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的秘書是個氣質溫文爾雅的中年人。
「孟總好，孟夫人好。」一進門，秘書就很恭敬地向孟懷瑾和付聞櫻問好。
孟懷瑾和付聞櫻帶著溫暖的笑容點頭回應。
他們的修養都很好，不管心裡對兒子態度怎麼樣，在外人面前的禮儀都是很難挑出毛病的。
只是孟懷瑾的笑容背後藏著幾分疑惑，這個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他是在哪裡見過嗎？
「老闆，這是你要的資料。」問好結束，秘書轉向何天，把一個公文包雙手遞了過去。
至於許沁，提前做了資料的他自然知道這是老闆名義上的妹妹。
但是他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想法，身為親信，他的態度要和老闆保持一致。
老闆不喜歡的堅決反對。
「辛苦了崔秘書，讓你這麼晚了跑一趟。」何天接過公文包後說道。
「這是我的工作，老闆你太客氣了。」
崔秘書說了一句就很識趣地主動離開了。
何天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掏出一疊厚厚的文件，簡單翻閱了一下，確認資料完整，就把公文包丟到一旁。
雙手將文件送到了孟懷瑾的面前：「爸，你看看這些，看完之後，你就應該知道我的答案了。」
孟懷瑾沒有第一時間接過文件，而是選擇了和何天對視。
何天沒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坦然地迎了上去。
空氣在這一瞬間有些凝滯，像是有某種力量在無聲地孕育、積累。
片刻後，孟懷瑾才拿起兒子遞來的文件。
起初孟懷瑾翻閱速度很慢，面色如常。
但是速度慢慢加快，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化，雙瞳劇烈顫動，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一看，就是接近一個小時。
何天耐性很好，付聞櫻儘管心裡有些好奇，但是也沒有去打擾孟懷瑾，只是等著他看完。
至於許沁，只是一個木雕吉祥物，坐在了旁邊。
終於。
孟懷瑾看完了。
沒把文件傳給付聞櫻，孟懷瑾又重頭看了一遍，只是這遍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重新過了一遍。
他這才把文件理齊，交給了旁邊的付聞櫻。
他脫下眼鏡，伸手揉了揉因閱讀太久而發酸發脹的眼睛，順便藉此平復一下自己激盪的情緒。
對於兒子主動提出回來集團幫忙，他心裡是欣慰的，但是偌大的一個國坤集團，能不能交給這個兒子，還需要看肩膀是否能夠承擔得起這麼大的一個擔子。
若是能力不足，或者是心性不定，冒然被推上位，只會是禍殃，不會是什麼好事。
但是...
孟懷瑾睜眼，深深地看了就在自己眼前一米開外坐著的兒子一眼，萬萬沒想到。
國坤集團這個他眼中的重擔，在這個兒子眼裡，怕是太輕了。
晶片、醫療、文娛、餐飲、網際網路......
在任何一個行業里要做出成績都不容易，但是按照那份資料來看，何天在每個領域，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國坤集團是百億大集團，但是他剛才心算沒有算錯的話，兒子的個人身家遠遠超越了整個國坤集團。
只是有錢還不夠，錢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是一個冰冷的數字。
一百億和一千億之間並無明顯區別，都是花不完的。
關鍵是這個兒子涉及的領域，晶片是護身符，文娛和網際網路是喉舌，醫療和慈善是光環.....
在這些行業里，何天名下的公司都做出了不俗的成績，甚至有幾家公司在細分領域方面是行業獨角獸的存在。
而這些，他很肯定，在離開這個家之前，都不存在。
所以，這些都是兒子在這十年裡打拼出來的？
這讓孟懷瑾不得不用新的目光去看待這個兒子。
他這時候終於想起了，剛才為什麼會覺得崔秘書很眼熟。
在名單上的一家企業舉辦的某場商業晚宴上，孟懷瑾曾經見過崔秘書。
當時的崔秘書是上台代表董事長發言，現在想來，那時候的何天還不願意嶄露頭角。
「宴臣，還有嗎？」孟懷瑾的聲音有些澀，透著點干啞。
他在懷疑，方才看到的是這個兒子的全部，還是只是露在海平面的冰山。
不過不等何天回答，孟懷瑾就自己搖起了頭，擺著手說道：「算了，這些已經夠了。」
心裡的驚訝暫且壓下，歡喜之情浮現心頭，孟懷瑾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拼搏出這份事業的，也想像不出來，但是，我很高興。宴臣，我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驕傲。」
何天笑了笑，情緒被包裹得很好，沒有外露太多。
呈現在孟懷瑾眼前的當然不是所有，只是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把所有的籌碼都放出來。
他轉頭看向付聞櫻，這個家裡最強勢的女主人，孟家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
付聞櫻沒有注意到何天的目光，不過就算她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
在潔白的紙面上用石墨列印出來的文字給她帶來的巨大衝擊已經讓她顧不上別的東西了。
往日裡像是刻在臉上的雍容蕩然無存。
付聞櫻的嘴巴下意識地張開著，喉頭嗬嗬地發出輕微的奇怪聲，像是有話要說，但又像是在用嘴輔助鼻子，為大腦補充更多的氧氣。
她覺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
怎麼可能？
只是沒在眼皮底下幾年的光景，這個兒子就打拼出了如此家業？
何天適時地開口打斷了她:「媽媽。」
付聞櫻聞言抬起了頭，看向何天，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媽媽，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我說那些女孩子都不合適了吧？」
這句話像是一個巨錘重重地砸在了付聞櫻的心房上，又像是一個巨大的囉在她的耳邊敲響。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一時語塞。
門當戶對.....
若她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她精心挑選出來的那些女孩家庭背景確實配不上。
可是這些就已經是她千挑萬選，能夠找出來的最好那批了。
得到了預期中的反應，何天滿意地點點頭。
有人說過，凡是家庭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