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跪在地的燕藏鋒卻陡然站起身,眼中一片肅殺之氣。他長劍抬起,直直的指著李玄常。
「你已經踏入了魔道,為了天下百姓,生死棋寶藏不能落到你的手裡,我不能輸!」燕藏鋒冰冷的說完,隨即一聲大喝。
一股玄妙的氣息籠罩其身,突然間,天際驟然暗淡下來,沉悶的烏雲再度凝集,電閃雷鳴之間,一股強大的劍勢自燕藏鋒劍鋒上覺醒,縷縷電弧在劍鋒上若隱若現,明滅不定。
李玄常見狀,面色微變,一股心悸的氣息油然而生。這才剛說完,他就開掛了?明明他都沒練成電神怒,掛比,呸!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掛比了。
轟隆隆!
天上烏雲更甚,驚雷陣陣,電光無盡,似滅世一般的雷霆閃耀其間,散發著不祥的氣機。風雨雷電,四時輪轉,既是天象無常,亦是人心幻滅不定。
李玄常當機立斷,不能再留手了!催動體內孕育多時的劍氣,右手橫立,魔劍橫立。一道通紅的劍氣自劍鋒凝成一線,仿佛積蓄了千年般的殺機自此刻宣洩而出。劍氣盡數灌入凌霜劍中,劍尖忽的生出三寸猩紅的血芒,吞吐不定,伸縮不休。這正是當初鑄劍城中的劍芒,在此刻重現天日。
「一劍隔世!」
「電神怒!」
燕藏鋒長劍立天,接引天地雷霆之力,電神怒首次現世。李玄常內劍,外劍合一,一劍隔世亦是迎來了第一個對手。
悽厲的劍鳴聲響起,劍氣所過之處,風斷氣滅,雷霆萬鈞都不足以形容其猛、其速、其利。
了如神他們就算是站在百丈之外也能感受到這股龐然的劍氣,斬滅一切,滅魂碎魄。這一刻,他無比慶幸,慶幸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否則單獨對上任何一個人,他都逃不掉敗亡的下場。
「轟!」劍氣交擊間,所有人耳中一陣轟鳴,神思震動,忍不住頭暈後退,劍氣交擊的虛空中,空氣被轟散,氣流被斬斷,形成一片真空地帶。一圈圈無形的波動自四面八方衝去,天上的烏雲都被這股凌厲的氣機震散。
「嘭!」
又是一道猛烈的爆炸聲響起,最後的餘波瞬間爆發,一圈無形的衝擊波勢若奔雷,朝著周圍散去。
了如神等人面色再變,瞬間後退幾十丈,餘波這才散盡。
而在最中央的李玄常和燕藏鋒也不好受,沒有人站著,燕藏鋒倒在地上,心劍都握不住,滑落一旁。李玄常拄著劍,低頭垂首,半跪在那裡,氣機也是微弱無比,不復剛才的盛狀。
「一劍隔世!任千行,你隱藏的真夠深的。要不是藏鋒在最後關頭用出電神怒,恐怕今天我們都得交代在這。」餘波散盡,他們幾人亦是來到場地中央。
「逍遙郎,他現在就還剩一口氣,要替你師傅報仇,就從他開始吧。」了如神慫恿道。
李玄常暗暗的嘆氣,都到這個地步了,了如神還想著借刀殺人,生怕面對自己死前的反撲,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逍遙郎慢慢的上前,離他越來越近。但剎那間,驚天反轉,逍遙郎揮鞭陡然立返,長鞭插進了如神的胸膛,不過沒想到了如神功力深厚,避開了要害。
「逍遙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燕藏鋒恢復了幾分氣力,不敢置信的喝問道。
「我做的沒錯!」逍遙郎看著了如神,狠聲道:「了如神,你殺了劍雄,嫁禍給依依。逼迫無心,借他的手殺了我師叔。又利用我殺了對我恩重如山的皇甫長恨,你的假面具也該撕下來了,你才是蒼鷹堡的大當家。」
「逍遙郎,你胡說什麼?大伯怎麼可能是蒼鷹堡的大當家?」到了現在,燕藏鋒還是沒能察覺了如神的不妥,對他依然是信任有加。
「藏鋒,他只是想利用我們奪取寶藏,他對我們不是真心的,現在我們的敵人,不是任千行,而是了如神。」逍遙郎急聲道,他沒有想到,到了現在,燕藏鋒還未察覺。同時,他也在慶幸,幸虧沒把這件事情告訴藏鋒。
到這個時候,了如神也不準備繼續隱藏。李玄常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剛剛那一劍,對他造成的傷害並不大,但他不準備跳出來。
因為,他要好好看戲。
在燕藏鋒驚愕,茫然的目光中,了如神很爽快的承認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剷除所有的敵人,等你們兩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殺掉你們,到時候,凌霜劍,生死棋的寶藏就都是我的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在事實面前,燕藏鋒不得不信,看著眼前的大伯,他發現似乎自己從未認識過他。想起死去的劍雄、劉依依,他不由得悲從心來,怒聲喝道:「大伯,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了如神得意一笑,「二十五年前,我身為天機門的大弟子,而我的師傅,卻始終不肯把掌門人之位傳給我,從那一刻起,我就在暗中立誓,即使沒有天機門,我也一定要得到生死棋的寶藏。」
「於是,我暗中殺了我師傅,投靠了當時剛剛起步的官御天,幫他打下江山,成立至尊盟。在同一時間,我暗中成立了蒼鷹堡,而且廣招羽翼。跟你爹燕忠揚結拜為兄弟之後,我勸官御天派你爹去剿滅神火教奪取千靈棋譜。」
「原來,是你利用我爹奪取千靈棋譜。」燕藏鋒憤憤不平的喝道。
「沒錯,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沒將千靈棋譜交給官御天,更沒交給我。你爹到死都不肯說出千靈棋譜的下落,我只好送他上西天了。」了如神恨聲道,顯然對此他也是惱火至極。
「你害死我爹,你禽獸不如!」聽到他爹的真正死因,燕藏鋒終於忍不住了。
「你爹害得我功虧一簣,我當然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死去。於是,我就好好利用你,讓你周旋於官御天和赫連霸之間,而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了如神一臉笑意。
······
「燕藏鋒,你不要怪我,我苦心積慮二三十年,終於到我收穫的一天。你千萬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笨了。哈哈······」顯然,對於自己將燕藏鋒玩弄於股掌之上,他很是得意,這是自己最完美的傑作。
看完了這場大戲,李玄常對了如神也是佩服至極。布局二三十年,演技無雙,幾乎沒人懷疑他。一個人可以騙得了一個月或者幾年,但是這樣二十多年的布局,何其難也。也許,自己也要像他學習一下,每個人都應該帶上一張面具,在面具下生存。
燕藏鋒活得就像一顆棋子一樣,受人擺布,從來沒有自己的想法。站在風口,豬都能飛起來,何況是一個人,
面對這一刻,隱藏在幕後的賽華佗三人終於現身,對於他們的存在,了如神驚訝不已。但是,現在的他練成了夢幻無極,又怎麼會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