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徐施主,今日你已大獲全勝,何必再趕盡殺絕?」
「徐公子,死的人夠多了,得饒人過且饒人吧。閱讀」
徐隱在成不憂、叢不棄以及一干華山弟子的簇擁下,看著面前道貌岸然的兩人,忍不住仰天長笑。
方才他們要殺自己,你們兩個正道領袖又為何突然袖手旁觀?
心中所想的這句話他沒有直說出來,只提劍轉身,朝著另外一角仍未結束的戰場走去。
他的師父封不平,仍在與岳不群做著生死相鬥。
此二人交手雖不如徐隱與左冷禪那般聲勢駭人、殺氣沖天,其兇險之處卻毫不落後。
當徐隱正與左冷禪較量劍術之時,封不平跟岳不群則位於石台另外一角決戰,場面上卻是由封不平主攻,岳不群主守。
兩人臉上俱是紫氣瀰漫,不過岳不群一身紫氣更為濃郁,蒸騰至身外,顯然紫霞功修為要深厚得多。
而封不平手中劍招更為迅捷綿密,一人成牆,自四面八方對岳不群進行圍攻。
若岳不群還是當初藥王廟的水準,只怕早已落敗。
然而此時,他在嵩山派跟左冷禪長期論劍,劍法修為自是大進。
再者也多少從獨孤九劍的奧義中吸取到了些許東西,將他原來的劍法去蕪存菁,變得更加靈動實用。
因此在面對封不平的狂風快劍時,足以支撐久戰。
封不平內力終究不如岳不群,久戰之下非常不利,所以加速進攻節奏,務必要在氣竭之前將岳不群拿下。
岳不群見狀出言諷刺道:「堂堂劍宗領袖,卻練了我們氣宗神功,封不平,希望你能對得起先師。」
封不平冷笑道:「岳不群,你的劍法也不賴嘛,怎地還偷學了我們劍宗的奪命連環三仙劍?可惜對封某無效。」
「來而不往非禮也,總不能你貪了我們氣宗絕學,我卻學不得你劍宗奧義吧。」
「哈哈哈,有點意思,封某提倡劍氣合併,岳不群你看來也是認同得很了。
不如乾脆投降,認我為掌門,華山派大門還是為你敞開的。
這豈不比在嵩山派寄人籬下要強?
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兒,也並非自願嫁給左冷禪首徒的吧?」
岳不群一言不發,不管怎樣,自藥王廟慘敗之後,他本人威信盡失。
甚至有時候覺得在妻子女兒面前也抬不起頭來。作為掌門,他壯大不得宗門,作為丈夫跟父親,又護不得妻女周全。
後又寄人籬下,嵩山派上下表面對他客氣,暗地裡各種譏笑白眼卻總也少不了。
便是左冷禪大弟子狄修上門提親,他有心拒絕,卻又如何拒絕?
有華山劍宗存在一日,他岳不群在江湖上便難以立足!便是一人人恥笑的喪家敗犬!
想到這裡,岳不群心中戾氣上涌,恨意滔天,手中劍法不再如開始般綿柔長久,而是更加凌厲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雙方此時都是攻多守少,不多時場面上便見了血!
封不平眼見岳不群棄守為攻,自是正中下懷,疾劍連出,自岳不群劍法破綻中刺中他肩膀,下腹兩劍。
然而岳不群卻是紫霞功護身,這兩劍雖狠,卻入肉不深。
他反過來趁封不平貪功冒進,空門大露之機,一劍狠劈,砍向封不平首級。
也得虧封不平急忙閃躲,讓這一劍只從肩頭劃落至前胸,躲開致命一擊。
但傷口頗長,瞬間流出大量的血,他急忙封住幾處大穴止血,而岳不群卻只是運功封閉傷口肌肉,繼續搶上前來死斗。
封不平眼見岳不群開始玩命,也自戾氣上涌,腦中回憶起二十五年前劍宗慘敗,諸多同門不是敗亡便是自盡的慘狀,於是雙目猩紅,揮劍狠劈。
雙方再度交手不到十招,又分別再中數劍,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這個時候,徐隱已和左冷禪分出生死,並且斬殺多名嵩山派的長老。
他提劍走來之時,封不平和岳不群二人已是強弩之末。
徐隱當然不可能坐視自己師父與岳不群同歸於盡,避水劍輕輕彈動,滴水聲幽幽傳來。
岳不群與封不平交戰正急,甚至不知道左冷禪已然身死,聽到這陣滴水聲,下意識的汗毛倒立。
眼睛餘光立時看見正朝這邊走來的徐隱,心下閃過絕望之意。
絕望之時心生死志,既然要死,那便拉上一人做墊背吧!
當下,他立時將紫霞神功運轉到極致,不做絲毫保留,不做絲毫防守,施展朝陽一氣劍,全力刺向封不平心臟!
封不平耳中亦聽到避水劍的崩彈聲,自不願與陷入瘋狂的岳不群同歸於盡,因此面對岳不群的捨命一擊,他選擇了後撤。
這一撤,便如黃河決堤,一瀉千里!
徐隱大吃一驚,猛然加速,一劍攔向岳不群的朝陽一氣劍。
但他發現自己這劍如果與對方磕碰,定會被岳不群不顧一切爆發的內勁崩飛,根本救不了師父。
於是改變劍路,卻是斬向岳不群持劍之手,現在只有先一步斬斷他的手臂,才能阻止封不平被殺!
岳不群不弱,但是這個時候的徐隱速度更快一步,他幾可確保能將岳不群手臂先一步斬斷。
忽然從下方飛來一根木棍,木棍上明顯附著精純的真氣,撞在了自己軟劍之上,軟劍受力再碰到岳不群的長劍,兩相作用,卻是同時偏離目標。
徐隱準備出劍繼續追殺岳不群,一道灰色的身影負手擋在他與岳不群之間。
「華山派人丁寥落,不要再互相殺戮了。」
石台之上的爭鬥仇殺,極盡慘烈,且參與者都是當世有數的高手。
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勸架,又敢在這樣的場合下勸架?
台下數千武林人士議論紛紛,而台上亦無多少人認得這名灰衣老者。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看了半天,對視一眼,終於確認,聯袂上前。
「阿彌陀佛,沒想到二十餘年未見,風施主武功更有大進!」
「貧道亦是非常懷念昔日武當山論劍之情。」
灰衣老者自然便是重出江湖的風清揚,他朝兩位老朋友點了點頭,目光卻是極為複雜的盯著徐隱。
「昔日在思過崖,我傳你和令狐沖劍法之時,你可曾立過誓,不得同門相殘,難道都已忘記了嗎?」
徐隱眼神當中只有冰冷,無一絲往日相交之情。
「晚輩從未背誓!」
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等人,此時終於認出了風清揚,他們作為不字輩的弟子,自是從小就聽著風清揚的傳說長大,對這位師叔如敬神明。
當下自然頗為激動,竟當眾向風清揚跪下行大禮。
「不字輩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拜見師叔!」
封不平見徐隱還提著劍,面色冰冷的站在那裡,他不知道二者之間的淵源,扯著徐隱衣服說道:「兔崽子,這是你太師叔,是我們劍宗前輩,還不跪下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