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私下決策

  哪知徐隱身法奇幻有如鬼魅,後撤中途,竟能毫無徵兆的忽然向回飄返,正好從公孫大娘頭頂翻過。

  公孫大娘從未見過這等仿佛可無視慣性的輕功,睜大杏目抬頭望去,卻剛好與徐隱近乎貼面閃過。

  徐隱嘴角微翹,笑容得意。

  這輕功身法源自於辟邪劍法與乾坤大挪移,以乾坤大挪移心法瞬間扭轉真氣運行順逆,便能夠令辟邪劍法當中的鬼魅身法隨時可以轉向迴旋,無所徵兆。

  這一錯位,徐隱順利來到板車之前,抽出了自己的軟劍。

  劍指輕拭劍鋒,竟無視轉瞬追擊而來,劍勢如長江滔滔的公孫大娘。

  徐隱笑容收斂,整個人氣質瞬間產生變化。

  他手中軟劍有如一條銀龍,筆直刺出!

  劍光萬分輝煌,宛如流星!

  無法形容其中的璀璨,那一點劍光仿佛瞬間驅散了義莊內的陰森與黑暗,剎那間就到了公孫大娘面前。

  公孫大娘臉上閃過震驚之色,雙袖彩帶連舞,身形疾速後撤,雙劍用盡變化,直到退出了義莊大門之外,才勉強交疊格擋住這一劍的輝煌!

  瞬間,她的雙劍竟出現一道不自然的彎折,雙袖舞帶有如波浪般震動。

  她退出了很遠,臉色先紅再變為蒼白,才完全卸去這一劍上的威力。

  公孫大娘緩了口氣,驚道:「天外飛仙?!」

  徐隱的天外飛仙,不像陸小鳳模擬的那樣,非要騰空借勢方能施展。

  他所得葉孤城這一劍的精髓更勝陸小鳳三分,不過卻也只有葉孤城那一劍的七成威力。

  只是這七成之力,已令公孫大娘險些無法抵擋。

  徐隱冷漠的面容再次綻放微笑,說道:「比起陸小鳳那一式,是否強了一些?」

  公孫大娘說道:「真是奇怪,為什麼天外飛仙這樣凌厲絕頂的劍招,怎麼像是個人都會一般?」

  徐隱卻說道:「劍勢可仿,劍心難仿,我們只是徒有劍勢罷了,大娘可還要繼續打下去?」

  公孫大娘柳眉倒豎,雙劍一振,說道:「勝負未分,當然不能如此輕易結束!」

  徐隱笑容再斂,整個人氣質又是一變,與方才模擬天外飛仙時的清冷孤寂不同,這回則是一種純粹的空,一種徹底融入天地自然的空!

  四周樹影沙沙,風聲赫赫,徐隱就像消失在了原地,卻又似無處不在。

  公孫大娘臉色變了,她亦是習劍之人,能夠敏銳的感知到徐隱這股劍意的可怕,那是與天地自然為敵的恐怖!

  「大娘,這一劍若是等徐某使出,你這個假死之人,恐怕就會真死了,現在尚且還有機會。」

  她忽然收起雙劍,輕攏秀髮,恬淡一笑,「打累了,氣也出夠了,不打了!」

  徐隱身上的空瞬間消失,他又仿佛回到了人間,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劍客,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公孫大娘狐疑的打量著徐隱,心下暗道:「江湖上能有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樣的怪物已是異數,沒想到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絲毫不弱於他們的怪物,剛才那一劍,我是真的沒有半分把握去接!」

  她看著徐隱走入義莊,抬起地上的棺材板,忍不住問道:「剛剛那一劍是你的獨門劍法?」

  徐隱笑道:「假的,我就是裝樣子騙騙你。」

  公孫大娘跟進義莊,微微皺眉,心下自是不信。

  徐隱將棺材板扔回棺材上面,笑道:「你等會兒,我先將首尾處理乾淨。」

  他在義莊外面一堆無人認領的死屍中挑了一個身形與公孫大娘相當的女屍,手拿易容工具為她化妝。

  公孫大娘也是易容行家,不過她從未給死人易容過,看徐隱將地上的女屍整理得越來越像自己,不免心下發寒,有一種自己已經死了,任由對方擺弄的錯覺。

  看了一會兒,她受不了躲進屋內。

  徐隱將死屍整理完畢便抗了進來,九月中秋時分,北方的氣候已經比較寒冷,再加上北方空氣乾燥,這些死屍再擺上半個月也未必會出現腐爛跡象。

  「大娘,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

  公孫大娘杏目圓瞪,「你做夢!」

  徐隱又從一旁的柜子里取了個包裹,「這是我買的成衣,照著你的身材買的,一定合身,你到裡面把衣服換了,這事很重要。」

  公孫大娘知道徐隱的目的,接過包裹轉入了義莊裡面守屍人的房間內換裝。

  徐隱再將公孫大娘的衣服給女屍換上,放入棺材,這回就算有人再來查看,只要不是非常細緻的觀察,一定不會看出死屍的問題。

  反正也就一天時間,等明天大事結束,這死屍也就無所謂了。

  他招呼了一聲易容成麻臉大漢的公孫大娘,「此地非論事之地,我們先走,後面還有事情要跟你詳說。」

  「好!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葉孤城要殺我!」

  兩人來到徐隱提前租好的小旅館內,這裡什麼都是最差的,環境也是最髒的。

  但是對兩人來說,只要足夠隱秘,足夠安全,便行了。

  徐隱說道:「現在你已算死了,所以明天那場曠世決戰就沒有必要去看了。」

  公孫大娘咬牙道:「那你以為我來京城是做什麼的?對了,你先回答我,為何葉孤城和世子要殺我?」

  「不止要殺你,還要殺歐陽情!」

  公孫大娘一愣,更摸不著頭腦。

  徐隱說道:「殺你的原因,我不知曉,也許與歐陽情有關。」

  「歐陽情?聽說孫老爺也死了!」

  「他們要殺歐陽情,並且要殺孫老爺,只因為歐陽情和孫老爺都在青樓里見過一個太監和一個喇嘛。

  太監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喇嘛是東南王府的喇嘛!」

  公孫大娘更摸不著頭腦了,徐隱的話,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明白,但連成一句話就完全不明所以。

  「什麼太監?什麼喇嘛?又與此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一個你想像不到的關係!因為有人想做皇帝!」

  公孫大娘悚然一驚,「世子要謀反?」

  徐隱點頭道:「不錯!」

  「你也是世子的下屬,也想跟他一起謀反?」

  「我只想復仇。」

  公孫大娘看著徐隱,半晌沒有說話。

  徐隱笑容收斂,摘下人皮面具,這回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