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太乙道果，七七圓滿
洪塵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從道德層面來說，這是一件大大的壞事。
然而跳出道德框架，從李青塵的個人立場和政治立場來看，這無疑是一件好事兒。
雖說是家裡大人為老不尊，可有些事兒捅出來了總是不好看的。
況且，李青塵可不會像李治其他的兒子那樣，眼睜睜看著他犯錯卻什麼都不敢做或是做不了。
等到李世民駕崩，李治登基後，他但凡敢跟武媚娘有點啥或者把她接入宮中。
那李青塵轉頭就能拿著這個話柄送他去做太上皇或者讓大唐皇帝也易溶於水。
歸根結底：有背景就是好做事兒。
迦樓羅在紅塵宮裡閉關一年，終於是煉化了大鵬血肉精華，而他自身的血脈也因此得以大幅進化，如今一身羽毛也完全蛻變為金黃色，軀體尺寸也膨脹了十倍有餘。
站在迦樓羅背後，洪塵笑道：「好哇，現在這背寬的能當床睡了。」
迦樓羅迎風長鳴，歡欣雀躍。
兜風一轉後，洪塵從玄靈北陰幡中取出大鵬魂魄打入迦樓羅體內。
「待你煉化了大鵬之魂，當年我靈機之下為你取名的『迦樓羅』也將名副其實了。」
迦樓羅化為人形，拱手彎腰：「謝謝主人！」
只是他身上穿著一件金色肚兜，看起來並不嚴肅，反而有幾分惹人憐愛。
洪塵伸出雙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臉蛋，笑道：「雖然修煉要努力，不過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負擔，做不成金翅大鵬鳥，你也還是我的迦樓羅，去吧！」
迦樓羅嬉笑一聲，轉身蹦蹦跳跳歡快地走了。
不久後，楊嬋歸來。
尚未進門，就聽見她歡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師兄！你在嗎？！」
「不在？」
楊嬋進門，皺起瓊鼻：「師兄你怎麼還逗我玩呢？」可一轉眼，她就自己笑了起來，拎起手上食盒，炫耀似地說：「師兄，我二哥獵到野味，我專門做了幾道菜來送給你品嘗。」
洪塵嗅到香味，笑道：「聞起來不錯。」
「是吧？對了，上次你讓我帶回去的大鵬宴我二哥也很喜歡。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為了答謝你才會去打獵的，要不然平時他可不會在意吃什麼。」
「明白，你二哥很傲嬌。」
「嗯？傲嬌？」
「傲嬌就是……」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吃著東西，倒也輕鬆歡快。
吃完了東西，楊嬋又拿出一塊令牌，其中一面書寫著「清源妙道」，另一面則是一隻威嚴的天眼。
「這是我二哥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師兄遇到需要幫手的情況，可以隨時通過這面令牌和他聯繫。」
洪塵接過，道：「好，我收下了，代我向你二哥道謝。」
楊嬋一揮手，說：「沒事沒事，師兄幫了我那麼大的忙，可以說是救了我的性命，這點回報又算得了什麼呢？師兄最近有空嗎，我感覺我的劍道修行似乎碰觸到了瓶頸，還望師兄能夠指點一二。」
「好說，好說。」
身在天庭的洪塵日子過的充實，在人間的李青塵也並不無聊。
隨著時間推移，李青塵的表現使得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逐漸超過了太子李治。
李世民對此感到十分滿意且欣慰的同時，也會為李青塵的將來感到擔憂。
雖然說出來不太好聽，可李世民確實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對太子是的的確確有所防備的。
因為他本身就是通過「造反」的手段奪取了皇位，這一點是無論史書上怎樣使用春秋筆法美化記載也抹不掉的不爭的事實。
李世民當然不會後悔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
只是易地而處之後，人總是很難再重新回到原本的立場。
這可以說是雙標，但這就是人性。
捫心自問，李世民並不認為自己的乖兒子李治會完全容忍和放縱如此聰慧敏銳的李青塵。
可更令他感到難受的是，他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或者說，無論做什麼，都可能是錯。
這位漸漸步入人生晚年的太宗皇帝，也再度感受到了生命中的無奈。
他不知道李青塵的未來會如何。
所以他只能儘自己的努力來教會他更多的東西。
因此，將李青塵帶在身邊一年左右之後，他開始嘗試以不起眼的方式來試探和傳授這位皇孫治國之道。
當然，這些事情李治是不知道的。
而每當李青塵的反應和回答總是讓李世民感到滿意的時候，他心中就越發地感到惶恐。
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身著戰甲推開太極宮大門向父皇告知兩位兄長謀反且被殺的自己。
「冤孽，冤孽啊！」
李世民心中悲嘆。
因為曾經游過地府，所以李世民很清楚自己的壽數。
他還有七八年的時光。
屆時，一個十三歲的皇孫，哪怕是嫡長子，和一個正直鼎盛的皇帝肯定也還是拼不過的。
望著跪坐在書案前，可愛的臉蛋上滿是認真，修長的睫毛一閃一閃，手中毛筆穩如泰山的怪孫，李世民心底慈愛翻湧。
正巧，此時李青塵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於是微微提筆，轉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可愛的笑臉。
李世民的臉上也情不自禁地泛起笑容。
同一時間，他腦中突然出現一句話：我得為他做點什麼。
於是，第二天，李世民挑選了極為身體康健的朝中重臣，負責將他們各自的所長教導給皇孫。
這是一個意味濃烈的政治信號。
又因皇孫乖巧懂事，彬彬有禮，聰敏好學，所以這些大臣也都沒有拒絕。
況且，這位皇孫是太子的嫡長子，將來太子登基，他就會是太子。
以當前的政治局勢分析，這位將來的太子也極有可能成為大唐第四位皇帝。
如此一樁能夠保證家族興旺綿延三代不絕的好事兒，他們又豈會抗拒？
縱然有少部分人會想到將來的太子和皇帝之間的嫌隙，可歷朝歷代不都是這樣嗎？這是常態！
而李青塵和李治看起來都不糊塗，反而都是一等一的聰明，所以他們認為將來順利傳遞大位是沒有問題的。
除了文臣，李世民也給皇孫安排了武學和軍方的老師。
一個皇帝不一定要樣樣精通，但也需要什麼都至少懂一點。
最重要的是，皇權的屹立需要兵權的支撐。
這一點李世民可就太懂了。
這些事情李世民沒有隱瞞也瞞不過李治。
他大概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李治，也告訴天下人。
李青塵，是他李世民看好的皇孫，是他最為中意的未來的帝國繼承人。
也許這樣做會加劇李治與李青塵將來的矛盾。
可要想做皇帝，又豈能不承擔一些風險呢？
望著騎在一匹小馬背上歡笑不已的孫兒，又想到那個凡事不形於色的兒子，李世民背著雙手，心道：「朕能做的不多，將來還得靠你自己啊。」
目光放遠後，李世民忽然想到了當年那位御弟。
於是他問道：「玄奘西去取經，過去多少年了？」
身旁的太監很快回道：「陛下，已有十二年多了。」
「十二年吶！」李世民感慨不已。
當年，玄奘啟程之前，他魂入地府，崔珏給他加了二十年壽。
「也不知道他如今走到何處，還要多少年才能回來。」
李世民見過觀音，知道漫天神佛真實存在。
他不期望自己能夠長生，因為從他登基為帝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皇帝不可能長生。
然而，他還是期盼著，玄奘取回來的經書，是否還能再給他續命幾年。
此願不為自己，只為了自己的乖孫。
他多活幾年，將來李青塵順利繼位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片刻，李青塵小臉通紅，髮絲沾在了被汗水打濕的額頭上。
李世民心頭一軟，道：「你如今還小，日日學習也傷身體，明日我帶你出宮去走一走，玩一玩，可好？」
李青塵終究是個孩子，聞言頓時興奮起來：「謝謝皇爺爺！皇爺爺萬歲！！」
李世民開懷大笑，親自帶著李青塵去沐浴更衣。
次日。
皇帝帶著皇孫白龍魚服出宮遊玩，只留太子殿下在宮中處理政務。
李治表面上羨慕不已，甚至還故意開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可事實上呢？
代替李世民處理政務，他就需要去太極宮坐鎮。
雖然他的位置是偏殿，可他也還是能夠看到在太極宮暫時從事宮女之事的武媚娘。
大家都很滿意，每個人都有光明的未來。
長安城裡，遊玩的李世民和李青塵發現了一個年輕的書生和一個年輕的武人在爭執。
他倆好奇圍觀，對書生和武人有了興趣，李世民眼神一動，跟在身邊的護衛機靈地通知人去調查了。
不久後，得知書生在家鄉已經極有才名，那武人也是個武藝高強的，前者進京是為了趕考，後者則是為了投軍。
李世民沒有插手，但也記在心中：
書生名許嘉，武人名洪布。
皇帝這邊看到了兩個有潛力的年輕人，李青塵自己也遇到了感興趣的人。
那是三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姑娘，看容貌就知道是三胞胎姐妹，她們在父母和一群侍女的貼身照料下在市間遊玩。
這三個宛如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也引起了街上行人的關注，那對父母也十分享受旁人艷羨的目光。
李世民見狀，更是走上前去主動打招呼。
「三個女兒生得如此可愛，著實令人艷羨。」
看著她們，李世民便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最喜愛的長女李麗質不幸過世，最疼愛的小兕子也不幸早夭。
念著念著，他不由眼眶微紅。
那對父母見他氣質不凡，身旁的下人也個個精裝，心想他應是貴人，於是也平和地道：「兄長看起來比我大些，想來家裡也是子嗣繁盛。這三個女兒是我老來才得，雖然不是兒子，可我也的確是喜歡得緊。不過，兄長這位孫兒生得俊俏不凡，看起來也機敏聰慧。你我又何必互相羨慕呢？」
聞言，李世民疼愛地摸了摸李青塵的腦袋，笑道：「哈哈，說的不錯，我這孫兒的確聰明過人。想來你的女兒也差不多。」
一個皇帝，一個沒有官身的百姓，就這麼站在大街上暢快地聊了許久。
末了，李世民還玩笑似的說：「我這兒孫兒與你女兒年齡相仿，說不定將來他們之間還能成就一番好事呢？」
對方聞言趕忙道：「不敢，不敢，小門小戶，豈敢高攀？」
「哈哈哈，你這話說得不對，我觀你言行舉止，縱然不是高門大戶，也必是書香人家，何必妄自菲薄？」
對方不敢再辯，只得苦笑著說不敢當。
幸好李世民也只是順口一說，很快便也與之分別了。
李青塵未來的伴侶，會是太子妃，也會是皇后。
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註定不可能輕易挑選。
甚至為了李青塵將來的地位穩固，李世民心中理想的人選也應當出自不尋常的家族，如此方能給李青塵帶來助力。
當今朝中世家之人已經夠多了，而且李青塵的親生母親便是出自太原王氏。
所以他的配偶，應該選擇一個朝中武將。
只是，能夠為李青塵提供支持的同時又不會威脅到他的武將家門，可選擇的本來就不多，家中有適齡女子的就更少了。
好在，李青塵現在只有五歲，也不用急於一時。
就算是現在讓那些武將回去督促後輩或者自己造人，也不是來不及。
這般想著，李世民帶著李青塵玩了一天回到皇宮後，立時便召集了武將前來赴宴。
宴席上，李世民也是拉著李青塵一陣暗示。
於是，當晚長安城中的武將及其後輩們都在自家臥房裡不辭辛勞地忙碌起來，可以預見，來年此時出生的孩子數量應該不少。
時日流轉，奔涌不息。
這一日，玄靈帝宮中突然放出金光，引得九重天也隨之震動。
在眾多仙家的矚目下，玄靈帝宮上空，投映出一枚純金無暇的太乙道果幻影。
七七四十九日後，道果圓滿。
彼時，天降仙虹，地涌金蓮。
天庭九彩仙華璀璨綻放，人間無數異象紛繁湧現，地府六道齊鳴同作恭賀。
次日，玄靈帝宮的門檻險些被前來送禮的神仙踏破。
(本章完)