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子孝母慈,羅衣城外

  轉眼三年過去,木雨如雨後竹筍般迅速成長,竟與同村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高大,力量、敏捷、智慧、六識更是遠超常人。

  面對如此妖孽的男孩,村中沒有一個人感到恐懼,只因木雨能帶他們打回更多獵物,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有了好日子,村中這三年又先後出生了十幾個孩子,還陸續遷來五戶人家。

  如今石蒜村有十四戶人家近百人口,比蔓草嬸子初來之時大了近一倍。

  這日,木雨扛著一隻劍狼回到家中。

  他熟練的將劍狼剝皮剔骨分肉十餘塊,隨意留下兩塊之後便將多餘的肉送給村中鄰居。

  臨出門之時,一陣悅耳的聲音傳來:「孩子,飯食將好,快去快回。」

  木雨回道:「好的,娘親。」

  蔓草嬸子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臉上掛滿幸福的笑容。能看到孩子不斷成長,能每餐喚孩子回家吃飯,能為孩子縫補破舊的衣服,她覺得人世間的幸福莫過於此。

  三年來,蔓草嬸子面容無絲毫變化,甚至連一根白髮也沒有,仿佛永遠定格在她生下木雨的那一刻。

  如今的蔓草嬸子不敢說有傾國傾城之姿,卻有珠圓玉潤之美,豐腴的身姿盡顯女人魅力。

  木雨回到家中,母子二人便在廚房用飯。

  看到木雨吃的滿嘴是油,蔓草嬸子一臉溺愛的為他擦去嘴角油漬,還不忘一邊叮囑他吃慢點,一邊又往他的碗中夾著食物。

  木雨笑道:「娘親,你也吃!」

  「娘親烹煮的五彩雙尾雞真好吃,孩兒一輩子也吃不夠。」

  說著,便將自己碗中的雞腿夾到蔓草嬸子碗中。

  一時間,蔓草嬸子臉上的幸福無以言表。

  木雨又說:「娘親,過兩日孩兒想隨北山大叔和扶空大叔去一趟羅衣城。」

  聽到木雨要去二三百里外的羅衣城,蔓草嬸子心下一緊,急問:「孩子,為何要去羅衣城?」

  木雨說:「南山哥與柔桑姐就要成親了,北山大叔和扶空大叔要去羅衣城為他們置辦些成婚之物。」

  「孩兒觀娘親的衣服已舊,所用水粉已不多,便想著將那赤斑火焰虎的皮拿去羅衣城賣個好價錢,為娘親買上兩匹好布,買上兩盒水粉回來。」

  剎那間,蔓草嬸子眼淚奪眶而出。

  她拭去眼角淚水,笑道:「孩子,可否帶上娘親?」

  木雨有些遲疑:「娘親,這,這。」

  蔓草嬸子笑道:「傻孩子,娘親逗你的。以你們的腳程來去最多兩日,若是帶上娘親少則四五日,多則六七日。」

  「如此耽誤事,娘親豈不是成了你們的累贅。」

  木雨笑道:「娘親怎麼會是累贅了,若是娘親想去,孩兒可背著娘親去。」

  「以孩兒的力量一點也不影響腳程。」

  如此一說,蔓草嬸子有些心動,羅衣城是她的一個念想。

  五年了,這個念想一直在心中從未對人說過,總想著去看一看碰一碰,或許能了卻心中這個念想。

  木雨見娘親不說話,以為她還有顧慮,又說:「娘親盡可放心,明日孩兒去跟北山大叔和扶空大叔說說。」

  「他們肯定會同意娘親去的。」

  蔓草嬸子撫摸著木雨的臉龐,淚目道:「孩子,你有這份心娘親就心滿意足了。」

  「你們此去定要萬分小心。」

  「娘親在家等你回來。」

  遂心中一嘆,念想最美卻也最容易破滅,就讓這份念想永遠是念想吧!

  木雨還要再說,蔓草嬸子叮囑他:「孩子,你要記住,城裡與村子中可不一樣。」

  「城裡有好人自然也有壞人,還有小偷、潑皮、惡霸,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為什麼就已得罪的人。」

  「城裡的商人更奸詐,更精於算計。他們會以貌取人,會欺行霸市,還會強買強賣。」

  「孩子,你賣虎皮之時定要多留幾個心眼,以免上當受騙。」

  「若是有人膽敢對你不利,該出手就出手,不要留手,也不要怕。」

  木雨點頭:「娘親,孩兒記住了。」

  母子二人又聊了會才各自去歇息。

  往後兩日,蔓草嬸子一直在給木雨準備行裝。這是木雨第一次去羅衣城,她想讓那人看看他們的孩子過的很好,讓他不要擔心,更不要責怪自己。

  出發之日,村中所有人皆來送行。

  他們一行七人,有北山大叔父子,有扶空大叔和木雨,有大川,有秋山,還有射雉。

  大川三人是其父母想讓他們去城裡長長見識。

  他們除帶有獸皮、獸爪、獸骨、藥材各式貨物外,還隨身攜帶有獵弓和腰刀、剔骨刀這類防身武器。

  日頭未出他們便出發,日頭方落他們已到羅衣城外。

  此時城門已關不能進去,只能等待明日。

  站在城門外,幾個少年被高聳的城牆和寬大的城門震撼。

  秋山激動道:「雨娃,原來城池就是這樣的。這麼高大的城牆要多少石頭才能砌起來?」

  木雨笑道:「無以計數。秋山哥你瞧,從城門過去一直到頭至少有七八里吧,高至少有七八丈吧?」

  「你再瞧瞧城牆上的石頭才多大。」

  以秋山的見識,他是想不出來這城牆是如何砌起來的。

  不僅僅是他們被羅衣城的城牆震撼,還有很多從四面八方過來的人也是如此,皆站在城牆下指指點點。

  城牆外的空地上搭滿各式各樣的帳篷,皆是等待明日進城之人。

  黑夜降臨之時,此處便是羅衣城外最大的是非之地。

  劫財、劫色、劫物、仇殺、暗殺、無故廝殺,每個黑夜都在流血。

  而這一切,他們並不知曉。

  初來乍到的激動過後,木雨躺在帳篷中久久不能入眠。他想到娘親之前說過的話,心中悄悄打起十二分警惕。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在迷迷糊糊之際,他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睜眼看去,只見帳篷外突然竄進一黑影,黑影進來就在帳篷內翻箱倒櫃,也不知在尋找何物。

  木雨一驚,沉聲喊道:「誰?」

  豈料黑影不僅沒跑,反而怒喊:「鴨兒浮水反手吊,荊棘加身不求人。兄弟們進來,暗偷不行就明搶。」

  話音落下,從帳篷外又進來三人。

  木雨手握剔骨刀,輕輕碰了碰身旁的大川,可大川毫無反應依然在呼呼大睡,其他幾人亦是如此。

  無奈,木雨緩緩起身。

  借著帳篷外射進來的星辰之光,黑影怒笑:「小爺說怎麼就找不到,原來是你小子拿來墊著睡覺。」

  「小子,小爺告誡你一句,別把福享早了,免得折壽。」

  此時木雨才知曉,這些人是為這張赤斑火焰虎皮而來。

  見木雨不說話只是瞪著自己,黑影以為木雨被他們嚇傻,便毫無防備的走過來拿虎皮。

  說是遲那是快,正在黑影彎腰低頭之際,木雨如閃電般一步蹦出,手中剔骨刀瞬間送進黑影胸膛。

  一擊即退,木雨淡淡道:「沒人告誡過你,在獵人面前不能彎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