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兩界縫隙

  天地一片昏暗,林間不時掠過幾隻烏鴉,嘎嘎亂叫,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夏無忌和燕赤霞並未回城,依舊待在蘭若寺中。

  至於原由,則是因為黑山老妖。

  在除去樹妖姥姥後,黑山老妖曾經現身,揚言今晚將滅殺夏無忌、燕赤霞兩人。

  黑山老妖修為高深莫測,兼之麾下有無數鬼將鬼卒。因此夏無忌、燕赤霞兩人也不敢去人煙密集之處,否則一旦交手,極有可能傷及無辜,將人間化作煉獄。

  此時,燕赤霞正在調養心神,準備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而夏無忌則坐在一間大殿中,吸收妖丹中的力量。

  這妖丹內蘊含樹妖姥姥千年功力,想要將它完全消化,卻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吸收妖丹的過程中,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幕幕令人心驚膽寒的場景,有森森白骨,有屍堆如山,有鮮血淋漓,還有無數七竅流血,面色蒼白的惡鬼向自己撲來。

  這樹妖姥姥殺孽太重,吸收太多血食,它的妖丹中也摻雜了無數怨氣。

  尋常人吸收這千年妖丹,若不是身體承受不住浩瀚澎湃的力量自爆而亡,就是變成瘋子、傻子。

  所幸,夏無忌兩者都不懼。

  他心神一凝,精神異力化作一柄神刀,左劈右砍,很快就讓無數幻象煙消雲散。

  不過這幻象也頗為麻煩,需要時時提防,大大降低了夏無忌吸收妖丹的速度。

  他索性催動精神異力,將妖丹中怨氣徹底激發出來,再將其快速擊潰。

  花了半個時辰,終於將這些怨力全部清除。

  「嗯?還有一幅幻象,不對,應該是樹妖姥姥的記憶。進去瞧瞧,就當做是看電影,放鬆心神。」

  夏無忌又看到了一幅幻象,不過這一副畫像並沒有絲毫怨力,而是樹妖姥姥藏在最深處的一份記憶。

  他心神一動,一縷意識便進入了幻象之中。

  ……

  千年前,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蘭若寺,而是一片山林。

  某一天,來了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他們在這裡建了棲身之所,請人做了個泥塑石像。

  小和尚年齡小,沒什麼親人朋友,師父嚴厲,而且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小和尚找不到人說話,便種了一顆樹苗,日時常在樹苗旁誦經念佛,或者訴說些小孩子心思,日夜作伴。

  後來,老和尚病逝,小和尚也成了大和尚,樹苗也漸漸長成一顆小樹。

  那小樹吸取日月精華,聽得誦經念佛,有了幾分靈韻。

  又過了一段時間,來了一群和尚。他們掀翻了原本的土廟,日夜砍伐,用四周樹木建造了諾大的蘭若寺。

  小樹在小和尚的保護下,倖存了下來,只當做寺內的景觀。

  這一座寺廟興建起來,香火鼎盛,吸引了方圓百里的客人。

  可是,原本安寧祥和的寺廟,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分血腥氣。

  小和尚還是和以前那樣,坐在小樹旁誦經念佛,但已有了愁容,不再天真。

  他整日唉聲嘆氣,有時會同寺廟裡其他和尚爭論著什麼,但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坐在小樹下垂淚。

  偶爾會有和尚抬著香客的屍體,埋在大樹下。

  不知是怎麼死的,只是面目猙獰,死不瞑目,帶著濃重的怨氣。

  而小樹更得了精血,時日已長,已有了朦朧意識。

  它沒有太多的善惡觀念,不過卻喜歡廟裡的和尚,只因這些和尚總是會把屍體埋在附近,讓它越發的強大起來。

  直到有一天,有一具屍體被抬了過來。

  但這一次,小樹卻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這一具屍體也是個和尚,是那個從小陪它一起長大的,誦經念佛,訴說心事的小和尚。

  它第一次感受到「悲傷」、「痛苦」、「仇恨」這些負面情緒,但卻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到。

  十來年後,這裡成了亂葬崗,而小樹也長成了參天大樹。

  它也有些能力,漸漸將將當年的和尚通通化作血食,永不超生。

  可小和尚卻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和尚住進蘭若寺中,不斷修葺,又不斷淪為血食。

  終於,蘭若寺鬧鬼的名聲漸漸傳遠,荒廢下來。

  這裡再也沒有和尚和小樹,只有樹妖姥姥和它手下無數女鬼。

  ……

  「呵,還真是老套的故事啊。」

  夏無忌搖了搖頭,呵呵一笑,繼續修煉起來。

  不過卻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樹根下為何掛著那麼多僧人的屍體了。

  時間漸漸過去,快到子時,面色凝重的燕赤霞找到了夏無忌,說道:「我感到了一股龐大的鬼氣就在附近,試圖突破陰陽兩界的界限,進入人間,黑山老妖和他的手下要來了。」

  「在哪裡?」

  「隨我走。」

  兩人又來到了亂葬崗中,燕赤霞向前一指:「看,陰間的縫隙打開了。」

  夏無忌順勢看去。

  亂葬崗上,一道十分微小的白色縫隙出現在虛空中。

  陰界的鬼將鬼卒,就將通過這一道黑色的縫隙,進入人界。

  「如此窄緊?它們能出來嗎?」夏無忌好奇道。

  「隨著對面鬼將施法,縫隙就會越來越大。」燕赤霞凝重道。

  果然,這個縫隙在一點一點的擴大。

  透過這條白色縫隙,夏無忌隱隱能看見對面的鬼將鬼卒,個個鬼氣騰騰。

  可能因為將要出入這個縫隙的鬼將鬼卒太多了,在他們的陰沉下,這縫隙越來越大,變得漆黑起來。

  「太慢了!太慢了!讓我來吧!」

  那縫隙之中,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音。

  轟!!

  緊接著,一道漆黑、粗壯的陰氣狠狠撞入縫隙之中,毫無任何憐惜之意。

  空氣中響起一陣陣好似裂帛的聲音,那兩界裂縫被灌滿,狠狠的撐開、撕裂、不斷擴大,變成了這一道粗壯陰氣的形狀。

  「哈哈,我也來助你一手!」

  噗嗤!

  又一道陰氣注入其中,這一道陰氣更長、更粗!一下就將陰界裂縫徹底撕開,等兩道陰氣再消失時,夏無忌已能完全看到裂縫中烏泱泱、黑壓壓的陰界人馬。

  「膽敢冒犯黑山大人,你們準備受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