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419艱辛 煎熬與意志磨練

  第419章 419.艱辛 煎熬與意志磨練

  對於農民來說,夏收雙搶是一年當中最辛苦也最緊張的一個階段。

  辛苦是因為勞動強度特別大,要從天亮干到天黑,就算是身體最好的壯勞力,也能累到虛脫。

  緊張是因為短短几天的勞作卻決定了半年的收成怎麼樣,萬一在這幾天當中遇到陰雨天,就會收穫大減。

  為了避免出現這些意外,所以要千方百計的加快勞作速度,儘快把糧食收到家裡,才能讓人放心。

  六月六號這一天,天剛蒙蒙亮,所有村民就都已經起床,凌晨四點半就已經開始了早工。

  麥收太重要了,所有村民,所有工種都要參與麥收,在這段時間裡,其他的工種都會暫停工作,一切以麥收為重。

  就連學生,包括小學生和中學生,都有專門的麥收假期,在這半個月的假期當中,就連未成年的學生都要全部參加勞動。

  大河村地處北方,夏收的作物只有一種,那就是小麥。

  從收割小麥到麥粒歸倉,整個過程包含很多程序,但在所有程序當中,收割小麥絕對是最繁重、最苦累的一項工作。

  同時也是耗時最長、用人最多的一項工作,大部分村民都要參與小麥的收割工作。

  大河村現有的十名知青在第一天當中分配到的工作,也都是收割小麥。

  凌晨四點半,天色微明,這麼早開始幹活,不只是為了搶收,也是為了減少在太陽暴曬下幹活的時間。

  今天雖然是知青們來到大河村後參與的第一次麥收勞作,但這樣的勞作,他們在上學期間也都參與過多次。

  以前的課程當中都有學農這一項,他們不可能把所有的農活都學遍,但麥收這項最重要的勞作必然經歷過。

  以前參與學農,勞作的時間短,要求也不高,就算如此,在學農結束的時候都讓人感覺仿佛是脫了一層皮一樣,每個人都痛苦不堪。

  現在要按照村民的標準來勞作,每個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都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每個人都精神奕奕,割麥子的速度都很快。

  但只是過去半個小時,彎腰勞作的眾人,首先無法忍耐的就是來自腰部的酸痛抗議。

  顧冰雪剛剛參加勞動沒幾天時間,她的身體素質最差,現在還沒有鍛鍊出來,剛剛乾了一刻鐘時間,就已經有點堅持不住了。

  勉強堅持到一個小時,她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大顆大顆的汗水從臉上滴落下來,一粒一粒的汗珠鑽入到乾燥的泥土中消失不見。

  這樣的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多煎熬,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這會兒肯定已經不管不顧的躺在了地上。

  可其她人都在努力的勞作,她哪能撂挑子不干,只能以莫大的毅力繼續堅持下去。

  就這麼一直堅持著,時間又過去半個小時。

  持續的勞作,帶給她的痛苦越來越大。

  剛開始的時候,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來自腰部的酸痛,然後是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開始火辣辣的疼。

  麥穗上都有麥芒,麥芒掃過肌膚,短時間之內沒有多大的感覺,可時間一長,就會變得疼痛難忍。

  顧冰雪的肌膚太過嫩滑,剛剛乾了一個小時,肌膚上被麥芒掃過的地方,就逐漸紅腫起來。

  割麥子最大的痛苦,原本只是來自腰部的酸痛,但她的力氣太小,時間一長,就連胳膊都變得麻木起來。

  如此艱辛的勞作,對於顧冰雪來說,能堅持一個小時都已經是無法想像的事。

  但她此時卻像是變成了一個機器人,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時間一分一秒的向前走,不知不覺就已經堅持了三個小時。

  此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半,陽光灑落下來,原本不算炙熱的光芒,卻讓她汗流浹背。她覺得就像是置身烘爐中,陽光就是烘爐中滾燙的熱流,無情的灼燒著她的身體。

  如果換成其他時間,如此辛苦的勞作,必然會有人偷奸耍滑,磨洋工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但夏收不會,誰都不想餓肚子,所有人都拼命一般的勞作,沒有人叫苦叫累。

  時間來到八點鐘,早工終於結束,顧冰雪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割下來的麥垛上。

  岳紅纓的身體素質比她好一些,但也強不到哪兒去,同樣被累癱了。

  岳錦海的大兒媳婦和小女兒岳紅梅,來到二人的跟前,看到二人毫無形象的樣子,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岳紅梅說道:「累壞了吧?在所有農活當中就數割麥子最累了。

  最讓人痛苦的是:明明已經累得要死了,還不能休息,而且乾的時間還特別長,要從天亮一直干到天黑。」

  聽到要幹這麼長時間,顧冰雪簡直生無可戀,痛苦的說道:

  「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只剩一口氣了,別說讓我干到天黑,就算讓我再干半天、干一個小時,我恐怕都做不到。

  我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胳膊也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實在是太累了!」

  岳紅纓也痛苦的說道:「怎麼大伙兒都這麼賣力氣,就不能休息休息嗎?要是能幹一會兒歇一會兒,我覺得自己還能堅持下去,可要一直不休息,我實在是堅持不了了。」

  岳紅梅大嫂的年齡到底大一些,不好和兩人開玩笑,寬慰的說道:

  「今天是麥收的第一天,早上上工除了割麥子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活可干,所有人都只能幹這個工作。

  等吃完早飯集合,肯定還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其他工序上幹活。你倆不用擔心,四叔肯定會給你們兩個分配清閒一點的工作,絕對不會讓你們兩個接著割麥子了。」

  對於二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讓人欣喜的好消息,岳紅纓馬上開心的說道:

  「總算是不用接著割麥子了,真是幸福死了!只要四叔不讓我接著割麥子,讓我幹什麼活兒都行,我都能接受。」

  兩個人又在地上癱了一會兒,不好讓人一直等著,強打精神,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回到知青院,男知青們已經開始做早飯,幾個女知青都躺在床上起不來。

  肖海燕和白雅婷雖然比二人早來了一段時間,但身體素質並不比二人強,割了一早上麥子,同樣被累癱了。

  幾個男知青雖然也是腰酸背痛,但到底體質好一些,勉強還能堅持著做早飯。

  農活這麼累,大家總得吃早飯,女知青們動不了,就只能由男知青們動手做飯了。

  所有知青當中,表現的最輕鬆的就只有岳文軒和陸文兵兩個人。

  岳文軒表現的如此輕鬆是因為他的體質好,幹這點活兒,對於他來說強度並不大。

  陸文兵表現的如此輕鬆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勞動強度,他已經來到大河村四年時間,身體素質早已經鍛鍊的和普通村民一樣。

  今天只是第一天勞動,又僅僅幹了一早上,還不至於讓他覺得有多累。

  其他幾個男知青就不行了,就連身體素質一向比較好的沙平昌都累的說不出話來。

  對於幾個男知青來說,一早上的勞動強度並不大,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割麥子對於腰腎的強大考驗。

  一個姿勢的彎腰三個半小時,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夏收期間的勞動強度太大,伙食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今天的早飯是純玉米面的窩頭,每人都有兩個。

  配菜也不在是鹹菜條,而是換成了雞蛋炒蒜苗,並且岳文軒特意多擱了一點油。

  這麼豐盛的早飯,每個人都吃得很香。

  吃完飯之後,就連幾個女知青,都覺得恢復了幾分力氣。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接著割麥子,左向群就覺得腰酸背痛,喪氣的說道:

  「只是幹了一早上,我就覺得只剩一口氣了,可這才是剛開始,聽說今天要干到天黑。

  這麼累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幾個小時,這讓人怎麼受得了?」

  所有人當中,只有陸文兵表現的最輕鬆。

  他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脫離農村,重新返城,再也不用過這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尤其是麥收這段時間,每經歷一次都仿佛是浴火重生一般,每年都要經歷一次由死到活的輪迴,他早就已經受夠了。

  可此時他看到其他知青慘兮兮的樣子,心裡又有一種難言的痛快感。

  經過幾年的鍛鍊,每到夏收,他雖然還是會覺得很辛苦,但至少前兩天已經能夠應付下來。

  就像現在,其他人都被累了個半死,他卻沒有多大感覺,這就讓他覺得很幸福。

  他也開口說道:「這就受不了了,那你們的身體素質可就太差了。

  現在才哪到哪,這才是第一天割麥子,這樣的工作至少還要持續一星期時間。

  你們要是連第一天都堅持不下來,後面的幾天可怎麼得了?」

  左向群忍不住問道:「陸組長,你剛來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還能怎麼著,只能慢慢熬唄。一天一天的,幾天時間,怎麼也能熬過去。

  等你們像我一樣慢慢適應了,也就不覺得有多累了。」

  早上吃飯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八點一刻,所有人都準時出門。

  重新集合之後,四隊隊長岳錦河快速分配工作。

  因為有了一部分割下來的麥子,那就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干其他的工作。

  顧冰雪、岳紅梅、岳紅纓都被重新分配了工作,三個人的工作是在曬場上翻麥秸。

  這份工作的滿工分值只有六分,但勝在清閒,三個人都很開心。

  岳文軒也被重新分配了工作,不再繼續割麥子,他被分到了運輸組,跟隨一輛馬車裝卸收割下來的麥個。

  這份工作相對清閒,但工分值並不低,滿工分值同樣是最高的十分。

  同樣被分在四隊的知青左向群,當然心生羨慕,但他並不會因此產生嫉妒之心。

  別說像他這樣外來的知青,就算是本村的男勞力,大部分人分配到的工作同樣是割麥子,並不比他清閒。

  岳文軒能有這樣的待遇,自有其特殊情況,除了四隊長是他四叔之外,四隊的很多社員都是他同姓的親族。

  這些人不反對,他才能進入運輸組,要是其他人強烈反對,就算四隊長是他的四叔,也不能這麼安排,怎麼也要有一些顧忌。

  下午散了工,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回到知青院,提前回來的幾個女知青已經把飯做好。

  岳文軒看到肖海燕和白雅婷已經恢復了正常,便知道她們應該也重新分配了工作。

  他開口問道:「肖知青、白知青,看你們兩個如此精神,應該也是換了工種吧?」

  肖海燕高興的說道:「我們隊的女社員沒人願意去曬場,都嫌曬場給的工分值太低。

  我們兩個實在是受不了割麥子這份辛苦,就申請去了曬場,因為沒人競爭,隊長也就同意了。

  我們在曬場就是翻一翻麥秸,雖然一直也閒不下來,但和割麥子相比,絕對算得上是清閒了。」

  沙平昌羨慕的說道:「還是你們女知青好,還有選擇的餘地,像我們就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接著割麥子。」

  陸文兵調侃道:「其實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要你們不嫌丟人,也可以申請那些女社員乾的清閒工作。」

  在農村里,只要是成年男性,基本上都是掙的滿公分,也就是十個公分。

  凡是成年女性,基本上都是掙的八個公分。

  那些明顯清閒的農活,公分值定的低,一般會安排給女性或者是老弱病殘。

  對於社員們來說工分就是命,只要工分給的多,沒人怕辛苦。那些工分值低的農活兒,也只能分配給老弱病殘。

  沙平昌不靠工分掙錢,確實可以爭取那些工分值低的清閒農活,只要他主動申請,不會有人有意見。

  他少掙一點,別人就能多分一點,對大家來說這是好事。

  但沙平昌丟不起這個人!

  女知青這麼做沒人會說什麼,但他一個男知青要是如此拈輕怕重,必然會被人笑掉大牙。

  他瞪了陸文兵一眼,說道:「不就是割幾天麥子嘛,你都能堅持下來,我就更沒問題了。

  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鍛鍊意志的過程,只要能把自己的意志磨練得更加堅強,就算吃點苦受點累,那也完全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