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常靜心定神,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喝問道:「你是何人,見到本公子為何不拜?」
眼前女子之美艷,也唯有邀月才能與之媲美。春秋戰國,出文臣武將,當然也出美女。但此女,他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確定。
而此刻,東君亦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剛剛在這個孩子身上,她感覺到了一股隱秘的氣息,但卻一閃而逝。她有預感,此子身上定蘊含了大秘密。
說不得,又是像東皇大人當初帶回來的那個孩子一樣,是個修行陰陽術的絕世天才。
「東君見過公子。」戰國時期,能稱為公子的,定是王室直系成員,而在咸陽宮,能有如此年齡,又自稱公子的,只有嬴政的長子,扶蘇公子。
心中種種想法一閃而逝,她盈盈拜倒,暗地裡指尖一動,一道微弱的真氣激射而出。
看著眼前拜倒的身姿,李玄常登時愣住,饒是他三世為人,這樣香艷的場景也是少見,這溝,真深啊。
看似緩慢,實則只是一瞬間,東君收回了真氣,李玄常也收回了自己窺伺的目光。
對方的目光,東君身為頂尖高手怎可能沒有察覺到?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無心之失,她也就不放在心上。
「東君?」李玄常喃喃自語,臉上仍是露出茫然之色。實際上,他心裡卻在暗道,原來是焱妃,陰陽家僅次於東皇太一的人物。想到這裡,李玄常心中不由得嘆息,可惜,這大好的白菜,被燕丹拱了。
「公子,東君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東君壓抑住心中的喜色,恭聲道。難道上天註定她陰陽家合該興盛?東皇大人測算天機,從咸陽帶回一個修煉陰陽術的天才少年。
沒想到今天,在咸陽,她又遇到一個不輸於那位少年的小孩,天生百脈具通,先天之氣未散,要是加以調教,日後定是一位不輸於她得頂尖高手。
「嗯。」李玄常點點頭,轉身離去。
「父王,東君是何人?」宮殿內,李玄常立在秦王案旁,疑問道。
「哦?你見過她?」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簡,略帶玩味的問道。
「剛剛在外面見過一面。」
「她是陰陽家的人,此次前來欲要投靠我大秦。」嬴政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諸子百家中的陰陽家?父王,諸子百家向來神秘,尤其是陰陽家,脫胎於道家,卻又自成一家,父王不可不防。」李玄常當即說道,他很清楚,陰陽家不過是想要搭上大船而已。
諸子百家雖說是不分國籍,不論出身。但陰陽家,卻是與楚國聯繫頗深,他們的名字全是楚屈原《楚辭》裡面,《九歌》中的神名,其駐地也是在楚國。
所以,他這次來,就是為了要提醒一下。
「哈哈,你說的沒錯,諸子百家,哪一個不是心思各異,各懷鬼胎。但大秦想要一統天下,也少不了諸子百家的助力,他們能用,但是要慎之,防之。陰陽家作為第一個投靠我大秦的諸子百家,孤當然也不吝嗇賞賜。」
「將其與我大秦合為一處,只要大秦能一統天下,就算是他們有小心思,那又如何?」嬴政頓時放聲道。
李玄常沒有多言,只是深深行了一禮。現在的嬴政還不是後來那個一心想要長生不老的皇帝,現在說再多,也是無用。
······
韓國,新鄭!
其實,春秋戰國,七國之中,哪一個諸侯國都興盛過。韓國的興盛在於法,申不害變法,韓國煥然一新,兵鋒強橫,勁韓之名壓三晉。
隨其後,魏惠王與韓宣惠王在巫沙會面,並尊為王,國勢臻至絕巔。
然而,申不害慘死,他的法沒能繼續下去,但他的術治殘留,仍舊充斥韓國朝堂之上,大王,臣子,慣用權謀,內鬥不休。
也因此,韓國終究是落寞了。
半月之前,韓非在朝堂上,力陳《強韓書》,欲要在韓國之內效法秦國,變法革新,重整韓國內政,恢復韓國往昔之勢。
只可惜,《強韓書》一出,整個朝堂之上卻滿是鄙夷和嗤笑。
大將軍姬無夜更是出言嘲諷:百年前,申不害入韓變法,不僅沒有使得韓國像秦國一樣強盛,成就霸主,反而被魏國欺壓,國土接連丟失。
不等韓非回應,韓王亦是呵斥於他,並將他在冷宮中囚禁半月,至今才放出來。
「看來你的強韓之策,並未入韓王之眼!」
紫蘭軒二樓靜室內,流沙再次相會。
之前,他們挫敗了姬無夜的陰謀,還除掉了翡翠虎,斷了他的臂膀。
沒想到,在朝堂上,竟遭遇如此打擊。
面對衛莊的插刀之言,韓非神情一滯,如遭雷擊。
隨即無奈而笑,伸手端過身前條案上的白玉酒樽,但其內卻空空如也。
身側卻是一道妖嬈的身影上前,踏著絳紫色高跟,雙手輕挽玉壺,斟倒醇香酒水,
「以良所見,大王今日在朝堂上呵斥九公子,將其打入冷宮,未嘗不是對九公子的保護。」綠衣少年上前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父王對我的保護,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痛心。韓國朝堂,權謀操縱朝局,君臣爾虞我詐,官場鉤心斗角,上下互相窺視。
當日在朝堂上,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父王當時聽到我的陳述,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恐懼,茫然,唯獨沒有喜悅和震驚。」韓非飲下玉杯中的酒,略帶悲傷的感嘆。
「韓王老了,他只想著保全自己,只要他在位期間,韓國宗廟不失即可。至於韓國怎樣,與他何干!」衛莊冷言冷語,又是致命一擊。
聽到此話,韓非心中更加憂鬱。
「公子強韓之策,對韓國有利,對百姓有利。唯獨對王室,對勛貴無利,反而損害了他們手中的權利。沒人回應,也在意料之中。」
紫女起身站起,紫色長髮如瀑,高挑纖細的身材婀娜,頓時滿室生光。
「天地之法,執行不怠,別忘了你創立流沙的初衷!你應該知道,時間不多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衛莊當即定言,於是,室內三雙明亮的眼眸盯著韓非,或冷厲,或魅惑、或溫潤。
被三人齊齊盯著,韓非頓時頭皮發麻,倒酒的手微微一顫。
他摸了摸頭,略帶窘迫的說道:「你們都看著我幹嘛?喝酒啊!」
「哼!」回應他的,只是不滿的冷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