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
王天指著樓下的貨車：「過濾機我帶回來了，但是有個事我得請你幫忙。」
趙功文一聽這話，拍著胸脯保證道：「有事你說話，能辦的我一定辦，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趙哥，你在縣裡，認不認識比較有能量的人？」
「有的話，我想請你幫忙引薦一下，以後兄弟有了機會，也不會忘記了你的。」
王天之所以來找趙功文。
而不是開著車，上趕著給縣裡送去。
是擔心有人半路截胡，最後事自己幹了，功勞卻落到別人身上，鬧到最後難以收場。
畢竟，王天在縣裡沒什麼關係，屬於被領導階層。
這年頭高考都能冒名頂替，保不准就有哪個管事的想為自己孩子鋪路，一問你是從哪來的，縣裡都認識誰啊？
鄉下來的。
單位食堂的廚子都不認識，更別說那些大老爺了。
人家一聽：嗯，東西放下，回去等消息吧。
過三天，送來一面旌旗，還有二十斤大米。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再去縣裡一問，過濾機是某個領導的小舅子帶回來的，就問你懵不懵。
「我明白了！」
趙功文不是糊塗人。
很快明白王天在擔心什麼了，直接笑了：「行，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換身衣服，現在就帶你走一趟。」
過濾機的事，關係到縣裡幾十萬人的飲水問題，馬虎不得。
趙功文知道輕重，從衣櫃裡取出一套醫療級防護服，將自己弄得跟外科手術室的醫生一樣，信心滿滿的帶著王天出了門。
到了車上，趙功文問過濾機是怎麼帶回來的。
王天只說自己幸運，一路往返都沒有遇到危險，本來想賭一把，結果真讓他給賭對了。
趙功文不覺有他，連連感嘆著王天的運氣。
王天趁此機會，也詢問道：「趙哥，你後面那位？
趙功文一笑，壓低著聲音說道：「咱們縣的大首領，不是本地人，但是一直在本地做官。
後來，就娶了個咱們本地的媳婦，不瞞你說，那是我高中同學。
因為這層關係，我就靠上去了，老大有不方便出面的事，一般都交給我去處理。
我啊，說白了就是個白手套，狗腿子。
不過我不是一般人的狗，牽我的那位，在咱們縣是這個。」
趙功文翹了個大拇指。
王天瞬間就秒懂了。
宰相門前七品官，給百里侯當狗，那是一般人求都求不來的美差。
就拿趙功文自己來說。
金華小區的物業經理，名義下有好幾套樓房，自己還有一輛奔馳越野車，妥妥的人生贏家模樣。
他都不用幹什麼，幫人牽個線，搭個橋，一年掙得就比別人一輩子都多。
不就是當狗嗎。
不寒磣，掙錢有幾個能站著的。
郭德綱說過：人這輩子最悲哀的事，是你想給人家當狗，人家還不要你。
「一會就到家屬院了，有些事我先簡單的說一下，你心裡有個底。」
「咱們張縣長今年45歲，筆桿子出身，以前是市裡的老師，後從學校調到了市教育局，又從教育局調到了咱們縣，擔任宣傳部門的主管領導，掛了個副縣令的職位。」
「熬了兩屆之後，職位轉正，再加上書記一直在市里養病，實際上他才是縣裡的一把手。」
「我那位老同學，其實是他的第二任夫人，第一任因為兩地分居，情感破裂離婚了。」
「因為是筆桿子出身，張縣令有些理想化，對基層的了解不是特別深入，還有點附庸風雅，喜歡收藏字畫。」
「他這個人吧，你要說他特別貪，不作為，那是言過其實了。」
「他心裡還是有百姓的，也想為百姓謀些福利，只是能力方面稍有欠缺。」
「現在，縣裡的政治環境比較亂，張縣令是大首領，警署署長是二首領，劉營長是三首領。」
「他們之間的內部爭鬥也挺厲害的，劉營長一直想將縣裡實施軍管制，自己當大首領。」
「大首領聯合其他負責人，外加掌握著警署的二首領在牽制他，使劉營長一直不能如願。」
「表面上，大首領和二首領是一夥的，一同制衡三首領。」
「實際上，大首領和二首領也不是一條心，他們能聯合起來只是利益需要，二首領也在惦記著大首領的位置。」
「搬不倒大首領，是因為大首領畢竟是名義上的一把手，占據著大義，比鄰的河縣，壽縣兩地的管理班子，也都支持大首領。」
「清源縣需要河縣和壽縣的糧食支持，不敢太得罪這兩個縣，於是縣裡就出現了三權分立現象，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趙功文一句句說下去。
說到最後，王天發現大首領有個致命問題，二首領有警署支持，三首領有高炮營支持，就他手上沒有槍桿子。
他沒有被拉下馬，得益於平衡之術。
而掌控著高炮團的三首領，實際上才是實力最強的人。
他如果想的話，隨時可以接管縣城，用武力決定一切。
只是他為什麼沒有那麼做呢？
王天有些猜不透。
顧忌名聲，還是心不夠狠？
又或者，占據著大義的大首領，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弱。
他手上還有牌，能讓二首領和三首領保持克制的牌。
「趙哥，你在縣裡，聽沒聽過變異人的傳聞？」
王天想到了變異人。
「聽說過，縣裡在得知變異人的存在後，曾在縣裡尋找過，找沒找到就不清楚了。」
趙功文帶著苦笑：「我就是個白手套，又不是縣裡的負責人，很多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說著話。
機關家屬院到了。
王天眼尖的發現，機關家屬院站崗的不是軍士，而是警署的巡邏車。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發現。
縣裡各部門的負責人們，也在防範著三首領嗎？
「小胡，開下門，我是來給大首領送禮的。」
趙功文下了車，敲了敲巡邏車的窗戶。
從車裡下來幾名穿著防護服的衛士，為首的那個被稱為小胡的人說道：「趙哥，怎麼還把貨車開來了，拉的什麼東西啊？」
趙功文含糊的說道：「好東西，你別管了。」
「檢查一下，上去兩個兄弟，看看車上是什麼東西。」
小胡一揮手，讓兩名守衛跳上了車。
趙功文不說話，兩名守衛也認不出車上是什麼，開口道：「胡哥，車上是機器，看不出是幹什麼的。」
「機器？」
小胡看了趙功文一眼，終究是沒問什麼，揮手道：「把路障搬開，讓他們進去。」
忙乎一陣之後，路障被搬開了。
王天一腳油門下去，將貨車開進了家屬院。
根據趙功文的指揮，王天一路開車，將車開到了一棟二層小樓面前。
「你先在車裡等會，我去看看大首領起來沒有。」
停下車，趙功文自己上去敲門。
敲了一會之後，一名保姆模樣的人，幫趙功文開了門。
趙功文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很快隨著保姆進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了大概有幾分鐘。
趙功文站在窗戶前，對著王天揮了揮手。
王天跳下車，在保姆的迎接下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一名四十多歲，戴著眼鏡，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張首領，這是我哥們，王天，過濾機就是他跑了上千里，從洋湖水庫帶回來的。」
趙功文先介紹王天，然後又對王天介紹道：「這位是縣裡的張首領，末日後，咱們清源縣能平平穩穩，全靠他老人家運籌帷幄。」
「張首領，我是王天。」
王天微微低頭。
「好一個青年才俊！」
「縣裡那麼多能人，都沒解決飲水問題，沒想到卻被你解決了。」
「你的機器要是真的，那可是幫了我大忙。」
張同偉從沙發上站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不會虧待你的。」
王天謙虛的笑著：「不瞞您說，打小，我就想為人民服務，就是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