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陸瀟其實認不出狐狸和其他犬科生物的差別。
考慮到日本神話中出現過的白面金毛九尾狐,陸瀟下意識的將這隻有著三條尾巴的式神辨認為狐狸……精。
永真單手結印豎在胸前,警告的看著三尾狐喝問道:「式神,你受何人指使?為何暗中跟隨我們?」
三尾狐的態度依然恭敬,在永真和陸瀟讓她抬頭之前,她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小妖沒有主人,是以自己的意願前往拜見二位大人。」
「荒謬!」
永真當場反駁道:「沒有主人提供靈力的式神不可能長期存在於世,要麼重新化為妖物,要麼從此煙消雲散。」
「你明明還保持著式神的姿態,別以為我們是外來者就不知道內情。」
三尾狐苦笑著解釋道:「陰陽師大人請息怒,小妖的情況比較特殊,是被某人以地縛之法禁錮於此,永生不得脫離。」
「地縛?」
永真從卡瑪泰姬的藏書中讀到過這種法術,她大概明白了這隻三尾狐的狀態。
「也就是說,你存世的靈力是由神田裡神社的地脈提供?」
「正是。」
永真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轉頭以眼神向陸瀟徵求意見。
陸瀟沒有說話,只是默然的向永真點了點頭。
「你先抬起頭來吧。」
永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但她暫時放下了結印豎在胸前的右手。
三尾狐低著頭時,永真和陸瀟只能各自看到她的半邊側臉。
抬起頭的三尾狐將自己絕美的容貌完全展現了出來。
前不久陸瀟才見過同樣擁有超強顏值的光精靈女王歐諾拉,三尾狐的美與她又有所不同。
歐諾拉美則美矣,但她毫無瑕疵的美貌會讓人感到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讓陸瀟下意識的對她產生距離感。
相比之下,三尾狐的美可以說達到了人類能接受的極限,就連身為女性的永真也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所迷,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陸瀟的靈魂強度非比尋常,他可以強迫自己在三尾狐那仿佛有魔性的魅力中保持清醒,但他故意也裝出失神的樣子,雙眼痴迷的望著三尾狐絕美的容顏。
這是測試對方意圖的最好機會,如果對方帶有敵意,此時就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但三尾狐並沒有出手,她依舊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姿態,默默的等待「兩人」回神。
「嘶~」
大約兩秒後,永真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從三尾狐的魔性魅力之中掙脫。
「……這應該不是你故意為之吧?」
「是的。」
三尾狐表情端莊的垂目回答:「這是小妖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自己也無法控制。」
三人的接觸看似很長,但距離三尾狐現身至今,其實只過去了不到10秒時間。
永真和陸瀟的停頓讓目送他們離開的年輕陰陽師產生了懷疑,他似乎看不到三尾狐的存在,打算走上前來催促兩人。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陸瀟施法暫時停滯了整個裡神社的時間,邁步前進的陰陽師動作突然停頓。
「小狐狸,你突然現身攔住我們,應該有提前準備合適的交流環境吧?」
三尾狐深深的看了一眼完全停滯的陰陽師,溫馴的點了點頭:「是的,請二位大人跟我來。」
……
被禁錮於神田裡神社的三尾狐不知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她對里神社的一草一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她的帶領下,三人趁著時間被停頓的這段時間,悄悄來到神社主建築左側的偏殿後方。
三尾狐當先跳進一口古樸的石井內,陸瀟和永真也隨即跟上。
這口井下方完全看不到頭,但實際的高度卻只有不到三米。
三人穩穩的落地後,三尾狐揮手解除了幻象,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頗為遼闊的秘密空間。
這片井下空間中堆放著不少成排的書架,大量古籍存放其中,看起來像是一處書房。
「這裡是小妖花費多年時間布置的秘密房間,里神社的陰陽師除非直接跳入井中,不可能發現這裡的玄機。」
在三尾狐的引導下,陸瀟和永真相繼落座。
陸瀟直勾勾的盯著三尾狐那勾魂奪魄的雙眼:「小狐狸,直說吧,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三尾狐姿態端莊的微微曲身行禮:「還請容小妖先做自我介紹。」
「我叫玉藻前,不知二位大人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
陸瀟對三尾狐報出的名字並不感到意外,早在看到她的三條尾巴時,陸瀟就有過一些猜測了。
永真卻十分驚訝的反問道:「玉藻前,出現於平安時期的白面金毛九尾狐?以宮女身份侍奉鳥羽上皇的絕世美女?」
玉藻前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沒錯,雖然傳說與事實多有出入,但小妖確實是在室町幕府末期才進入人類世界活動。」
作為日本本地人,永真對玉藻前的經歷很感興趣,但陸瀟打斷了她的繼續追問。
「你的經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要出面攔下我們。」
玉藻前微笑著解釋道:「小妖自然是有所求的,我希望能逃離被束縛於此的宿命。」
「我可以向二位大人提供攸關你們性命的重要情報,也可以成為這位陰陽師大人的式神,自求二位能帶我離開這個一成不變的狹小的世界。」
「性命攸關……」
陸瀟眯了眯眼睛,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繼續說,如果你的情報有價值,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
玉藻前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數百年的期待終於有了希望,她定了定神才將自己了解到的情報娓娓道來。
……
「內鬼……嗎?」
玉藻前提供的情報正好補全了陸瀟在這次大會中缺失的部分信息。
據她所說,陰陽師協會內有不少人不滿於協會畫地為牢的現狀,希望能以更開放的方式與世界接軌。
這部分開明派中還藏著一群更激進的陰陽師,以一個名為安倍舜吉的名門之後為首,他們希望陰陽師協會能在世界上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取代聖地卡瑪泰姬成為地球神秘界的魁首。
「安倍舜吉是日本最知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後人之一,他沒有學到先祖的陰陽術精髓,卻將晴明的陰險狡詐學了個十成十。」
說起安倍晴明時,一直保持著文雅姿態的玉藻前眼中明顯露出殺氣,顯然雙方以前發生過衝突。
「安倍舜吉勾結外人,打算一舉剷除協會中的保守派和開明溫和派,自己掌控陰陽師協會。」
「與安倍舜吉接頭的人正是卡瑪泰姬的叛徒,接受了惡魔力量的莫度,與安倍舜及交流時,他自稱為莫度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