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誰才是真正的公孫大娘──紅衣少女和歐陽情剛才故意生氣,為的就是要進去扮成另外兩個人。
徐隱此時要去追任何一人,都會錯過另外兩人。
從比試的一開始,他就註定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而運氣很好的把握這麼一點概率,那還要真正能夠追得上公孫大娘。
可觀察這三人的遠離而出的速度,他即便這個時候去追,那也已經來不及了。
面對這種局面,二娘、三娘、江輕霞和青衣尼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娘尤其笑得殘酷,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徐隱的脖子,期待著見到它脫離肩膀時的樣子。
徐隱駐足半天,卻根本沒有去追,他往樓外踏出兩步,忽然閃電迴轉,一把抓住了那個敲鑼大漢的手腕。
「你可以跟我走了。」
這大漢一驚,「當」的,銅鑼落地,嘎聲道:「你抓住我幹什麼?」
「因為你就是公孫大娘!」
原本等著看徐隱笑話的二娘、三娘、江輕霞和青衣尼姑,全部當場呆住。
二娘說道:「你憑什麼說他是大娘,莫非得了失心瘋,連男女都分辨不出?」
徐隱笑道:「阿土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骯髒的乞丐。大娘的易容術巧奪天工,易容個敲鑼大漢又算得什麼,徐某未曾說錯吧。」
公孫大娘雖殺人如麻,但也是個敢作敢當之人,坦然摘下人皮面具。
「你贏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的。」
「大娘身上的幽香,與其他女人迥然相異,只要聞過一次,便終身難忘。」
公孫大娘先是愕然,終於笑出聲來,「那你的鼻子當真與狗一般。」
徐隱卻收斂笑容,淡然說道:「大娘說話可還算話?」
薛冰這時走到公孫大娘身前,看著徐隱說道:「你想做什麼!」
「完成陸小鳳的遺願,帶她去見張九齡。」
「大姐絕不是繡花大盜!」
「我相信陸小鳳的能力。」
薛冰一陣氣苦,轉頭抱著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安慰幾句,忽然眼神一動,又溫言安慰。
最後看著徐隱說道:「我說話算話,會跟你離開,不過先得等四妹與七妹回來。」
沒有多久,她們兩個都迴轉了過來,抱怨沒有戲弄成徐隱。
然後聽聞公孫大娘竟要跟著徐隱離開,都是大急,竭力勸說。
不過公孫大娘其意以決,無人能夠阻擋,更何況方才徐隱抓住她手腕的時候,一道真氣已輸入她經脈之內,制住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根本無法動用真氣。
那個時候公孫大娘才真正知道面前這個年輕劍客,竟有一身精純至極的內功修為,此時即便想要反悔,卻也是來不及的。
她說道:「我現在已為他所制,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吧。」
……
徐隱提著一個箱子,來到了金九齡的手下孟偉家中。
他沒有直接去找金九齡,是因為他找不到金九齡在哪。
孟偉很驚訝,看了眼徐隱的箱子,問道:「徐公子所為何事?」
「繡花大盜已被抓住。」
孟偉奇道:「這不應該是陸小鳳陸大爺在抓捕嗎?」
「他死了。」
「什麼?!」
「陸小鳳雖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他的死活似乎與你並沒有太大關係。」
孟偉知道徐隱是東南王世子身邊的紅人,不敢輕易得罪,態度依然恭敬。
「徐公子這是要見金老總?」
「不錯,犯人應該親手交給他,我才放心。」
兩人走出屋子,孟偉四下觀望,奇道:「繡花大盜呢?」
「你認為我應該像遊街那般帶著她滿街跑嗎?」
「呵呵,小人明白了。」
孟偉帶著徐隱來到了蛇王的居所。
蛇王昨天就已經死了,正是死在他慣常坐著的那個躺椅上面。
現在,這個躺椅上面躺著的那個人正是金九齡。
他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徐隱,「來的那個人竟然不是陸小鳳?」
徐隱嘴角輕笑,「相信金總管不會在世子面前貪墨掉在下的功勞。」
「有意思,這是否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徐某對自己這手劍術,還是頗有自信的。」
這一點金九齡已經領教過一次,當然,還有一次他並不知道那個秀才是徐隱。當下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十分認同。
他眼睛鎖定到了徐隱手中的箱子上,說道:「可以把箱子交給我了。」
孟偉看著徐隱將箱子交給金九齡,奇道:「人竟然在箱子當中?」
兩個人都沒有理他。
徐隱說道:「你知不知道公孫大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金九齡說道:「是個老太婆?」
徐隱當著金九齡的面打開了箱子,公孫大娘正蜷縮著身子,側睡在裡面。
這個女人實在太美,美得就像是一朵春睡中的海棠。她的年紀雖然已不能算很年輕,可是她的美麗卻已夠令人忘記她的年紀。
金九齡不禁怔住,曖昧的笑道:「看來陸小鳳和你也不算特別辛苦。」
徐隱輕笑一聲,說道:「他倒霉一點,死了,是那個使毒鞭的女人下的毒。」
金九齡眼神微微眯起,「我會替他將兇手捉拿歸案的!」
「當然,你本就是天下第一神捕!」
金九齡看著睡姿絕美的公孫大娘說道:「繡花大盜的武功極高,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活捉她的。」
「她武功雖高,卻是個極守信用的人。陸小鳳與她對賭三局,一勝一負,然後當場毒發。
我接下了第三局,僥倖贏了。所以她心甘情願的服下了自己的獨門迷藥『七日醉』。就算她能醒過來,至少還有兩三天不能動。
所以這兩三天內,你隨便對她怎麼樣,她都沒法子反抗,但我相信金總管的人品,不至於像在下一樣看見美人便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條腿。」
金九齡笑道:「看來徐公子另有艷遇。」
「母老虎有的時候也能溫柔得像只小貓。」
金九齡哈哈大笑起來,卻並沒有追問下去。
他收起箱子,「我會給她合理的審判的,金某手下無冤案。不過我這裡有另一個消息,徐公子既然也是劍客,應當會非常關注。」
「什麼消息?」
「白雲城主已約好了西門吹雪,下個月初一在紫金山決鬥!」
徐隱臉色一變,拱了拱手,很乾脆的離去。
金九齡支開孟偉,提著箱子坐進了一個轎子。
轎子專走小巷,轉過七八條巷子後,才上了正路,巷口停著輛黑漆馬車。
他又換乘馬車,拐了七八處街道,才來到一處荒僻冷落的街道,進入一間無人問津的字畫店。
店鋪里掛著些還沒有裱好的低劣字畫,金九齡掀起一張偽冒唐伯虎的贗品山水,將牆上一塊磚頭輕輕一掀,竟立刻現出了一道暗門。
門後面是條很窄的密道,走過這條密道,再打開一道暗門,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個花木扶疏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