫切的想要殺掉王志嗎？」

  見眾人的搖頭，陳默群才說道：「是因為，王志跟我交代，在我們上滬區內部，有一個潛伏了多年的紅黨。」

  與會的眾人心下一顫，相互左右看了一下，總感覺身邊的人是紅黨，但隨即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會不會是陳默群，想要剷除異己的說法吧！

  此時，陳默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繼續說道：

  「這也就是前幾次我們的行動，總是受挫的原因！」

  據王志交代，這個紅黨的代號叫郵差，具體加入復興社時間不祥，但是兩年前的那次泄密案，就是郵差所為！」

  「所以說，至少在1934年之前，這個郵差和在坐的一樣，就在我們上滬區特務處任職了。」

  此時整個會議室噤若寒蟬，顯然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生怕自己被牽連到，紛紛仔細聆聽陳默群的話。

  「在座的各位是同事、戰友，甚至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是可以生死相依的兄弟，而這個郵差，則是偽裝成兄弟的模樣，把刀插向外面心臟的敵人！」

  繞著會議桌走了一圈，重新坐回座位的陳默群，話頭一轉繼續說道：

  「各位都是各部門的負責人，我想問一下在座的各位，你們能保證手下的人，每一個都乾乾淨淨的嗎？」

  「你們能保證，此時此刻，坐在你們身邊的人，就不是那個躲在暗處的郵差嗎？」

  用視線掃了眾人一眼，大聲說道：「能嗎？」

  眾人沉默不語，大家基本上都看明白了，這個郵差或許是有，但陳默群的目的，恐怕是想要甩鍋分攤責任，一時間沒人願意當出頭鳥。

  就在這時，顧慎言環顧四周，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我先代表檔案室表個態，一定全力配合調查。」

  「我會要求每一個工作人員，把他從王志來到上滬，一直到昨晚事發期間，每一個時間段的行蹤都要寫清楚，並且要有證人證明！」

  顧慎言在站里的生存法則，首先是交好陳默群，其次是與人為善，兩其相比取其輕的時候，自然是繼續支持陳默群了。

  同時也是利用這次機會，趁機為了渾水摸魚。

  「可以！」陳默群很高興，讚許的看了一眼顧慎言，隨後鄭重其事的說道：

  「另外，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老顧你把所有人的檔案，分發到各部門，嚴格篩查給個人的個人歷史、社會關係，仔細的梳理一遍，最後匯總到你那裡。」

  顧慎言眉頭一挑說道：「好的！」

  隨後，又看向百無聊賴的林昊，繼續說道：

  「還有林副隊長，你是剛來這裡的，此前與站里沒有任何瓜葛，就負責協助顧主任內查！」

  「我只看結果！」

  「明白！」林昊一聽，心思千迴百轉。

  陳默群這什麼意思，想要孤立我，看似給自己巨大的權柄，實則將自己孤立在上滬站以外，顯然陳默群不想自己在站里生根。

  隨後陳默群笑意盈盈的說道：

  「我知道，這樣的調查難度很大，但王志這張牌，還在外面手上！」

  陳默群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石破天驚，眾人紛紛看向陳默群。

  這時候有人問道：「王志不是已經死~！」

  陳默群不等他將話說完，直接說道：「命大，沒死，搶救的也很及時！」

  此時，原本還很輕鬆的顧慎言，心中一緊，眼眸微動，看了一眼陳默群的狀態，而他自己臉上依然保持面無表情。

  這時候陳默群繼續說道：

  「我相信，只要他能恢復意識，能開口說話，他就會更加積極的配合我們工作，這樣我們就能更加的了解，關於郵差的線索，只局限在座的各位。」

  「好了，散會！」

  說著陳默群就準備離開會議室。

  眾人心下一松，紛紛點頭，認為陳默群的話很有道理，經歷了生死的人，會更加的惜命，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陳默群一開口，林昊就知道他是準備釣魚了，而目標則是顧慎言這個郵差。

  其實陳默群這次的釣魚，並不高明，或者說很倉促。

  因為他之前還說，在座的人中有郵差，轉頭又大大方方的說王志沒死，從邏輯上講肯定是有問題的。

  走到門口的陳默群，突然轉身對顧慎言說道：

  「嗯！顧主任，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是！」顧慎言立刻拿起筆記本跟著離開！

  此時王世安見顧慎言起身，便說道：「老顧啊老顧，說你什麼好！」

  顧慎言只能幹笑了一聲，點頭示意後，趕緊跟著陳默群去辦公室！

  來到陳默群辦公室後，陳默群給倒了一杯茶，隨後說道：

  「老顧，喝茶！」

  顧慎言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嗯，好茶呀，香味撲鼻！」

  陳默群指著旁邊的一罐茶葉說道：「拿回去！」

  顧慎言一愣，旋即說道：「站長讓我來，不光是送我一罐茶葉吧！」

  「這求人辦事，就要有求人辦事的態度嘛！」陳默群喝了一口茶說道。

  顧慎言乾笑兩聲，別有深意的說道：「你要這麼說，我就更不敢拿了！」

  「老顧，我跟你說正經的啊！」

  「嗯，你說，我聽！」

  「我呢，是想把林楠笙安排道你的檔案室去！」陳默群言語輕鬆的說道。

  顧慎言心中警鈴大作，當即判斷出陳默群，可能在懷疑自己，於是帶著拒絕的語氣支吾的道：

  「這，這個，不合適吧！」

  陳默群放下茶杯，表情認真的說道：

  「你看啊，王志這次的事情，雖然責任不全在他，但他畢竟是我親自帶到站里來的呀！」

  「他不在站里干出個樣子來，我有些擔憂今後，我會落下一個偏私的話柄！」

  陳默群雖然言語誠懇，但理由太過於勉強。

  顧慎言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呀！你會在意這點小事嗎？」

  「此一時彼一時嘛！王志這麼大的事情已經發生，站里又在內查，我把他放到哪裡都敏感，放哪兒都不合適。」

  「哦，那你就不怕我敏感！」顧慎言言辭犀利的問道。

  「既然是內查，那就是每個人都有嫌疑，你把小林！」想到還來了一個林副隊長，於是重新說道：

  「你把林楠笙放到我那兒，不是明擺著告訴站里的人，你在懷疑我嗎？」

  陳默群笑的頗有些尷尬，終究還是說道：

  「你說，以咱們兩個的關係，站里誰不知道，我把他放你哪裡，誰又敢懷疑？」

  隨後又一副言真意切的說道：「真的，老顧，這事我只能拜託你了！」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複雜吧！」顧慎言深色莫名的說道：「你把林楠笙直接送回特訓班不就行了！」

  「送回去那就太可惜了，這孩子能力很強，就是欠缺一點經驗，直接送回去不是毀了他的前程嘛！」陳默群說道。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就把小林！」顧慎言說道這裡頓了一下。

  就在陳默群暗自得意的時候，顧慎言話頭一轉，面帶笑意的說道：

  「欸~！我們站不是剛來了一個林副隊長嘛！你真要捨不得林楠笙，可以把人放到林昊身邊呀！」

  顧慎言越說，眼睛越亮：

  「你想啊，這個林昊才剛到咱們特務處，身份乾乾淨淨的，把林楠笙放到他那裡，不會有人認為你在懷疑他！」

  「同時，林楠笙還能在林副隊長那裡，學到不少實用的東西，對吧！」

  陳默群猛然意識到，剛才自己好像忽略了林昊這個新人，這下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壞菜了。

  不過他經過幾秒鐘的思考，很快就重新找了個藉口：

  「老顧，先不說能不能從林昊那裡學到東西，這林楠笙可是我看好的人，放在誰那裡都行，唯獨不能放到林昊身邊！」

  「這為什麼呀！」顧慎言不解的問道。

  「其實，這個王志能被送回上滬，是用咱們站的副隊長這個位置，給換回來的，而這個林昊則是戴春風的嫡系親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顧慎言知道陳默群的意思。

  陳默群和戴春風的關係，一直都不是很好，其實他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不爽一個小輩坐到他頭上而已。

  於是顧慎言也就不再提，把人送到林昊那裡的事了！

  陳默群見顧慎言神色有些鬆動，便立刻說道：

  「況且，林楠笙真的是一塊好材料，和咱們年輕的時候特別像，有衝勁、有能力、對黨國忠貞不二，你到時候帶一帶他，將來肯定能幹出一番成績！」

  「那天在我辦公室，你就向我要過林楠笙，不也是看中他身上這些特質嘛！」

  陳默群話都說道這份上了，顧慎言也算是看明白了，陳默群可能又在懷疑自己，這次是鐵了心想要把人送到自己這裡來。

  顧慎言只能無奈答應了，只是自己今後行事，恐怕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哎呀！」顧慎言嘆了口氣，勉為其難的說道：「行吧！」

  「你都把話說道這份上了，那人就放我哪兒，只是你別過兩天捨不得了，又把人給要回去！」

  「絕對不會！」陳默群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你就讓他到我那裡報導吧！」

  陳默群笑容滿面的說道：「那就說好了啊！」

  二人相互心照不宣的乾笑兩聲，隨後顧慎言伸手去拿陳默群送的茶葉：

  「那就謝謝你的茶葉啦！」

  「拿好！」陳默群立刻拿起茶葉遞給顧慎言。

  而顧慎言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茶，這才一語雙關的說道：

  「陳站長的茶，得仔細品一品~！」

  其實陳默群懷疑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1934年的那次泄密案中，他就對自己有些懷疑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這兩年他們看似一個陣營，實則早就在相互提防了。

  好在自己除了給阿木的書店，打過一個電話外，並沒有其他的行動，自然不會有什麼破綻了。

  就在陳默群和顧慎言二人，在辦公室裡面打著機鋒的時候，王世安找到了林昊，拉著他來到自己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