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人的心理,李玄常是再清楚不過。
江湖就是一個名利場,只不過比名利場多了廝殺而已。燕南天在江湖上消失了半年了,自己作為他的結拜兄弟,被人打敗,那這個打敗他的人就揚名了。
這裡的其他人驚恐的看著那個大漢,而看向江楓的眼神中則是帶著憐憫可惜,跟看一個死人差不多。這個人可是狠茬子,剛剛在酒樓口出狂言的就是他,現在正主來了,他當然要出手。
只是,這一切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那個臉上帶疤,一臉凶氣的大漢提著刀走過來,沒有二話,率先出手。這不是擂台,江湖爭鋒,只有生死,贏的人得到名利,輸的人一坯黃土。
大刀當頭劈下,犀利的刀風隔著老遠都感覺得到。李玄常輕輕一動,八卦步展開,長刀落空。就在他躲開那一刻,長刀霎然改為直削,如影隨形。
「鏗鏘!」長劍閃出一抹劍光,纖細的劍身盪開大刀,隨即隨著刀背直削手腕。那人倒也利索,右手陡然鬆開,左手接住,順上一撩。
這下子要是被刮一下,李玄常非死即殘。見他招招如此狠厲,李玄常再也不留手,運足真氣,小小的客棧里布滿了他的殘影。大漢的眼睛再也捉摸不到他的位置,更別說出手了。
好在他也是有眼力見的人,很乾脆的認輸。但是,這麼容易就結束,可能嗎?
李玄常一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直擊他的手腕,帶起血花。
「啊!」大漢一聲慘叫,這才反應過來。
「哐當」一聲,大刀落在地上。他的手筋已經被李玄常刺穿了,再也不能拿刀。
說是慢,不過也就兩個回合的事情。李玄常收劍入鞘,緩緩走到他面前。
那人捂著手腕,一臉狠毒的模樣,目光就跟要吃人一樣,陰狠異常。對於這樣臉上寫滿了我要報復你的人,李玄常也不會留手。
晶瑩潔白的手掌揮出,一掌印在他的丹田。
「啊!」又是一聲慘叫,隨即他就暈過去了。他的武功已經被廢掉了,接下來,就輪不到他出手了,他出手,髒了自己的劍。
這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招招致命,兇狠無比肯定惹了不少仇家。他現在武功被廢掉了,到時候,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能夠報仇雪恨的機會。一入江湖深似海,想退出去都難。除非,你身死魂消,以性命了結一切。
酒樓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遠去,好半晌,才有人支支吾吾的道:「他怎麼這麼厲害?」
「王大漢完全不是對手,他不是要當大官的嗎?怎麼還會武功?」有人梗著脖子問道。
趙老頭這時已經端坐酒桌,神氣十足的講道:「我跟你們說啊,這江公子跟燕大俠結拜之後,估計是得到了他的真傳,不然怎麼會這麼厲害?」
店裡的人議論紛紛,不住地點頭,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於是,江楓重出江湖,死而復生,得到燕南天真傳的事情不脛而走,在城裡迅速傳開。
在這之後,城裡窺視他的目光比之前少多了。畢竟,城裡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當他是只肥羊,衣衫華麗,柔柔弱弱,是那些小偷強盜最喜歡下手的。這也是無形的震懾,立威。
李玄常在城裡買了一匹馬,就直奔幾十里外的碼頭。到了傍晚才到碼頭,將馬匹低價轉賣了,李玄常就付錢上船,走水路,可以最直接到太湖區域,比陸路快多了。
李玄常就在船艙里閉目養神,緊閉門窗。就在船將要啟程時,兩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到床上,無聲無息,沒人注意到。
一路上,李玄常幾乎沒出過艙門,到了第三天傍晚才到太湖。李玄常等不及,還沒靠岸,流星追月展開,踩著甲板桅杆,涉水上岸。
在他走後不久,船艙里的船主才被人發現。他被人打暈,扔在牆角。唉,誰讓他的住處是船裡面最好的呢?
趁著夜色,李玄常無聲無息的進入蘇州城,在一家客棧安頓。
他的老家就位於蘇州城,現在家裡是被江琴占據了。想到這裡,李玄常眼裡不禁閃過一抹冷光。家破之仇,生死之仇,江琴,我還會讓你好好償還的,李玄常心裡狠聲道。
第二天,李玄常買了一身黑衣,在客棧里不出門。直到晚上,換上黑衣才無聲無息的潛入江府。
江府里的變動不大,也是在燕南天消失後不久,江楓才入主江家。期間,各種勢力想要吞掉江家,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江家,是一塊很大的蛋糕。它不僅是蘇州城首富,還是江南富甲一方的世家。能在江南有名,這筆錢財很是讓人動心。
輕車熟路,李玄常先是摸到了大堂。在他的感覺里,府里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明面上一個人都沒有,實際上,暗地裡二十多道不同的呼吸藏在各處。
李玄常也是仗著對江家地形和身法的迅捷才混進來,果不其然,這裡有很大的秘密。
大堂里一片漆黑,李玄常沒有進去。輕步挪到後院,只有一間廂房冒著火光。李玄常悄悄的潛行,來到窗戶下面。
前院守衛森嚴,後院卻是沒人守衛,一個暗哨都沒有。但李玄常還是暗暗防備,沒有掉以輕心。
裡面模糊的聲音傳到耳邊,斷斷續續。
「江家的財產準備的怎麼樣了?」一個穩重的聲音說道。
「這些日子,只收攏出售了一半產業。剩下的,要麼都是找不到地契,要麼就是根本沒人敢要。」又是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這個聲音,李玄常很熟悉。不是別人,這個人就是江琴。
「主上前些日子才出關,你要把東西準備好,抓緊時間轉移財產。真是廢物,有官府的人配合你,才收攏了五成。」又是一聲喝罵。
「大人,不是小的沒有用心。當初燕南天來過江府放話,不准動這裡的一切。蘇州城敢違背他的話的人不多,那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江琴驚恐的說道。
「燕南天算什麼東西,照樣還不是被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放過你了。」張狂的話語在房間迴蕩。
「是是,多謝大人手下留情。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手下。」諂媚的話語,帶著討好。
「行了,我先走了。不要透露半點風聲,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小人明白。」
「吱呀。」房門打開,李玄常腳尖一彈,輕輕的躍到房樑上,下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個壯實渾厚的中年男人從房裡出來,一邊走一邊往懷裡塞東西。後面江琴陪著笑,彎腰將他送出後院。但轉過身,江琴臉上的諂媚頓時消失,換上了一幅平靜的面孔,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是,李玄常在燈光下清楚地看到,江琴眼裡的怨恨和惡毒,就像是一條毒蛇,讓人不寒而慄。
打探到這些東西,李玄常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江府,回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