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壽春城內,達官貴族來來往往,街上行人匆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急之色。一家酒肆之內,一個相貌英俊,面若桃李的男子看著街上的行人,一雙桃花眼內滿是嘲諷之意。他穿著青綠色的緊身衣袍,頭上戴著虎形的碧綠髮簪,腰帶繡著古樸的虎紋。
他便是楚國王室的貼身護衛軍團,影虎軍團的主帥——季布。
而在他對面,一個身形高大,威猛不凡的男子喝著酒,一臉頹廢,他穿著鎧甲,鎧甲胸口處紋著玄武圖案。背後是一對戚,上分別刻著古體的「殺」和「滅」。
他叫英布,是雷豹軍團的團長。
「王上要撤離了,楚國的王都就這麼放棄了,我實在不甘心!」季布的拳頭上青筋暴起,臉色十分難看。
「不甘心,何止是你,兄弟們都不甘心!秦軍強又如何?大不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就這樣將都城拱手讓人,我實在是無顏面對百姓們。我們是軍人,怎麼能逃跑!」英布越說越激動,拿在手裡的酒碗瞬間碎掉。
「別激動,我們是軍人,軍人就應該服從命令!即使是讓我們去死!」季布按下了英布,丟下酒錢,帶著他離開。
就在他們離開酒肆的剎那,一個人緩緩跟在他們身後。
走過幾條小巷後,季布緩緩停下腳步,俊秀的臉上滿是警惕,「出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微風吹過街巷,讓英布稍微清醒,但還是無人應答。
「怎麼,難道要我請你?」季布看著街道的某處,沉聲威逼。
「不愧是影虎軍團的團長,果然機警。我家主人找你有要事相商,兩位,請!」說著,那人便張開手做邀請狀。
英布和季布面面相覷,兩人眼中滿是凝重之色,現在,是誰找他們?神神秘秘的。
「走,前面帶路!」英布沉吟了一會兒,便下達了命令。
隨著他的身影,兩人離開了壽春城,來到城外的軍營。
那人鑽進軍營之後,便把兩人丟在外面。
「這是大將軍的軍營,既然他要見我們,為何不直說?」英布皺著眉頭,臉上帶著不解之色。
「或許是有什麼秘密任務吧,我們耐心等待便是。」
······
咸陽宮內,一個穿著深紅色宮裝的宦官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之內,手上拿著一個晶瑩的玉杯,裡面裝滿了紅色的酒液,如同鮮血一般。
慘白的手,黑色的尖細指甲,猩紅色的酒液,構成了這幅詭異的畫面。
「傳承了八百年的楚國也逃不過時間的摧殘,老朋友,你又是何必呢?」趙高抿著嘴,輕聲道。
隨即,他搖搖頭,「家國之思,不過是掩飾自己的野心的藉口而已。螻蟻豈能與大勢對抗?昌平君,你的棋局,趙高已經全部知曉,這一杯酒,咱就先給你敬上了。」
「嘩啦!」香甜的酒液滴落在泥土上,一隻花色的蝴蝶停在上面,貪婪地嗅著眼前的一切,倏然不知,一隻黑色的蜘蛛即將靠近。
······
深夜之中,楚王負芻正摟著自己心愛的妃子陷入香甜的睡眠。明天,他們就要離開壽春,前往後方,即使是面臨秦軍,也有項燕的抵抗,這幾日,他睡得很安心。
哪知道,臨行的這一晚,他心中莫名的感覺有些不安。
陷入睡夢之中的他猛地從睡夢之中驚醒,連身邊最寵愛的妃子都顧不上,翻身就下了睡榻。
放眼看去,整個寢宮,顯得無比的空寂,這讓負芻那被酒色麻痹的心靈湧起了濃濃的空寂。
一時間,負芻只覺自己好似是置身於一片空曠的深淵之中,身軀正在不斷往下墜落,全然沒有半點安全感。
「來人,快來人!」帶著尖銳與恐懼的尖叫響起,傳遍了整個寢宮,一股焦急可怖的氣息彌散在宮廷之內。
「王上。」沉重的宮門被推開,一名老官宦走進來,對負芻行禮道。
「快,寡人要知道,項將軍到了沒有?」見到身邊最信任的宦官出現,負芻稍微安心了一些,卻還是沒有完全排解心中的憂慮和恐懼,只能將目前唯一能關心的事情拿出來。
「啟稟王上。」老宦官跟隨了楚王負芻幾十年,聽到負芻的問話,自然知道他想知道什。
「大王,你忘了?昨日昌平君回歸楚國,今天,項將軍就趕回來了,這次,帶著殘餘的士兵聚齊了二十萬兵馬,守在壽春城附近。您放心,秦軍一定打不進來的!」
「什麼?」聽到老宦官的回答,負芻驟然變色,冷汗淋淋。
「都城外聚齊了這麼多人馬?」
「是啊,還是大王您下令,三族老臣才將軍隊交給了大將軍。」
宮牆籠罩在一片夜色之內,今夜的月色已經被一片烏雲所籠罩,大地不見一點亮光。
平常守衛森嚴的宮城只有三三兩兩的士兵在巡邏,誰都知道,明天大家都要搬走了,所以,回家的回家,出去喝花酒的喝花酒。
一道漆黑的人影在宮殿頂上不斷跳躍,但下面的士兵絲毫沒有察覺。
昌平君府,自昌平君歸楚,楚王負芻便把這座緊鄰王城的大宅送給了昌平君,以示殊榮。
磚瓦新葺,朱門新漆,整座府院充滿了人氣與活力。
比起在咸陽,這裡的府邸可謂是高朋滿座,人滿為患。
深夜,這裡還點著油燈。
「季將軍,英布將軍,請!」昌平君坐在主位上,下面是英布和季布。軍營一次密會,讓他們徹底放棄了負芻,今夜,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在王宮深處,這楚王宮的主人,亦或者是前任主人,楚王負芻,他的腳下躺著一個人,一個死不瞑目的人。
這個人,是他最信任的宦官,現在他死了。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人,黑色衣袍,散發著冷冽的殺機,好像是地獄的使者,負芻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你······你是誰?為何要殺寡人?」負芻看著身前犀利的劍鋒,顫抖的說道。
「我是來殺你的,有人給了足夠的報酬,所以,今天你必須死,你還有什麼遺言嗎?」衛莊不屑的看著負芻,清冷的劍鋒不斷有鮮血滴落,同時,負芻似乎是愣住了,臉上豆大的汗珠滾動。
「別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給雙倍!」就在劍鋒即將臨身的那一刻,負芻瞬間反應過來,悽厲的嘶吼道。
「不,比起金子,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項上人頭!要怪,就怪你生在王室!」隨著話音落下,一抹清冷的劍光閃過。
「唰!」一聲輕響,楚王瞪大眼睛,頭顱不斷在地上滾動,臉上還帶著不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