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有人想讓你來

  厚重的雲彩漆黑如墨,將整個夜幕壓的很低,似乎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在層層烏雲的遮掩下,依舊有一縷縷月光灑下,照在下方觸目驚心的戰場之中。

  唰!!

  刀光沖天飛起,凌空一斬,鮮血飛濺,一顆人頭就被斬飛。

  夏無忌手持繡春刀,一股迫人的殺意彌散而出。

  揮刀,斬殺。

  揮刀,斬殺。

  他只是循環著很簡單的動作,但每一次出手,幾乎都會有一個人倒下。

  夏無忌的刀太猛了,每一刀劈出,都是力裹千鈞。

  速度更是奇快無比,仿若閃電。

  他的招式分明直來直往,橫劈豎砍,可卻又一種飄忽莫測的感覺,叫人完全無法抵擋。

  一個肉體極限強大,又精通各種技藝的男人,又有哪個人能夠拒絕呢?

  就算這群黑衣人里,有人手持藤甲,可以護衛身體。但夏無忌一刀揮來,仍舊逃不了殞命的下場。

  一輪痛快的廝殺後,已是屍首遍躺,地上被鮮血染成紅色。

  「丁修,出手殺了他,我給你一千兩銀子。」趙靖忠心中膽寒無比,向丁修開出高價。

  「別介,瞧你這話說的,咱可是正經人,殺人這種違反大明律的事我可是不做。」丁修擺了擺手,表示拒絕,又扶了扶腦袋:「我這人就見不得血,見了腦袋就要暈。哎呦,現在又暈了。我看大夫去了,告辭。」

  說罷,拔腿就走,不帶半點猶豫。

  開玩笑,銀子有得是時間賺,但命就一條。

  這??簡直就是個怪物,他可不認為拼的過對方。

  「該死!」望著已經跑路的丁修,趙靖忠低頭罵了一聲,接著將目光放在夏無忌的身上,死死的盯著。

  他臉上露出掙扎之色,似乎是在做什麼決定。

  很快,一咬牙,神情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咻!!

  片刻後,夏無忌剛一刀將一個手持藤甲的黑衣人劈翻。一桿銀槍忽然挺刺而出,在慘澹的月光輝映下,閃爍著駭人心神的色澤。

  「死吧!」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卻是趙靖忠手持一桿銀槍,猛然猛然向夏無忌的胸口攢射而來。

  這一槍來勢洶洶,剛猛凌厲,乃是趙靖忠壓箱底的手段。

  槍還未至,一縷尖銳的氣息就提前刺來,讓人肌膚生寒。

  趙靖忠是在賭。

  賭這全力一槍能否建功!

  能夠成功,自然最好。

  如果一擊不中,他也想好退路。

  ——轉身逃走,接著收拾家當,投降金人。

  可惜,趙靖忠不知道一句俗語,「天下槍兵幸運共八斗,子龍獨得一石,余者共欠兩斗」,否則就不會做下如此魯莽的決定了。

  夏無忌眸光一閃,刀光一卷,攜裹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然斬在趙靖忠的槍頭之上。

  「嗆」的一聲震響,趙靖忠槍尖被斬的劇烈顫抖,他更是虎口劇震,險些拿捏不住槍把子。

  趙靖忠心頭一驚,連忙向後退了兩步,將這股勁力卸下去。可他還不待他多做反應,夏無忌再次一刀劈了過來。

  唰!

  趙靖忠只覺脖子一疼,便出現天昏地暗、日月顛倒的感覺,視線無限被拋高,又以更快的速度墜落。

  目光最後所見,是一具熟悉的無頭屍體,仍舊直挺挺的戰立著,手中死死攥著一柄銀槍。

  「這是我?可我的……頭呢?」這是趙靖忠的最後一個念頭,緊接著一切都暗了下去,再無知覺。

  長街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所有的黑衣人都瞧見了趙靖忠大好頭顱沖天飛起,鮮血飆的老高,成功實現了分頭行動。

  夏無忌嘿的一聲冷笑,轉身再次殺入人群中。

  而又被收割十來條性命後,殘存的黑衣人終於崩潰了。

  能被趙靖忠帶著身邊的人,無不對他忠心耿耿,隨時都可以為他獻上性命。

  但此時見趙靖忠北被殺,而對手偏偏無法擊敗,還如割草一般將他們的性命割走,那一種窒息的恐懼感,足以將人逼瘋。

  很快,這群黑衣人就潰散了,沒有絲毫戰意,狼狽逃走。

  他們想逃,夏無忌卻不肯放走,身法展開,緊追不捨,長街上又多了十來具屍體。

  「張英、趙靖忠都解決了,那最後就看魏忠賢是否能夠成功了。」

  夏無忌抬頭望天,烏雲瀰漫,「轟隆」一聲驚雷炸開,一場暴雨開始。

  ……

  北鎮撫司衙門。

  今夜就是給魏閹開棺驗屍的時候。

  整個北鎮撫司似乎還是和平常沒有兩樣,可若仔細瞧去,就會發現今夜的守衛似乎格外森嚴。

  粗略望去,映入眼帘的錦衣衛便比平日多出兩倍,隱在死角的更不知有多少。

  在擺放魏忠賢棺材的大堂外,甚至能發現一隊隊身穿鎧甲,腰懸長刀,全副武裝的禁衛。

  偶爾有路過的錦衣衛,也不允許靠近,立刻驅逐離開。

  「或許裡面正在檢驗魏忠賢的屍體吧。」有錦衣衛如是想道。

  在大堂中,同樣隊列了十來個精悍兵卒,分列兩旁。

  魏閹的那具焦屍只是被隨意的擺放在角落處,仿佛只是一個擺設。

  這時,從後堂走出來數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人,帶著富貴之氣。身後跟著的是頭戴烏紗帽,蓄著小鬍子的儒雅中年男子,再往後就是手持鐵劍的護衛。

  如果有錦衣衛在此,定然會大驚失色。

  因為那儒雅男子,正是在魏閹屍體被運回北鎮撫司衙門時,出現的首輔韓曠。

  就連韓曠都只能跟在年輕人身後,那當先的年輕人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把魏忠賢壓上來吧。」崇禎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道。

  「是。」

  命令傳下,很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就被帶來上來,他氣息虛弱,身上有許多傷勢,瞧著像是受了嚴刑拷打一般。

  「魏忠賢,你自投羅網,又不肯說實話,還讓朕親自來見你,你究竟想要什麼?」崇禎皇帝皺著眉頭道。

  「嚯嚯嚯,陛下,你終於來了。」魏忠賢抬起頭,渾濁的目光看著崇禎帝,發出令人膽寒的笑聲:「不是我想讓你來,是有人想讓你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