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韓王政權覆滅以後,新鄭城不復往日的蕭條,反而變得極為繁華。和韓國的陽翟等地煥發了新的生機。
韓國的土地雖然狹小,但盡數是膏腴之地,大大彌補了秦國商貿產業的不足。這裡也被重兵把守,秦國的法律漸漸在這裡實行。
這裡,是秦國的潁川郡。
大街上已經看不到韓國的文字,在這裡,流通的儘是小篆,秦國的小篆。
天空上的月色已經被一片烏雲所籠罩,大地黯淡無光,風聲越發喧囂。
在新鄭城內,幾道奇異的人影行走在街道上。
「新鄭,好像沒什麼變化。」看著街道兩旁熟悉的店鋪,紅蓮嫵媚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懷念的目光。
「嬴政攻伐六國,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屠城滅族。毀壞,永遠都比建設簡單。看來,你父王的日子過得很不錯,為了維持韓國的穩定,秦國應該給了他不少優待。」衛莊橫眉冷目,淡淡說道。
「這座罪惡的城市,不該如此平靜,這個世界,需要遺忘的太多。就讓我來幫他們清醒一下。」
深沉話音落下,幾人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見。
風,呼嘯而過。
在城內大大小小的屋舍之內,一個個紙條留在裡面。接到紙條的人莫不惶恐,有的甚至被嚇破了膽子。
因為送信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條花花綠綠的蛇。
而在他們看了其中的內容之後,一顆心更是撲通亂跳。
那個人,回來了。
新鄭,要亂了。
韓王宮內,守衛森嚴,沿路上,都有身穿黑甲的秦軍把守。
韓國王室就生活在這片王宮之內,韓王安正躺在塌上,身旁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妃子。肥胖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眼眶烏青,一副被掏空了的樣子。
「我,來討債了。」一道神秘的聲音響徹大殿,令塌上的韓王猛地一驚,想要爬起來,但因為身體肥胖,折騰了許久才起身。
「你是誰?」韓王額頭滿是大汗,眼神中充斥著惶恐與不安。
「當初,你背叛了我,現在,你該還債了!」黑夜中,一道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現,當初灰白的長髮已經轉為雪白,雄壯的身影,一把奇異的長劍。
「是你?」見到來人的面孔,韓王頓時癱倒在地,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不要過來,來人,護駕!」一聲聲嘶吼,然而半點都傳不出去。
「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韓王?」衛莊手上的鯊齒瞬間出鞘,一抹赤紅的劍氣划過,血腥味彌散當場。
「啊!」韓王頓時疼的在地上打滾,他的一隻手已經被斬斷,此時的他已經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
「衛莊大人,饒命!饒命!」他不住地呻吟,苦苦哀求。
然而,當初他的背叛讓衛莊在韓國折戟,遭受了自他離開鬼谷之後最大的挫折,甚至險些身死。這樣的仇恨,傾盡九天之水也難以洗清。
衛莊,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既然韓國滅亡了,你為什麼還活在世上?不如為它一齊陪葬吧。」衛莊冷冷的吐出這句話。
韓王頓感不妙,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出聲。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腦袋。
鮮血在大殿彌散,這次他回來,就是為了復仇。
現在,韓王已死,他需要善後。
「轟!」熊熊大火在不斷燃燒,黑煙瀰漫,火光沖天。
「快,救火!」不遠處的秦軍見狀,趕忙來救火。
衛莊,也趁機離開了這裡。
今夜,是一個不眠之夜。
因為不僅是韓王宮,整個新鄭城幾乎都化為了一片火海,無數人在火海中喪生。衛莊回來,是來復仇的。他復仇的對象,不僅僅是韓王,還有秦國。
所以,新鄭就是最好的復仇對象。原來流沙麾下的官員兵將還剩下不少隱藏在暗中。他們官職不大,不引人注目。這次,盡數出動。
「殺!」
······
大街上,小股的士兵正在與秦軍交戰,其中還有不少貧民。領頭的,是十幾個韓國貴族。他們在街道上到處放火,見人就殺。
一切,還多虧了紅蓮的火魅術。
咸陽宮內,氣氛開始凝滯。
嬴政看著眼前的奏章,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潁川新鄭,韓國貴族叛亂,幾乎燒毀了大半個新鄭城。韓王安身死,你們,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他掃視著殿下群臣,犀利的目光猶如刀鋒一樣,刺的人生痛。
「大王,此次叛亂,定是城中守衛不力,應當依律懲處。」李斯首先出聲道。
「上將軍正兵臨易水,準備與燕國交戰。此次叛亂必須迅速撲滅,一旦蔓延到韓國全境,就會掀起兵災,無辜之人身死,韓國數年不得恢復。所以,這一次,一定要將叛亂限制在新鄭。不然,我們招降的意義何在?」王綰看了一眼李斯,沉聲道。
「傳令,韓境各地城池嚴加看守,不得放過任何可疑之人。韓國貴族,舊臣嚴加看守,若有不從,格殺勿論。」嬴政自然不會想到這一點,當即下令。
「是!」
「啟稟父王,兒臣願意前往新鄭平叛。」正當無人出頭之際,李玄常站了出來。。
誰都知道現在的新鄭城危險至極,所以,很多大臣都縮在後面,不敢出頭。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的,居然是嬴政的長公子,扶蘇。
「大王,新鄭之地局勢複雜,公子勇氣可嘉,但畢竟還年幼,不足以掌控全局,還是擇一老臣前去,方能穩妥。」馮去疾掃視身旁的群臣,臉上帶著不忿之色。
「不必,此事就交由扶蘇處理。」然而,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嬴政便一錘定音。
深夜,宮中還是燈火通明,大殿上瀰漫著香油燃燒後的氣息,燈芯噼啪炸響。
案牘之上,擺著一摞奏摺。
幾乎所有人都沉睡的時候,這個龐大國家的主人還處在忙碌當中。
「扶蘇,這次叛亂,你怎麼看?」
「這次新鄭叛亂,起於新鄭,終於新鄭。短時間內,並沒有擴散的可能。掀起這個叛亂的人更不敢將其擴散。僅憑新鄭的那些貴族,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水面的漣漪雖然暫時消散了,但是仍會有人記得,風曾經吹過。任何事只要做了,就會有蛛絲馬跡。」
「這次前往新鄭,我不需要一兵一卒,只需要羅網和影密衛的人。」
「好,既然如此,給你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