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541.做客與要求
海德維希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之後,越發信賴岳文軒這位主治醫生,他能否多活幾年,甚至徹底治癒絕症,都寄托在了岳文軒的身上。
他出身豪門,投身於醫學只是他的個人興趣和愛好,因為出身的關係,他的交際能力同樣很出眾。
以前他更願意花時間從事醫學研究工作,但患病之後,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生的希望能夠爆發出強大的動力,對於他來說更是如此。
岳文軒寄託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岳文軒滿意,在方方面面給他最大的支持。
除了公關拉斯克獎這份禮物之外,他還想在物質上回報岳文軒。
對於他的屢次示好,可惜都被岳文軒給拒絕了。不管是直接給錢也好,還是以禮物贈送的名義也好,岳文軒都沒接受。
岳文軒的屢次拒絕,讓海德維希有點不安,後來他專門找人諮詢了一下,他才知道有可能是兩方面的原因造成了這個結果。一方面可能是國情的不同,岳文軒是黨員,他的操守不容置疑;另一方面是岳文軒這個人對於物質需求很淡薄。
海德維希的病情雖然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但距離治癒還遙遙無期,在他的病情徹底治癒之前,他必須要維護好同岳文軒的友好關係。
在病房裡住了兩個月,海德維希已經能夠用簡單的漢語同人交流,對於華國文化也有了一些粗淺的認知。
在他的認知當中能夠被邀請到家裡做客,那就是知交好友的一種表現。
如果這是在米國,他一定會邀請岳文軒去家裡做客,並盛情款待他。但這裡是華國,如果岳文軒把他當成好朋友看待,應該是岳文軒把他邀請到自己的家裡做客。
讓他遺憾的是:他已經在病房裡住了兩個月,岳文軒始終都沒有發出這樣的約請。
海德維希每天都能和岳文軒見上幾面,並聊上一會兒,每次相見的時候,他都會刻意的拉近雙方之間的關係。
岳文軒也是個很善談的人,英語又說的很流利,兩個人的交流每次都很愉快,表面上看來兩個人的關係確實很友好,但就是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海德維希並不滿足於這一點,他希望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更加深厚一些。
病情有了恢復之後,海德維希雖然是罹患絕症的病人,但身體素質並不差,他每天都要保持適量的身體鍛鍊。
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在醫院裡接受檢查和治療,而他在華國又沒有自己的住所,他甚至已經可以考慮出院。
儘管海德維希也是一名醫生,每天都有很長時間待在醫院裡工作,但作為病人長期住在醫院裡,他也覺得很難熬,並且很無聊。
每天都重複同樣的生活,海德維希也希望生活中能有一點新鮮感,如果岳文軒能約請他去家裡做客就好了,那一定會是很有趣的體會。
岳文軒始終都沒有這樣的想法,他也只能自己想辦法。
海德維希通過自己的助理向外事人員表達了自己的這個願望,跟他們接洽的這位外事人員,果然對這件事情很重視,直接同他見面,了解他的想法。
這次見面之後,那位姓趙的同志再次找到了岳文軒。
「岳主任,海德維希教授想去你的家裡做客,他說曾經對你表露過這個想法,但你沒有給予回應,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是因為身體狀況的原因嗎?」
「胃癌是絕症,哪怕是早期也很難治癒。海德維希的身體狀況確實有了明顯的恢復,但距離徹底治癒還遠著呢。
我理解病人的心情,長期待在醫院裡,確實很容易讓心情煩躁。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偶爾出去活動活動也是可以的。
說實話,我確實不太想在家裡接待海德維希這個客人,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
「不知道岳主任有什麼顧慮?」趙同志有點詫異。
「海德維希是我的病人,表面上我們兩個談笑風生,關係處的還不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我是他的主治醫生,我有責任也有必要讓他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所以才會讓他產生我們兩個是朋友的錯覺。
但實際上我們兩個並不是一路人,我們在很多觀念上都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是米國豪門出身,骨子裡就有著高人一等的潛意識……」
岳文軒堅定的站在紅色立場上,對海德維希進行了一番嚴厲的批判。
實際上海德維希這個人還不錯,很善於交際,又刻意的想要拉近同岳文軒的關係,岳文軒對他的印象當然差不了。
如果是在幾十年之後,他們兩個或許真的能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但在這個階段,岳文軒可不想和他扯上什麼關係,必須要堅定的站穩立場,絕對不會和他有什麼私下的來往。
海德維希的身份太敏感,現在有外事部門的參與,岳文軒作為主治醫生為他治病,倒是不會受到什麼牽連。但前提是他必須做好同海德維希的切割,工作上可以有交流,但私下裡絕對不能有什麼交往。
如果他不能做到這一點,這就會是一個大把柄,哪怕是以他的出身,以後要是被人抓住這一點不放,也會是一個大麻煩。
他既然知道以後的發展,當然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麼把柄。
就比如海德維希想要去家裡做客這件事,在如今看來這就是一件小事,他自己就可以做決定。
招待好海德維希並且和他處好關係,這也是外事部門交代給他的任務。
有了這個指示,他請海德維希去家裡做客,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會犯錯誤,甚至還要受到表揚。
但以後這就是一個大把柄,如果有人抓住這一點不放,他想要證明這是上面給的任務,而他又沒做什麼準備,想要證明這一點必然很難。
所以,還可以約請海德維希去家裡做客,但只能以完成任務的名義去執行。
聽了岳文軒對海德維希教授的一番批判,趙同志有點意外,他真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岳教授竟然會有如此堅定的立場。
一般來說,像他這種有過留學經歷的人,而且又這麼年輕,思想大多很開明。岳文軒的所作所為,和他認識的那些留學歸來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岳教授,你說的這些很有道理,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
但海德維希教授並不是咱們國家的人,接待好他也是處於統戰的要求,是上面領導專門作出的指示。
哪怕你和他不能成為朋友,但咱們作為主人,在家裡招待一下遠方而來的客人,也是應有之義。」趙同志委婉的建議道。
「我可以在家裡招待海德維希教授,但我有兩點要求,希望你能理解。」
「您請講。」
「第一點要求,我要一份伱們部門要求我在家裡招待海德維希教授的正式文件。
第二點要求,你們部門要出一位懂英語的同志在旁全程陪同,這畢竟也算是外事接待,避免我說錯話。」
岳文軒提出的這兩點要求很簡單,但含義卻很深刻。
趙同志聽完他說的話,看向岳文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趙同志常年在外交戰線上工作,無論是政治素養還是敏感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一點,但岳文軒這麼年輕就已經考慮的這麼長遠了,這讓他很是吃驚。
他現在對岳文軒的印象又有了很大改觀,他真沒想到岳文軒不但在科研上是天才,他是一個**敏感度極高的人。
他認識的人當中,別說像岳文軒這樣的年輕人,就算是工作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也很難做到像他這樣謹慎。
但他必須得承認岳文軒的謹慎並不是毫無道理,只有那些經驗極其豐富的人,才會知道這樣做的重要性。
萬一以後風向上有了什麼變化,岳文軒只要出示一下這份文件,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絕對不會受到牽連,更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由子知父,岳文軒作為一名科研人員都有如此高的敏感度,可見他的父親又得有多麼的謹慎,難怪人家這麼年輕就能身居高位,確實有非同一般的地方。
「沒問題,你的這兩點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我這段時間不算很忙,如果你在最近幾天招待海德維希教授的話,我可以在一旁陪同。」
趙同志的身份比較高,原本不需要由他親自出面陪同,但他現在對岳文軒有了更多的興趣,也就想著和他進一步的接觸一下。
「您能親自出面的話,當然好了,那我真得好好準備一下了。不是為了招待海德維希教授,而是為了招待好趙同志。
知道您的工作繁忙,您能去我的家裡做客,真的是無比榮幸。」
岳文軒說的並不是客套話,他確實對趙同志很尊重,這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外交家,儘管他現在還只是剛剛嶄露頭角。
外事部門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岳文軒就拿到了正式下達的文件。
有了這份正式文件,岳文軒也就不需要有什麼顧慮了。他在家裡招待海德維希教授是為了執行上面安排的任務,而不是自己私下裡的行為。就算以後有人想要抓他的這個把柄,有了這份正式的文件,也就不怕了。
拿到文件之後,岳文軒這才來到病房,對海德維希教授正式發出邀請:
「海德維希教授,按照我們華國的風俗習慣,有好友到了,應該邀請到家裡做客。
我早就想請你到家裡吃頓飯了,但前段時間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現在你的病情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也就不需要顧慮什麼了。
我現在正式對你發出邀請,希望你能在後天去我的家裡做客,不知道你願意接受嗎?」
海德維希一直都在等待岳文軒發出的這個邀請,現在終於實現了願望,自然很高興,馬上痛快的說道:
「岳教授,很榮幸接到你的邀請,我非常樂意去你的家裡坐一坐。」
「那就說好了,我調整一下工作安排,後天休息一天,專門在家裡招待你。」
海德維希來岳文軒的家裡做客,算是外事接待任務,食材的準備不需要岳文軒操心。他列好單子後,交給外事部門的同志,到時候會有人為他準備好一切。
海德維希對這次上門做客很重視,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
上午吃過藥,海德維希特意換上了一身正式的西裝,坐上外事部門派給他的一輛華沙小轎車,在趙同志的陪同下,向岳文軒的家裡趕去。
下車之後,海德維希教授先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棟樓房,興致勃勃的說道:
「這棟樓房看上去還不錯,我想岳教授的家一定裝扮的很有格調,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他家裡做客了。」
趙同志的臉上露出苦笑,為了避免海德維希教授過於失望,他只能提前透露道:
「岳文軒教授是一個很簡樸的人,並不重視物質上的享受。
您可能不知道,他的家只有十幾平米,面積很小,我也沒去過他的家裡,但我想一定很溫馨。」
聽了趙同志的介紹,海德維希確實很詫異。他已經不是剛來華國時那個一竅不通的外國人,對於華國國情已經有了一些了解,他已經猜到岳文軒的住房可能不是很寬敞,但竟然逼仄到了這個程度,還是讓他覺得難以理解。
岳文軒不是一般人,他在全球醫學界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像他這樣的頂尖醫生,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會受到尊重,就算享受的物質待遇差了一點,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趙同志卻說岳教授的住房只有十幾平米,條件如此簡陋,實在是讓他無法理解。
想到華國國情,雖然他理解不了,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走進兩旁放滿雜物的走廊,海德維希的心情有點沉重。像岳文軒這樣的頂尖醫生,竟然會住在條件這麼簡陋的地方,這讓他有點難以接受,心中很是為岳文軒感到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