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典獄長的巴結和開小灶

  肖申克監獄的放映設備室里躺著三個血人,這對於監獄來說是個大事。

  當獄警發現伯格斯三人後,便連忙去上報給了拜倫·哈德利,而哈德利則迅速找到典獄長諾頓說明了情況。

  諾頓聽聞緊皺眉頭,心裡有些憤怒。

  這可是他的地盤,那些犯人雖然命如賤狗,但沒有他的命令就傷害了他的狗,簡直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立刻把那三人送到醫務室,能救活就救,救不活就找個地埋了。」

  「是!」

  諾頓睜著三白眼,問道:「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拜倫·哈德利心臟一跳,他知道獄警肯定玩忽職守了,否則囚犯們不可能互毆,還找不到兇手。

  獄警們和他關係都不錯,要不然也不會擁他當獄警長,而在放映室當值的獄警是迪肯斯和海格,這兩人更如同他的小弟一般。

  絕對不能讓典獄長怪罪於他們,否則他們的工資就要被減扣,到時候家裡的妻子和孩子該如何生活?

  所以他必須找個能頂住典獄長怒火的人來承擔責任。

  「諾頓先生,伯格斯三人很有可能是羅素·霍肯打傷的。」

  果然塞廖爾·諾頓一怔,聽到這個名字,他不由自主的拿起桌面上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

  自從羅素進入肖申克監獄,諾頓都在觀察著他,上次他帶著一幫囚犯扔石頭取樂,他心裡是清楚的,不過他可不想就這麼忍下,畢竟那些囚犯可不知道羅素·霍肯的身份。

  所以他才下車朝著囚犯們一通咒罵,並且點出兩個人,成為了殺雞儆猴的雞,罰他們關了三天小黑屋。

  原本諾頓想借著上次扔石頭的事情,找羅素·霍肯聊聊,順便增添下感情。

  可當時的理由不夠充分,若是單獨找他的話,很有可能在囚犯圈中傳播一些不好的話語。

  而這次,諾頓則有充足理由找羅素敘舊,並且能把前些天就準備好的古巴雪茄送出去。

  他早就想好利用羅素在監獄這段時間,與他建立深厚感情了,奈何一直沒啥機會。

  這次可被他逮著了!

  「你去請霍肯先生過來。」

  哈德利聞言心臟一停。

  喊霍肯先生過來?

  瑪德,霍肯先生如果來見典獄長,那他隨口說的理由不就露餡了麼。

  可看著典獄長不容置疑的臉色,他最終點了下頭,應道:「好的。」

  哈德利轉身開門離去,走到半路遇見了梅爾特。

  梅爾特是從太平洋戰場退下來的老兵,而哈德利則是從北非戰場退下來的,兩人同在一座監獄工作,自然有許多話聊,久而久之感情也處到位了。

  不過梅爾特很看不上哈德利幫著典獄長教訓那些囚犯,說是教訓,其實就是欺負。

  「梅爾特,你要去哪?」

  「哦,正準備找你,我聽說放映設備室里有三個囚犯被打的滿身是血?有幾個囚犯聊天時,我聽說他們三個原本是想找一個叫安迪的人玩玩……」

  哈德利呆愣問道:「安迪打傷的?」

  「不是,安迪就是那個銀行家,當時他進來的時候,典獄長還為此嘆息過,說這麼個社會精英就此消失了。」

  「那是誰?」

  哈德利非常關心這個問題,他害怕自己的謊言在典獄長面前被戳穿。

  原本他只是覺得,典獄長就是隨口詢問,所以才幫著海格和迪肯斯打掩護。

  早知道風險如此之高,那他還管個屁啊!

  海格與迪肯斯的生死,關他什麼事。

  「聽商販梅卡說是前些天新入獄的那批人,有個叫霍肯…」

  「羅素·霍肯?」

  「對,你知道他?」

  哈德利聞言便露出了微笑,道:「那天是我接的那批人,我當然知道。你準備去哪?」

  梅爾特說道:「找你說完事,我就去圖書館歇著了,待會開飯一塊?」

  哈德利皺眉道:「你要是沒事就跟著我,我覺得待會能有好處。」

  梅爾特的不上進,讓哈德利有些失望,或許他是被戰爭磨平了稜角,不願意參與紛爭。

  但監獄也是個小社會,方方面面都要注意到,若是被人發現梅爾特總是偷懶,從而舉報給典獄長,那梅爾特的工作就得被扣大分。

  典獄長手裡攥著考核表,這考核表同等於捏著這些獄警的命脈,所以他們才會乖乖聽話。

  「那好吧。」

  梅爾特跟著哈德利朝著監區走去。

  南監區二層。

  兩人路過瑞德的房間,瑞德有些緊張的向外瞅了瞅,發現兩人就站在了羅素·霍肯的房間門口。

  梅爾特拿出鑰匙解鎖,打開牢房門。

  哈德利走進去小聲說:「霍肯先生,典獄長請您去他辦公室。」

  此時,羅素正坐在床上看書,聞言才抬起頭。

  他一言不發把書放在柜子上,然後就同哈德利走了出去。

  梅爾特有些納悶,以前哈德利對待囚犯,那就像是對待豬狗似的,怎麼今日見的這人就小心翼翼?

  瞅他那一臉諂媚的樣,極不正常。

  雖有些疑惑,梅爾特卻沒停下腳步,跟在羅素後面走著。

  路過瑞德房間時,瑞德面色緊張,卻被羅素正常擺動的手壓了下去。

  而安迪在牢房看不見走廊的情況,便有些焦急的與對面囚犯擺手。

  待他們遠去之後,安迪才問道:「霍肯現在怎麼被帶走了?」

  瑞德說:「霍肯給我打了手勢,放心的意思。」

  安迪蹙眉坐在床鋪,盯著面前的女星麗塔海報,越想越擔心。

  典獄長辦公室門口。

  哈德利敲門進入,典獄長正在辦公桌前批改文件。

  「諾頓先生,霍肯先生來了。」

  他推開門的時候,諾頓就已經從辦公桌前起身,笑著說:「快請進,霍肯先生,來嘗嘗朋友送的古巴堅果,聽說是新口味。」

  站在門口的哈德利倒是沒多少驚訝,反倒是他旁邊的梅爾特一臉震驚。

  這號稱肖申克上帝的典獄長諾頓,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而且還是對著一位他口中惡貫滿盈,臭烘烘如同老鼠的囚犯講話?

  梅爾特的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他瞅著羅素神態輕鬆的坐在沙發上,且沒有和諾頓客氣的拿起桌面上的雪茄點燃,美美的吸了一口,就像是真的在品嘗。

  而典獄長就在旁邊彎腰笑著,隨即也坐下了。

  梅爾特驚愕萬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指定認為這是胡扯!

  這時典獄長抬頭看見了他,說道:「梅爾特先生,你去食堂告訴廚師長,我要請貴客吃晚飯,讓他多做幾個菜,再去我的車裡拿瓶好酒。」

  見梅爾特沒啥反應,哈德利立馬從旁邊推了他一眼。

  他回過神,當即回道:「好的,諾頓先生。」

  關上門,哈德利守在門口。

  由於辦公室的門有一大塊是透明玻璃的,而且沒有窗簾遮擋,若是被其他人見到典獄長在恭維著一個囚犯,那諾頓的名聲就要受損了。

  他必須堅決維護典獄長的名聲,只有如此,他才能得到更多好處。

  辦公室里傳來交談,聲音不大,剛好能被門和牆隔絕,哈德利只能聽到細細囈語,卻聽不清個數。

  「這些天霍肯先生在肖申克受苦了。您已經辦完事情了嗎?看您這些天似乎都在房間裡看書。」

  羅素翹腿坐在沙發上,吐出堅果味雪茄,說道:「這裡的生活很枯燥,除了看書似乎沒什麼可做的。至於辦事?我來肖申克就沒事,只是來體驗生活的。諾頓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因何罪名進來的,不用對我太過照顧。」

  「這哪裡是照顧,您在紐約所做的事情,我是深感佩服,能和那麼多大人物肆意交談,若是換做我肯定被嚇得不知該怎麼講話了。」

  諾頓的恭維有些委婉,看樣子他確實不怎麼會巴結人。

  以前羅素打交道的那些人,恭維的話脫口而出就是經典,直奔心坎,感覺非常舒服。

  通過剛才交談,諾頓聽出了他有沒辦完的事情,如果真辦完了,早就被接走了。

  而且還不需要假釋,他入獄的身份就是假的,只要典獄長放人,那霍肯這個身份就會從監獄消失。

  諾頓沒有詢問那三個人是誰打傷的,除非他是傻子,否則問出來就是個坎。

  沒多久,梅爾特拿著瓶紅酒回來了,放在桌面上說道:「廚師長正在準備,大概半小時就可以開飯。」

  諾頓點頭,揮手讓梅爾特出去了。

  他和羅素交談的話題從監獄到紐約,從紐約到政治,然後聊到了國際大新聞。

  諾頓發現眼前這人看似很年輕,實際上想法頗多,講出來的話也很深遠,根本不想二十來歲能說出來的。

  怪不得會被霍普伯爵另眼相看。

  他邀請羅素在食堂的招待屋用餐,這裡原本就是招待貴客的,比如參與審核的工作人員,如緬因州政府的官員……

  廚師長水平有限,但監獄的條件就這樣,有得吃就不錯了,更何況這是典獄長諾頓的小灶。

  傍晚六點多,羅素回到了牢房。

  安迪擔心的靠在欄杆,問:「霍肯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

  安迪放鬆了下來,說道:「伯格斯三個人死了嗎?」

  「不清楚,典獄長沒問這件事。」

  沒問?

  安迪有些疑惑,那典獄長找他有什麼事情?

  旁邊的瑞德小聲說:「霍肯先生,我打聽了伯格斯三人的情況,那兩個人沒什麼事,就是肋骨斷了幾根,伯格斯的情況有點慘,似乎被割掉了舌頭,胳膊和腿也斷掉了。」

  羅素轉告給安迪,他又皺起了眉頭。

  當時安迪雖然扎破了伯格斯的舌頭,但卻有一半連接著舌根根本沒掉……

  被割掉了?

  難道是霍肯先生買通了典獄長,從而把伯格斯的舌頭割掉了?

  他的猜測有六七成接近真相,實際上是哈德利去了醫務室一趟,發現醫生正在給伯格斯縫合舌頭,他就在旁邊說了一句:「一條死老鼠而已,何必浪費針線?割掉算了。」

  然後醫生就真的把伯格斯舌頭割掉了。

  夜晚,安迪橫豎睡不著,他拿著鶴嘴錘走到海報跟前,動作輕緩的挖著牆壁。

  由於肖申克監獄建造時間過長,而安迪牢房旁邊就是下水管道區,所以空氣濕度過大,早就把他這邊的牆壁腐蝕了。

  只需小工具輕輕一挖,就能帶下來大片沙土。

  他已經挖了半個月,把牆壁挖出了個碗大的洞。

  安迪迫切的想要出去,不僅是為了自由,還要還羅素·金·凱瑞先生的恩情!

  打完伯格斯之後,安迪似乎明白了羅素為何進來,而且遲遲沒有和他提起過證券股票帳戶的事情。

  雖然這個猜測有些大膽,自視過高,但羅素今天回來和他說的那幾句話,讓他受寵若驚。

  「我希望你能早點出去,這樣我們可以在外面做出一番事業。」

  「安迪,我很看重你,你也很聰明,知道我進入這裡為什麼叫霍肯嗎?你應該能猜到吧。」

  「瑞德、海伍德、基格等人都有特殊技能,只是沒有用在正地方。我給你安排個任務,你平時多了解他們,記錄他們有何能力,包括心性和品德素質。」

  安迪越想越覺得希望越來越高了,他被鬣狗一樣的律師和法官剝奪了自由,被尊敬上帝卻自稱肖申克上帝的諾頓奪走了尊嚴。

  現在他想保留理智,用大腦來重建臉面!

  翌日,囚犯們聽到了伯格斯的慘痛叫聲,他可以發出聲音,但不能講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的聲帶沒受損,只是舌頭沒了。

  伯格斯和兩姐妹被送回了牢房,外出活動時間,有幾人圍了上去。

  那是伯格斯幫派里的同僚,兩姐妹能夠開口說話,便把事情講清楚了。

  這個幫派的規模在外面有百餘人,在肖申克監獄裡也有十幾號人,因為先進監獄的人打出了一片事業,在監獄裡收了幾個小弟。

  伯格斯胳膊和腿都斷了,舌頭也被割掉了,眼睛裡流著仇恨的淚水,幫派同僚見此也是痛恨萬分。

  敢把伯格斯傷害成這樣,那就是沒給他們面子啊!

  這仇算是結下了。

  瑞德是個善於打探消息的,他聽到這事立馬找到羅素說了。

  羅素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但他讓瑞德轉告安迪一定要處處小心,因為伯格斯的幫派必然會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