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玄常轉身之時,一股縹緲自然,玄妙至極的氣息在小聖賢莊內出現。隨即他心中瞭然,原來是她到了。
「有位貴客到了,等下,伏念先生可不要驚訝才好。」他把目光轉向了一旁小心翼翼的伏念,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不知是哪位貴客,還請公子告知,儒家也好迎接,以免失了禮數。」伏念心中一震,拱手道。
「不必了,方外之人,不必拘泥於禮數,況且那位貴賓逍遙自在慣了,不用大驚小怪。」李玄常微微沉吟,就吩咐下去。
「伏念明白了。」此時,伏念心中也在猜測,此人究竟是誰?居然能被稱之為貴賓,難道他比自己的身份還要高?
「聽說上次李相國到訪的時候,與儒家有一場辯合比試,頗有雅趣,不過儒家兼修六藝,我曾聽聞,齊魯三傑飛彈學識卓越,更是聞名天下的劍術大家,所以今天,我們不如來一場以劍論道。你意下如何?」
「如此,便依公子所說。」雖然知道此行,儒家沒那麼好過去,但沒想到上來就是下馬威。
儒家能打的,也只有自己三位師兄弟。
而帝國那邊,光是影密衛,就能拿出數位高手,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貴賓,真不知扶蘇公子意欲何為。
「劍道館灑掃已備,恭迎公子和各位貴賓。」一位儒家弟子守在門前,態度端正,恭敬守禮。
李玄常點點頭,小聖賢莊真是將禮學到了骨子裡,一個普通弟子就有如此修養,看來帝國的路還有很長。
事實上,之前他也想過索性焚書坑儒,焚毀儒家典籍,屠戮儒家學子,斷了儒家的根。但仔細一想,這是不現實的。
先不說會有漏網之魚,現在的儒家也沒有後世那麼腐朽,也沒有被董仲舒閹割,更沒有出現朱程理學那樣的東西。
周禮傳承八百年,是舊的秩序,雖然舊的秩序已經瓦解,禮樂崩壞,但八百年足以讓人們潛移默化,雖不說那些繁雜的貴族禮節,就是平民之間,不遵守禮數,也會被人鄙視。
儒家繼承了舊的秩序,是沒那麼容易被消滅的。這個代價太大,得不償失。
劍道館之內,地上鋪滿了大青石,上面雕飾著粗獷的紋路,裡面已經擺好了座次,燃上了薰香。
李玄常端坐上位,李斯陪侍。
伏念,章邯等人坐在下首。
「誰?」在眾人入座之後,章邯突然面露警惕之色,低聲喝道。
眾人面帶奇異之色,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剛擅闖帝國長公子駕前。
「世間無我,處處是我,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是道家的至高心法,和光同塵?」伏念三人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異之色。
雖然他們沒有見過,但儒家前輩的典籍之上都有記載,所以,雖然第一次見到,他們也不陌生。
古代所謂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不過是藉助了信息傳遞的緩慢和時代演變的規律,只要背的書多,就足夠了。
隨後,點點水滴憑空而生,凝聚成形。屋中中央,一道藍光閃耀,水流交卷如颶風。重重水影之中,漸漸顯化出了一個人影。
「天宗曉夢!」楚南公撫摸著鬍鬚,面上出現思慮之色。
沒想到這位天宗掌門居然和秦國的人混到一起了,不過看上去,他們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以後有機會就把她拉到自己這邊來。楚南公微微沉吟,放下心來。
大殿之上,少女白髮成髻,羅裙掩體。姿態輕妙,冰肌皓齒,神色冷淡,胸前顯露出與尋常少女不同的規模,其周身縈繞著濃濃額道韻氣息,看樣子,剛剛結束閉關不久。
「曉夢乃是道家天宗的掌門,也是我請來的客人,諸位不必驚慌。」李玄常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此女雖然頗有姿色,但性子太傲,看似參透紅塵,實則內心單純無比,若墮入紅塵滾滾,很難脫身。
不過她身上的功法卻是很有特色,處處流露出道家天人合一的宗旨和根基。
一出場,便驚爆眾人眼球的曉夢面色如常,顯露了一手絕妙的身法便緩緩入座。
「第一場,章邯對張良。」李玄常掃了一眼眾人,開口道。
面對他的安排,眾人也不敢猶疑。
大殿之上,張良寬大的袖子用繩結綁住,他手持佩劍凌虛,與章邯相對而視。
這個人,張良不是第一次見了。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他們成立反秦聯盟,馳援機關城的時候。
章邯率領影密衛伏擊,不僅讓聯盟損失殆盡,連墨家巨子也中了六魂恐咒。在那之後,自己就龜縮在小聖賢莊,靜觀天下風雲。
而對於章邯來講,當日張良雖然沒有露面,但他還是覺得眼前之人的身影眼熟。
「儒家張良,請!」
「影密衛章邯,請!」
雙方行了一個劍禮之後,便開始比試。
而當張良看到章邯的佩劍之後,心裡再度一驚,他再次看到黑白玄翦了。這把劍當初給而他很大陰影,羅網的刺客,實力強勁無比。
張良的佩劍雖然是名劍譜排名第十,但那只是劍的排名,並不代表劍客的武力。就像是鯊齒,雖然被稱為妖劍,不入劍譜排名,但仍然折斷了鯊齒。
水寒劍雖然名列第七,但高漸離未必打得過持有排名第十一的巨闕主人。
在李玄常心中,在這個世上,他所見到的實力最強的人,就是端坐在咸陽宮中的天下至尊。
他的劍不僅是排名第一,他的武功也是天下少有。
回到戰局之上,面對章邯的雙劍,凌虛雖然飄然肆意,但卻擋不住雙劍的層層殺伐之氣,數十個回合之後,章邯已經將張良全面壓制住。
眼看張良就要落敗,伏念看到此情形,趕忙說道:「公子殿下,刀劍無眼,還是讓他們點到即止,這一場,是儒家輸了。」
眼見伏念認輸,李玄常也就不說什麼,當場宣布張良落敗。
「第二場,伏念對曉夢。」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銅磬之聲,第二場比試緩緩開啟。
一位是儒家掌門,一位是道家掌門。
兩人身份對等,雖然伏念年齡更大,但是在輩分之上,他倒是還低一輩。
「曉夢師叔,請。」
「我雖然輩分比你高,但年紀未必有你大,儒家都是像你這樣的虛偽之人麼?」還未拔劍,曉夢便出聲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