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又是勢大力沉的一劍,霸道的劍鋒帶著決然的殺意。
鯊齒對上了凌霜!
凝聚在他們周身的劍氣轟然爆開,空氣都像水面一樣,驟然激盪出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波紋,空間都似乎微微的扭曲、震盪!狂猛的氣流席捲著劇烈的罡氣音爆四散開來。
兩人瞬間下沉數寸,以他們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樹斷草折,泥土翻飛,地皮都被刮去了一寸,好似被犁過一樣。
「這就是鬼谷縱橫,也不過如此!」李玄常冷冷一笑,似乎有些不屑。
而衛莊聽到此話,卻是眉頭一皺,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一樣。
他作為鬼谷弟子,在這個時代,憑藉著鬼谷門徒的名號,無論是誰見到他,都會稍稍的禮讓一下。
但是,這樣羞辱他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有人敢說鬼谷不行,而眼前的人,是第一個。
他將嘴角的鮮血擦淨,眼神狠厲,再度出劍!
兩人乍觸即分,不斷廝殺著。
充斥著無盡寒意的森寒劍光不斷呈現,此刻,衛莊竟然只有抵擋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握著鯊齒的手不住地顫抖,從劍身上傳過來的層層氣勁如同波浪一般綿綿不絕,他本身的境界就差了李玄常一層。
因此,受到李玄常的內力干擾,他並不能化解這些內力,受到這些襲擾,他的實力正在不斷下降。
亮銀色的劍光宛若雷霆一般,卻比閃電更加耀眼,更迅捷,好似日光拂過,平平淡淡,卻捕捉不到任何痕跡。
極致的快!
極致的強!
但此刻,衛莊卻是橫眉冷目,眼睛仿佛有血色閃過。
他不是不還手,而是在醞釀著反擊,一旦出手,必是勢若雷霆。
突然,衛莊感覺到自鯊齒上傳來的力道似乎有了減弱,雖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這樣霸道的劍招,極為消耗內力,可能他也有些扛不住了吧。
下一刻,力道似乎又有了減弱。
就是現在!
衛莊身形一閃,好似憑空消失。在肉眼難辨的剎那,鯊齒劍化作閃電長虹,同時湧起了八種變化,每一種變化又蘊含了千萬種變化,好似人間劍術的頂峰。衛莊好似化作了八道重影一樣,自四面八方向李玄常攻去,封鎖了他周身的每一寸空間。
在他周身每一寸都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劍氣,這些劍氣不斷衝擊著他的護體罡氣。
李玄常隨意的站在那裡,好像已經放棄了抵抗。
但在他的靈覺當中,好像出現了一條鱗爪俱全,張牙舞爪的黑色神龍,黑龍赤紅的雙目蘊含著滔天的殺意,巨大的身軀緊緊纏繞。
霸道,剛猛,殺氣肆意!
這是衛莊的絕招——橫貫八方!
「橫貫八方麼?那就以此招破你。」李玄常眉心一肅,周身湧現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連正在施展橫貫八方的衛莊都為之一驚。
上當了!
他並沒有脫力!
「先天劍罡!」
李玄常一聲低喝,一直覆蓋在他周身的先天罡氣瞬間消失,源源不絕的注入凌霜劍內,不到一息之間,衛莊就感到一股無窮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將他籠罩住,在他的心頭,一種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
兩人決勝一擊的剎那,天地間一陣死寂,倏然間,天空一陣烏雲翻滾,雷霆轟鳴,蒼穹變色,空中瀰漫著好似末日來臨般的壓抑和暴虐。
看似漫長,實則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一瞬之間。
橫貫八方,先天劍罡!
「咔嚓!」
伴隨著鯊齒和凌霜劍的碰撞,周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隨著這兩種聲音靜了下來,天地間的一切都好像陷入了沉寂當中,狂風定了下來、烏雲定了下來、、空間定了下來······
隨即,兩人中間一聲爆響,強橫的劍氣不斷消弭,四散。
強橫的爆炸立刻席捲了一切,向四面八方衝去,一圈無匹的衝擊波兇猛地擴散開來,白色的光芒如同一個小太陽刺眼。
兩人交手的地面之上,一塊塊青石如同豆腐般碎裂成一塊一塊,方圓十丈之內,碎裂的石粉被狂猛的罡氣席捲上天,隨即如同一場泥石雨一般紛紛而下!
「嗡!!」
整個大地,都好像被這強大的衝擊波震動。
待到煙塵四散,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一道無形而有質的氣罩將他們籠罩住,使得他們免受了爆炸的傷害。
但不同的是,一個站著,一個卻半跪在地上。
看上去就像表示臣服一樣。
「滴答,滴答。」殷紅的鮮血不斷滴落,順著鯊齒劍柄緩緩流到地面,刺鼻的血腥味在這片空間彌散。
而李玄常則站在遠處,凌霜劍已經收劍入鞘。
「你確實很強,但強中自有強中手。就算是你和你師哥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站在我這個高度人,眼中所看到的風景,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當你們還在糾結於仇恨,廝殺之時,這些在世事的勝負面前,都不算什麼,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因果。」
「鬼谷子應該教過你們,縱橫者,天地之道,生與死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決斷,在於選擇。」
「你知道為什麼父皇放任蓋聶叛逃,卻沒有真正的對付他們嗎?」李玄常望著拄著鯊齒,不斷喘著粗氣的衛莊說道。
「因為,他還有可以被利用的價值。」衛莊抬起頭,還是那麼冷酷的表情。
對於他而言,失敗,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因為失敗,而放棄了自己的信念,失去了利用價值。
「你說的不錯,但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父皇對現任的鬼谷縱橫很失望。」李玄常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但這一字一句卻如同鋼刀一般,直插衛莊的心底。
「為什麼?」衛莊掙扎著站起身,冷冷的看著他。
「當初鬼谷子傳下鬼谷一派,已有數百年的時光,自戰國亂世以來,縱橫家一直活躍在各個國家,從政治、軍事上影響天下大勢。
蘇秦合縱六國,佩六國相印,逼迫秦國廢除稱帝的計劃,張儀雄才大略,瓦解六國的聯盟,幫助秦國稱霸亂世,龐涓勇武過人,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國雄霸中原,孫臏智者無敵,圍魏救趙,計殺龐涓,著曠世兵書流傳後世。」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雖然有誇大的嫌疑,但並不可否認的是,鬼谷一派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左右了天下大勢,受人敬仰。」
說到這裡,李玄常特意的看了衛莊一眼,卻見他神色不變,而身上縈繞的冷意倒是稍稍變淡,似乎與有榮焉,
「但你們,卻是鬼谷派自建立以來,最差的一屆。」然而,李玄常話音一轉,說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