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流沙駐地之中,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茂密的樹林之中,依稀可見一些殘垣斷壁。斷裂的石柱,殘碎的地板,雖然滿是苔痕,但卻隱約可見往日的盛景。
這裡一片平靜,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有些可怕,實則卻是殺機暗藏,誰也不知道,在這片林中,到底有多少危險。
在樹林的盡頭,有半毀的台階和高大的石座。石座上,有一個穿著長袍的白髮男子。他眼睛微閉,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他驀然睜開眼,開口道:「有客人上門了,把他們帶進來。」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被赤練帶來這裡。來人,赫然就是帝國的丞相,李斯。
然而,還未等李斯開口,王座上的衛莊就說話了。
「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對付蓋聶,有流沙就夠了。」桀驁不馴的臉上掛著濃濃的鄙夷,曾經的韓國大將軍,如今的流沙之主衛莊不屑的看著面前的李斯,冰冷道。
李斯早已經上了年紀,面容清癯,頜下生著鬍鬚,淡淡道:「衛莊大人,還是不要急著拒絕的好。」
「我當然不懷疑流沙的實力,但如果還有墨家的人插手,單憑流沙的實力,那就有些不足了。而且,你也不希望,有人影響你們之間的戰爭。」
「墨家?」衛莊緩緩抬頭,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有意思? 那群自命不凡的墨家也會跟秦國的人合作嗎?」
「呵呵? 」李斯毫不意外的笑了笑,「誰讓蓋聶的實力有目共睹呢?一旦有任何能拉攏他的機會? 我相信墨家都不會放過。」
「一旦閣下和蓋聶戰鬥? 履行鬼谷之約,墨家一定是站在你的對面。」
聽到李斯這麼說? 衛莊的眼眸之中露出了冰冷刺骨的殺機,眼神之中的光澤幾乎都要化作劍光。
李斯神情不變? 頓了頓? 繼續說道:「可閣下要是與帝國合作那就不同了,其他人,自然有帝國來對付,而閣下需要做的? 只有對付蓋聶!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戰爭!」
衛莊聽到李斯這麼說? 放在鯊齒劍之上的手掌微微移開,整個人沉默許久之後,方道:「好,我答應你。」
「那本相就等著閣下的好消息了。」李斯淡然一笑,轉身離去。
「莊? 你真的要和帝國合作?」赤練看著衛莊,一臉擔憂的問道。
衛莊握著鯊齒? 站起身來,「這場戰爭?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任何阻止我的人? 都將是我的敵人。秦國雖然有驅狼吞虎之心? 但流沙不是他們能夠算計的。」
「讓蒼狼王和無雙先去探路? 我們和黑麒麟一起,先和秦國會和,看看他們的誠意!」
「是。」見衛莊已經做出了決定,赤練心中一嘆,只能答應下來。
······
在那次殘月谷之戰後,蓋聶雖然打敗了三百鐵騎,但為了保護天明,還是身受重傷,幸虧他身上有傷藥,不然,他很難撐下去。
「大叔,你還疼嗎?」
蓋聶赤著上身,在他身邊,天明拿著藥瓶,為他傷藥。此時的天明,眼中已是蓄滿了淚水。
他知道,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大叔根本不會受傷。
「天明,你別哭,你要成為一個堅強的男子漢。」面對天明的淚水,蓋聶強忍著傷痛,安慰道。
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就要承擔這樣的壓力,已經很不容易了。
「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堅強的男子漢。」天明抹了一把淚,高聲道。
「大叔,一直以來都是你照顧我,現在輪到我照顧你了。接下來,你就放心好了。」說完,他便離開,去找水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蓋聶陷入了沉默。隨後,他將包裹打開,取出裡面的衣服。一雙握劍的手摩挲著上面細密的針腳,他感受得到,做衣服的人所包含的心意。
但他不能給她未來,連一個承諾都不敢留下。
檢查了身上的傷口後,蓋聶就換上了新衣,之前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滿是血污,不能再穿了。
就這樣,他坐在那裡,看著天明來來回回,忙忙碌碌。
就算是淵虹被拿去烤山雞,他也只是靜靜的看著。
對他而言,劍就只是劍而已。
然而,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天空一聲炸響。
不一會兒,幾十個精裝的漢子出現在他們四周,將他們包圍。而蓋聶依舊風輕雲淡,不慌不忙。
緊接著,蓋聶表明了身份之後,那些人明顯生出畏懼之意。顯然,這裡的人並不是與世隔絕。
好在也沒有造成誤會,雖然項氏一族的依舊防備他。
······
「將軍,上面來信。」
營帳之內,一名年輕將領緩緩打開了書信。
看完之後,內心亦是不平靜,好半晌才平復下來。
原來公子早已經預料到了,我真傻,明知道江湖和戰場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還非要去證明一下。
公子說的沒錯,戰爭無非是政治通過另一種手段的延續。
如果他真的想蓋聶死,就憑那三百鐵騎,他至少有好幾種辦法將他們殺死。但,蓋聶不能死,至少是現在不能死。
因為那個小孩的身份,所以,他們都不能死。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緊跟著他們,找到那些隱藏的叛逆分子。
這次圍剿叛逆,不僅是帝國,還有流沙衛莊,公輸家族一齊合作。到時候,帝國不僅會出動大軍,還會讓影密衛出手。
其實,他也明白。影密衛出手,也是公子故意安排的。
而現在,他需要帶著軍隊,和影密衛會和,一起去見識一下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流沙。
遠處,一隻白色大鳥在天空翱翔,下面韓信帶著一隊騎兵遠遠的仰望。
那隻鳥極為神俊,尾翼之處有三根長長的白羽,有點像神話中的鳳凰。白鳥身上,站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就是影密衛的副統領?韓信放下千里鏡喃喃自語。這幾天,他說看到的已經超出了他得範疇。
無論是一人力敵三百騎的蓋聶,還是騎著白鳥在天空飛翔的應為統領。這些都是在軍旅當中見識不到的。
這時候,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想法,或許,他應該找一支專門對付這些江湖中人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